許岩是想給趙嫣然解釋的,但話都到嘴邊了,他卻發現,這事情實在沒法解釋——難道自己能跟趙嫣然說,自己是修煉有成的修道之士,剛剛自己一眼就看透了,楊姐已經被魔界給侵蝕了,命在旦夕?
這種話說出來,只怕趙嫣然立即就把自己當作瘋子了!
急切間,許岩忽然想到了一個藉口,他嚴肅地乾咳一聲:「嫣然,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懂一些中醫,方才看着你楊姐的臉色,發現她的氣色很不好,我懷疑她是得了很重的病。。。所以,剛才我看她的時候,看得就專注了些。」
聽許岩這麼說,趙嫣然驚訝得嘴張開了,她失聲道:「岩子,你學過中醫,還會看病?這個,你不是開玩笑吧?」——趙嫣然沒辦法不驚訝,在她心目中,許岩就是那種出身權貴家族的子弟,他這種年輕人,跟高明中醫的形象委實也差得太遠。
她瞪大眼睛,把許岩瞅了又瞅,眼神里滿是懷疑,許岩不滿地抗議道:「呃,我說嫣然,你這樣看着我,這眼神——碰到個懂醫術的男生,這很奇怪嗎?」
趙嫣然收回了目光,她嫣然一笑,心中卻是想倘若是其他年輕人自稱懂醫術的,這倒沒什麼奇怪的,但問題是,許大少你不是普通年輕人啊!你是連文修之大少爺都要巴結討好的豪門子弟,你們這種人,聲色犬馬是正常的,倒是你說認真鑽研中醫,那才叫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將信將疑:「岩子。你說楊姐身體有點不妥,不知你看出的是什麼問題呢?楊姐看着很正常啊。看不出什麼異樣呢!」
許岩閉着眼睛只管胡扯:「那是一種罕見的隱疾,你們普通人當然是看不出來了。只有我這種經過專門訓練的老中醫才能看得出來。。。」
趙嫣然忍住笑,她故作驚訝地問道:「那到底是種什麼病呢?你跟我說,我讓楊姐趕緊去醫院做檢查去!」
許岩心想,楊易倘若真是被魔氣入體的話,只怕去醫院也救不了她了。他含糊地說:「中醫的理論很複雜,這病到底是什麼問題,跟你說了也不懂——反正是很麻煩的病。就算到醫院去檢查,西醫的儀器也未必能查得出來。」
趙嫣然狐疑地看着許岩:「是嗎?那麼,該怎麼辦好呢?」
&個嘛。。。剛剛見面的時間太短了。太過倉促,我還看不清楚。這樣,倘若有可能的話,最好是請楊姐過來,我仔細幫她切診,也好做個確認。」
聽着這話,趙嫣然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這位許少爺的愛好,也太奇葩了!
在趙嫣然看來,許岩這番作態。無非就是想找個理由接近楊姐罷了,只是他的方式也太獨特了——就算他喜歡楊姐,也沒必要這樣啊,又是老中醫又是怪病絕症。聽着怪嚇人的。
說來也是稀奇了,眼前擺着自己這樣的美人,許公子沒見得如何上心。倒是看到了楊姐這樣的少婦,他就兩眼發光。一直瞅着人家看個不停。
這位許公子愛好獨特,自己的任務是陪他解悶討好他。倘若他看中的是其他人,叫進來見上一面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楊姐不同,楊姐不但與自己交情深厚,當年對自己多番照顧,而且,更重要的是,楊姐也是嫁入官宦家庭的,自己給楊姐帶來這些亂七八糟的麻煩,不但對不起楊姐,將來只怕給自己也會帶來麻煩的。
趙嫣然委婉地說:「岩子,我想,最好還是不要了吧?趙姐的氣色好像很好,該沒什麼要緊的問題吧?而且,你這樣突然跟楊姐說起這事,好像有點唐突,怕會把楊姐給嚇着的。。。這樣,你的這番心意,我代楊姐謝過了,我叮囑她改天去醫院檢查身體就是了——呃,謝謝你啊,岩子。如果真檢查出什麼問題,我讓楊姐好好來感謝你。」
許岩已不是初出茅廬了,趙嫣然說話時候眼神閃爍,根本不敢正視自己——許岩哪還不知道,對方只怕是壓根不相信自己。
許岩本還想解釋兩句的,但轉念一想,他也放棄了:何必呢?楊姐跟自己無親無故,自己看到了,本來想拉對方一把,這是自己的善心。但對方既然並無接受這份善意的打算,那自己也沒必要趕着杆子湊上去。
萬事都是要講緣分的,即使是修煉者也好,逆大勢而行也是很忌諱的行為。在茫茫人海中,世間的千萬人中,楊易能與自己相識,這就是難得的機緣,自己見獵心喜,願意出手幫她解除麻煩,這又是機緣,但問題是楊姐和趙嫣然都不信自己,那是她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自己也沒必要為難了,何必多管這些閒事呢?——正如朱佑香所說的,世間每天都有人死,吾輩並非神祗,為之奈何?
這樣想着,許岩吁了一口氣,他望了趙嫣然一眼,點頭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算了吧——你記得提醒楊姐,回頭要去醫院好好檢查身體。」
說完了這個,倆人就轉換了話題。因為剛剛忤逆了許岩,趙嫣然仿佛想對許岩有所彌補似的,她對着許岩很明顯有些小心翼翼、想討好的樣子,無論許岩說什麼,她都很專注地聽着,隨時都保持着盈盈的笑容。
對許岩的生活和工作,她很感興趣的樣子,不時旁敲側擊地打聽着許岩的生活情況,像是想從中窺知許岩的情況一般。
儘管明知道趙嫣然的心思,但許岩倒也沒必要隱瞞,他坦誠地告訴對方,自己還是蜀都大學的一名大學生,這趟來京城是因為要處理一些事務,現在,事情已經處理完了。自己還要回錦城去的。
&就是一名普通的大學生,平常也就是讀書上課考試什麼的。好像也沒什麼值得說的。」
聽到許岩自承是一名普通的大學生,趙嫣然臉上笑意不改。心裏卻在暗暗鄙視——這位許公子,又是在玩扮豬吃老虎呀真人不露相了。
趙嫣然堅信,許岩或者真的是大學生,但決計不是「普通的大學生」——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能得文修之這麼關注?文修之,那是什麼人?那是文老最疼愛的小兒子,京城太子黨,國內最年青的將軍,前途無量的軍界新人。
這樣國內也排得上號的太子黨。為討好這位許岩,文修之特意從公司把自己給調出來,親自給自己安排任務,要自己陪好許岩,要自己滿足許先生的一切要求——從文修之那甚至略顯瑣碎囉嗦的吩咐里,趙嫣然能感覺得到,對方對許岩的關切和看重。
文修之如此重視,公司的白總更加不敢怠慢了,他親自召自己過去。叮囑自己擱下一切安排和工作,甚至連安排好明天去滬海的一個演唱會都違約放棄了,這幾天,自己的任務就是陪好許少爺。一切費用,公司公款開支。有什麼花費,十萬以下的。自己可以先斬後奏,十萬元以上的。給白總打個電話就行。
為了陪這位乳臭未乾的少年,驚動了那麼多的大人物。現在,這小毛孩,他居然跟自己說:「我只是個很普通的大學生!」——你妹的,你是打算侮辱老娘的智商嗎?
老娘看着就這麼蠢,會相信你這種鬼話?
趙嫣然笑吟吟的,顯出很羨慕的樣子:「岩子,你還是大學生啊,真好啊!當年我也是大學生,不過我讀書的時間沒多長,大二時候我就出去拍戲了。。。當時很多同學還很羨慕我,但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可惜,學校的生活沒體驗多少就急匆匆地投入社會了。」
&嫣,你是哪家學校畢業的啊?」
&是中影畢業的,京城的中影,中影08屆的,影視表演專業的。」
許岩微微驚訝——中影的畢業生,那是名副其實的科班專業出道。
中影是國內首屈一指的文藝類院校,在文藝界,它們的分量就跟理工界的水木差不多了,論起名氣來,要比自己就讀的蜀都大還大。
趙嫣然以偶像明星之尊,卻要陪自己過夜,許岩心裏,對她多少是有點鄙視的,隱隱覺得,她是那種為了錢財富貴而不知廉恥的人,光憑一張臉漂亮卻沒有多少真本事的人。
對着她,他多少有點道德上的優越感吧,特別是看到對方那輛寶馬車的時候,許岩更是在心裏暗暗安慰自己:「對方或許很有錢,長得也漂亮,很有知名度,但那又怎麼樣?這些東西都是虛的,對方並沒有真才實學,就憑着一張漂亮的臉蛋混錢,沒有內涵,對方一定很空虛很淺薄!」
&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自古以來,讀書人都是高人一等的,對上趙嫣然,許岩自覺還是有幾分心理優勢的。但他沒想到的是,對方同樣也是出身國內的一流大學,這下,許岩的心理優勢卻是給打得粉碎了。
許岩胡言應付幾句,臉上滾燙,他趕緊低頭只管吃飯吃菜,再也不敢胡吹牛皮了。恰好在這個時候,包廂的門口響起了輕輕的扣門聲,許岩趕緊喊道:「進來!」
門被推開了,站在門口的,卻不是服務員,而是那位一身紅色旗袍的楊姐。她端着個酒杯笑吟吟地站在門口,說道:「嫣嫣,許先生,不嫌我打擾了吧?許先生第一次光臨,我來敬上一杯了——許先生,怎麼樣,這兒的菜餚還能入口嗎?」
這也是京城裏高檔飯店的規矩了,碰到有貴客上門時候,為了表示敬意,飯店的老闆要親自到席間敬上一杯酒以表敬意,也順便拉點交情和生意。雖然先前許岩在門口時候表現得很不堪,但畢竟來者是客,熱情和敬意還是要表達的。
看到楊姐來敬酒,許岩微蹙劍眉,運起靈目,認真地又看了對方的面目一陣——他確認,自己方才看得並沒有錯,對方眉宇間淤積着一團黑氣,確實是自己很熟悉的魔氣。
魔氣入體,對方為什麼還能安然無恙?
雖然心中懷着疑惑,但這次,許岩的表現正常多了。他很客氣地與對方碰了杯,笑道:「楊姐強將手下無弱兵,你的大廚很厲害,我是大飽口福啊。看楊姐這裏的水平,跟譚家館子也差不多了。」
楊姐的眼睛笑成一道彎月了,她笑着說:「許先生太會誇人了,真把我給說得不好意思了。我們這種小飯館,怎能跟譚家菜比呢?許先生如果吃得還合胃口的話,以後不妨多來嘗嘗,我們也會經常推出新菜的——來之前,最好先給我打個電話,我好給許先生安排包廂。」
說着,她給許岩遞了一張名片,笑道:「許先生是嫣嫣的朋友,我跟嫣嫣也是很好的姐妹,說起來大家都不是外人——許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方不方便留下一張名片,以後大家多聯繫?」
許岩雙手接過了名片,歉意地笑道:「楊姐客氣了——我還是個大學生,哪有什麼名片。我的電話號碼,嫣嫣那邊有,楊姐有事找她就是了。」
當下,倆人又聊了幾句,都是場面上的客氣話,楊姐進來時候本來是舉着杯酒的,但看着許岩和趙嫣然都不喝酒,她也換了果汁,跟許岩和趙嫣然都碰了杯,坐下閒聊了幾句,然後她歉意地說:「嫣嫣難得來一趟,許先生也是貴客,本該多陪你們的,但那邊還有兩桌,也是很好的朋友,我得過去敬上一杯,回來再好好陪你們吧。」
&姐,你有事就忙去吧,不用管我們的。」
楊姐道聲抱歉,起身就要告辭,但這時候,許岩覺得,對方眉宇間的那團黑氣實在是礙眼之極,忍不住出聲道:「這個,楊姐,能否再耽擱你一下?我這邊還有點事,想冒昧請教的。」
楊姐本來都要向外走了,聽到許岩的問話,她身形一頓,轉過身來,卻是依然笑盈盈的:「許先生太客氣了,我都說了,你是嫣嫣妹子的好朋友,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你有話直說就是了。」
楊易雖然請許岩「有話直說」,但她的身子卻是微微後退一步,拉開了與許岩的距離,她的手抬起了杯子,隱隱地擋在胸前。
許岩看得明白,這些下意識的動作隱隱顯示了,對方對自己的戒備心理——看來剛剛在門口時候,自己所表現出來的失態舉止,對方依然記憶深刻的呢。
看着對方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再看看旁邊也是如臨大敵十分緊張的趙嫣然,許岩着實無語——沒必要這樣吧?好歹自己也是相貌俊朗的翩翩美少年,出訪日本時候還有漂亮的台灣妹子主動投懷獻抱的,自己也不是那種缺女子缺到**的變態色情狂啊,你們好像沒必要緊張成這副樣子吧?
但這種事,也沒辦法解釋,許岩只能裝作看不見了。他乾咳一聲:「這個,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那我就冒昧了。楊姐,我略懂一點中醫,方才握手時候,我看您的面相,發現您的氣色好像不是很好——當然,我才疏學淺,看錯了也是有可能,但我想請問楊姐您,最近感覺如何呢?有沒有哪裏覺得哪不舒服呢?」
聽了許岩的問話,楊易頓時愕然,她把探詢的目光投向趙嫣然,後者苦笑着搖搖頭,說道:「楊姐,剛剛許先生就說過這話了,他說你的氣色不是很好——這人神神叨叨的,胡說八道也有可能的,楊姐你不必在意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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