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賀德強翻看着南宮熏子的手機,看着那精美的屏幕和圖案,嘖嘖稱讚:「千里傳音猶能如此清晰,當真稀奇!喂,小姑娘,這是什麼玩意?」
南宮熏子怯生生地說:「這位先生,這手機,是我的。」
「哦!」賀德強很自然地把手機揣進口袋:「這玩意叫手機嗎?雖是蠻夷,但你們器械之術倒也厲害,竟能造出這般巧奪天工的靈器。來,小姑娘,你來帶路,帶某家去找點吃喝。」
看着通緝犯不肯把手機歸還自己,南宮熏子也不敢再討要,低聲說:「是。」
在街道上,賀德強昂首闊步地走在前頭,南宮熏子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走了一陣,看到對方好像不在意的樣子,南宮熏子想偷偷趁機開溜,沒想到,她才轉身走幾步呢,只見人影一晃,賀德強已出現在面前擋住她的去路,冷笑着睥睨着她。
「我。。。我只是想去那邊買瓶飲料。」
賀德強哼了一聲,他隨手在道邊的電線杆上摸了下。當他的手拿開時,南宮熏子頓時目瞪口呆:在那水泥電線杆上,留着一個深深的、清晰可見的手掌印。
賀德強深深地望了南宮熏子一眼,然後,他一言不發,轉身繼續前行。
看着賀德強的背景,再看着水泥柱上那清晰的巴掌印,南宮熏子不寒而慄。她知道對方沒說出來的警告:再有下次,這一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能在水泥柱上摸出印痕的手,如果打在人體身上,自己大概會被打得斷手斷腳甚至粉身碎骨吧?
經了這次後,南宮熏子再也不敢動逃跑的主意了,她老老實實地跟在賀德強身後,小心翼翼,唯恐激怒了他。
她偷眼打量着賀德強:這個男人的膽子很大,他公然走在大街上,昂首挺胸,大搖大擺,根本不像正被通緝的兇犯。
這男人張狂又霸道,跟溫和守禮的許岩分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但不知為什麼,看着他,南宮熏子立即就想到了許岩。這兩個人有一種共同的特徵——他們都有着堅定的強大自信,仿佛他們相信,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們。
想到了許岩,南宮熏子心下重又燃起了希望:許一佐已知道自己出事了,他一定會來救自己的吧?
許一佐可是人類的英雄,連可怕的巨獸怪物都被他消滅了,這男人竟敢用電話來挑釁許一佐,真是自己找死呢!到時候,許一佐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南宮熏子在心下暗暗祈禱,希望許岩能快點趕過來。
南宮熏子的小心思,賀德強根本懶得理會,他在街上走了一段路程,突然在一間店鋪前停下腳步,回頭問南宮熏子:「小姑娘,這鋪子是幹什麼的?」
「先生,這是咖啡館,就是大家喝咖啡和冷飲,人們相約談事情的地方。」
「這裏可有吃喝嗎?」
「應該有的,有些點心、糕點之類。。。」
賀德強打斷道:「有吃喝就行!」說罷,他推門進來,南宮熏子趕緊亦步亦趨地小步跟在他身後,倆人進了咖啡館。
「いらしゃいませ!」咖啡館的迎賓小姐笑容可掬,迎上前道:「您好,客人,請問訂座位了嗎?」
賀德強粗魯地推開了服務員,走進來打量下咖啡廳。
這是個常見的普通咖啡休閒廳,深褐色的裝飾基調,木板裝飾隔開的各個雅座,顯得很幽靜雅潔。舒緩柔和的鋼琴曲在安靜的大廳內蕩漾着,昏暗的光線帶給人一種別樣的浪漫情調。
賀德強滿意地點點頭:這館子人不多,倒是蠻清靜的。
看着賀德強好像還滿意這環境,南宮熏子連忙對服務員說:「請給我們安排座位,要安靜的位置,謝謝!」
「好的,二位請這邊走。」
服務員安排了一張臨街靠牆的桌子,賀德強拉開椅子自顧坐下,他喊南宮熏子:「小姑娘,你也坐過來!怕什麼,某家又不吃人!
你告訴店家,先來三斤牛肉,再打兩壺上等的美酒!有什麼拿手的好菜,只管炒上幾個端上來!」
南宮熏子足足愣了五秒鐘:「這個。。。先生,這是咖啡休閒館,是不能喝酒的,這裏也不賣牛肉的,也不能做菜的。」
「嗯?」
看着賀德強豎起一雙眉毛,很兇惡的樣子,南宮熏子很害怕,但她還是努力解釋道:「先生,這只是咖啡館,只能喝咖啡和小點心。。。您要喝酒吃牛肉,這裏是沒有的。」
賀德強「砰」地一拍桌子,他生氣地嚷道:「吃什麼點心!晦氣!這麼大的店家,居然連牛肉和水酒都沒有,還開什麼館子!有什麼好吃的酒菜,叫他們趕緊上來,怕某家不給錢嗎?」
賀德強的聲音太大了,其他客人紛紛向他們投來了異樣的眼神,一個招待快步走過來,嚴肅地說:「對不起,二位客人,請你們不要高聲喧譁好嗎?您這樣會影響到其他客人的,這會讓我們很為難的。如果你們繼續這樣的話,很抱歉,恐怕我們就無法為您提供服務了。」
南宮熏子連忙起身,鞠躬道歉:「十分抱歉。這個,不知道你們店裏是否提供酒水?」
「酒水?」侍應生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小姐,您誤會了吧?我們是咖啡廳,不提供酒水的。」
南宮熏子苦惱地蹙着眉,她當然知道規矩,但問題是身邊的這通緝犯不懂啊!他就是要喝酒,自己能怎麼辦?
「實在抱歉,但是,我們確實很想喝酒,能否請幫忙呢?這個,能否到附近的店家去買點酒回來?我願意給錢,哪怕價錢比平常高些也可以。。。」
「小姐,很抱歉,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們是休閒的咖啡廳,您在這裏喝酒的話,氣味和聲音會影響到周圍客人,讓大家感到不愉快的,所以,本店非但不出售酒水,也不允許客人在這裏喝酒。兩位客人的要求,恕我們無法辦到,如果你們確實需要喝酒的話,您可以到前面的酒館去。」
說着,這侍應生也猜出了,這位要在咖啡館裏吵着要喝酒的奇葩大概就是眼前這個粗魯的奇裝長發男子了,他鄙夷地掃了賀德強一樣,目光中流露出不屑。
南宮熏子還待繼續請求,這時,賀德強冷冷地開口了:「小姑娘,這跑堂的小二剛剛說什麼?他不肯給我們上酒?」
聽得賀德強那陰森森的語氣,南宮熏子頓感不妙,她連忙說:「店家說,他們的酒剛賣光了,他介紹說前面還有一家酒館,那裏的美酒很不錯。。。」
她還沒說完呢,侍應生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他慘叫一聲,身子向後踉踉蹌蹌地倒了下來,撞翻了身後的桌子。
「啊!啊!啊啊!」
侍應生捂着眼睛慘叫着,在地上痛苦地翻滾着。在他的手指間,殷紅的鮮血正汩汩流出,在乾淨的地毯上留下了一灘觸目驚心的殷紅。
賀德強哼了一聲:「這店小二忒沒規矩,一雙招子看人甚是無禮,討厭得很!」
「先生。。。你。。。把他弄瞎了?」
看着南宮熏子驚得慘白的臉,賀德強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小姑娘,你不必害怕。只要你乖乖聽話,某不會傷你的。」
聽着那侍應生的慘叫,南宮熏子兩腳發軟,軟軟地癱在座位上,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招待員的慘叫聲驚動了其他人,其他員工紛紛趕過來,都是十分吃驚:「佳男君被人打傷了!流了好多血。。。好像傷得很厲害!」
「是誰打傷了佳男君?」
有個西裝革履、經理模樣的中年男子跑過來,他很生氣,沖賀德強和南宮熏子喊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要打人?」
聽不懂日語,但聽經理的神態,賀德強就猜出他在說什麼了。他冷笑着哼了一聲,打量對方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看着賀德強打傷人之後依然恍若無事地坐在位置上,態度傲慢,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咖啡館的員工和旁觀的顧客都看不下去了,眾人紛紛議論:
「打傷人之後還這麼囂張,真是太傲慢無禮了!」
「這男人的裝束很奇怪。剛剛我聽到他說的話,好像不是日語,好像是華國的語言。」
「果然是華國人啊?我早就說,華國人在我們日本就如蟑螂一般,他們是低劣人種,經常會做犯罪的事。」
「居然有我們日本的女孩子和這華國男人在一起,真是不知自愛啊!」
「她一定是貪圖華國人的錢吧?我看這女孩子好像很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了?」
「您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女孩子很面熟了,像是在電視上見過似的。。。到底是誰呢?她肯定是個名人吧?」
眾人這樣指指點點地圍觀着南宮熏子,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來照相,南宮熏子粉臉通紅,心下叫苦:估計,明天的媒體就會出現自己的新聞了吧?作為電視台的知名美女主持人,居然和來歷不明的華國男人同行,還捲入了這種傷害案中。。。
自己從業多年一直潔身自好,從來不曾有緋聞傳出,沒想到這名聲,算是徹底被毀了!
南宮熏子正糾結的時候,賀德強在座位上打了個呵欠,悠悠然起身,大搖大擺地走向門口。被他這種目中無人的氣勢震懾了,一時間,眾人竟是眼睜睜地看着,都呆住了。
還是那男經理第一個醒悟過來,他喊道:「無禮的傢伙,你站住了!打傷人就想跑嗎?保安,攔住他,快報警,讓警察過來!」
說罷,他衝過去,擋住了賀德強的去路,喊道:「咳,你給我站住了!警察馬上就來,你。。。」
「噗呲」一聲輕響,經理只感胸口一陣劇痛,他再也說不出話來了:賀德強的一隻手掌已經深深地穿透他的胸口。然後,賀德強猛然抽手,在他的手心間,握着一團血污的東西,那團暗褐色的血污還在不斷跳動着——竟然是那經理的心臟!
經理捂住了胸口的血窟窿,在他的手指間,大股大股的鮮血正汩汩地流淌出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心臟被握在賀德強手中,他狠狠地罵道:「八嘎!」
但他已說不出更多的話來了,他再也站立不住了,整個身子如麻袋一般軟軟地癱倒在地,痛苦地抽搐着,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眾人震驚得目瞪口呆,頭皮發麻。大夥像是被噩夢困住了一般,頭腦里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一片寂靜。
足足過了兩秒鐘,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
「殺人了!」
一個中年胖婦人連滾帶爬地向門口衝去,尖叫道:「殺人了!殺人了啊!」
賀德強也不見如何動作,忽然就到了那女子身後。他抓住了那婦女的脖子。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那中年胖婦人脖子已被折斷了,她腦袋一歪,身軀軟倒,一聲不吭地倒在了門邊。
殺掉那個中年胖婦人,賀德強若無其事地把咖啡館的門口給關上了,順手上了鎖,他回頭衝着眾人一笑,露出了滿口鋒利的白牙。
這時候,店內的眾人終於反應過來了:這個男人不但要殺人,他還要把在場所有人滅口!
人群轟地炸開了,驚呼聲四起。有人喊道:「不要怕,他只有一個人!大夥一起上,跟他拼了!」
賀德強明擺着是要殺光眾人了,屋子裏的眾人也只能拼命了。幾個男招待和顧客紛紛抄了椅子或者桌上的餐刀做武器,鼓足勇氣高聲吶喊着衝上前去,要和賀德強打鬥。
對付這些孱弱的凡人,賀德強連法術都懶得用了,他的身體便是最可怕的兇器。他隨手一巴掌過去,打到頭便是頭顱爆裂、腦漿飛濺,碰到手腳便是手腳斷裂、骨骼粉碎;打到身體便是身體被撕裂、腸子和內臟爆裂。在他手下,人體脆弱得像是紙一般,一碰就碎。
一時間,慘呼聲接連不斷,一個呼吸不到,幾個敢於抵抗的男人統統都倒在地上了。看到他們的下場,其他人徹底喪失了拼命的勇氣。有人跪倒着哀求着:「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有人則是躲進了櫃枱下、桌子底下、更衣室里,害怕得全身顫抖。
但結果,他們誰都沒能活下來。賀德強不緊不慢地從咖啡館的各個藏身之處將他們一個個揪了出來,無論他們如何哭號求饒,他都毫不動容,將他們冷酷無情地殺死。
悠揚的音樂聲中,寧靜祥和的咖啡屋成為了可怕的人間地獄。
地上到處躺滿了屍體,,到處都是鮮血,那些被打折的胳膊、撕裂的軀幹到處到處都是,血腥味撲鼻。
賀德強大肆屠殺,南宮熏子看得如墜噩夢。
作為電視台的主持人兼記者,南宮熏子不是見識少的人,她也報道過不少兇案,但那對她來說只是新聞素材而已,但像賀德強這樣將活生生的人體撕成兩截,血漿、腸子和內臟都流了出來,肉體和骨骼被折斷、撕裂的聲響——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這樣可怕的場面,已經超出了忍耐的極限了。
她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眼前的慘劇,卻是無法阻止那聲聲慘叫傳入耳中。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他逃到了南宮熏子身前,哭着向她求救:「救命,大姐姐,請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看着孩子天真無邪的淚眼,南宮熏子心如刀割:對方以為自己是賀德強的同伴,以為同為日本人的自己能救他,但他不知道,自己也不過同樣是被這個惡魔俘虜的受害人啊。
突然,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南宮熏子擋在了小孩身前。她跪倒在地,哀求道:「先生,請您放過這孩子吧!求求您了,請您饒了他吧!」
賀德強一腳便將南宮熏子踹了開去,等她爬起來時,那小男孩已一動不動地躺在血泊中了。
南宮熏子撲過來,抱住了小孩依然溫暖的身體,心中悲痛,她哭着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咖啡館裏的人都被殺光了,空氣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和古怪的臭氣,賀德強卻渾然不在意:「少了些閒人,倒是清靜多了。小姑娘,不要再哭哭啼啼了,快過來,某要問你事。」
賀德強隨手把一張餐桌布給扯過來,拭擦手上的血跡,潔白的餐布上留下了鮮艷的殷紅手印。他那平靜態度,讓南宮熏子看得毛骨悚然:對方不是故作輕鬆,他是真的完全不在意。
想到自己的性命就在這惡魔的一念間,南宮熏子已經顧不得為眾人悲痛了,她十分害怕,顫聲答道:「是。。。是!請問,我一定如實回答。」
「剛剛,你是和許岩在一起嗎?」
剛剛見識了惡魔的兇殘,南宮熏子不敢隱瞞:「是的,我剛剛與許一佐在吃晚飯。」
「你為何稱呼許岩叫做許一佐?這是什麼意思?」
「先生,許岩先生是華國軍的上校,按日本的說法,他是一佐軍銜,所以我們這樣稱呼他。」
賀德強點點頭,南宮熏子的說法與他在雜誌上看到的新聞吻合,應是實話,但他想不通:聖天御劍門的弟子,怎麼成了這裏的華國軍官?
聖天御劍門是天朝修真界有數的大派,這些名門弟子驕傲得很,怎可能為蠻夷小邦效勞?
賀德強想不明白,他繼續問:「今晚,除了許岩,還有誰跟你們在一起?」
南宮熏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先生,你說什麼?除了我和許一佐,再沒其他人了啊!」
「撒謊!」賀德強怒喝道:「小姑娘,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嗎?你活膩了嗎?」
南宮熏子嚇了一跳:「這位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問的是誰啊。。。我今晚就見了許一佐,再無旁人!千真萬確,我絕對沒欺騙您啊!」
「嗯?」
其實,今晚,許岩剛進東京的時候,賀德強就立即感應到他了。
重新發現仇人的蹤跡,賀德強的第一感覺並不是驚喜,反而是驚懼——避免敵人的注意,也避免那些不請自來的麻煩,修真者在塵世行走時往往都會隱匿了自家氣息。若非必要,不要展露氣息,這是修真界的一個潛規則了。
但許岩沒遵守這規矩,他的氣息張狂地外露着,遠隔十幾里也能讓自己清晰地感應到——放在大明修真界,這等於他主動暴露在方圓數百里內的所有修士眼裏了。
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區區一個築基修士就敢這麼張狂招搖,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許岩的做法太反常,賀德強恨得咬牙切齒,但還是不得不謹慎,他隱匿了氣息,一直跟蹤着許岩,心下狐疑:「各家各派都有隱匿自身氣息的法門,為何聖劍門這小子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在大城中公然暴露?難道他的師門長輩就沒跟他說過規矩嗎?沒理由啊,聖劍門也是有數的實力大派,不可能不教授這些基本常識的。」
賀德強江湖經驗豐富,為人更是多疑狡詐。他認定,今晚許岩的反常必定是一個陷阱,而且他還覺得,這圈套多半是衝着自己來的:許岩故意暴露自己,多半是他埋伏了高手在旁邊,等着自己上鈎吧?
賀德強一直跟蹤着許岩,等了足足一個時辰,終於找到了機會:跟許岩在一起的女子落單了,他迅速抓住了這個機會,將她制服給擄走了。
現在,賀德強反覆追問,就是想知道許岩到底有些什麼圖謀。他威脅恫嚇,幾次嚇唬要殺人了,南宮熏子都被嚇哭了,卻是始終堅持說今晚再無旁人。
看南宮熏子不似說謊,賀德強不禁遲疑了:難道,是自己估計錯了,許岩並無圖謀,他這樣暴露自己,純粹是因為他缺乏江湖經驗?
想到這可能,賀德強不禁失笑:世上哪有這麼天真的修士,又不是剛剛開始修煉的菜鳥,許岩都築基期了,怎可能不懂這規矩?
「小姑娘,你是許岩什麼人?你是他女人嗎?」
聽到這粗魯的問話,南宮熏子連忙否認:「先生,您誤會了。我與許一佐只是認識的朋友,並無特別關係。」
賀德強走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冰冷如刺,仿佛直挺挺地刺入她心裏。他冷冰冰地說:「小姑娘,想好了,可不要撒謊!」
南宮熏子陡然打了個寒顫,她意識到一個問題,眼前的兇犯是個嗜血成性的殺人狂,為一丁點小時,他殺光了整個咖啡館的人。但是,他至今沒對自己出手,哪怕是自己企圖逃跑,他也只是警告而已,這與他動輒殺人兇殘作風渾然不符。
這凶煞對自己這麼優待,這是什麼原因?
南宮熏子隱隱猜出來了:這兇手反覆追問自己跟許一佐吃飯的事,那麼,他顧忌的,多半就是許一佐了。
他該是認為,許一佐該跟自己有親密關係,所以才至今沒對自己下手?
這個惡魔,他也在害怕厲害的許一佐啊!
倘若讓他知道,自己與許一佐只見過兩次面,那他還會留自己活命嗎?
南宮熏子立即醒悟過來,她低頭裝成羞澀的樣子,羞答答地說:「先生,許一佐不但是中國軍的英雄,也是舉國敬仰的英雄,他這樣了不起的人物,也不是我這種蒲柳之姿的女子能匹配得上的,所以,對許一佐。。。我不敢妄想。」
看到南宮熏子的女兒家羞態,賀德強哈哈一笑,他自以為看出了真相:這才對嘛!孤男寡女,私自外出,說他們沒點那意思,鬼都不信咧!
「小姑娘,你既然能說官話,想來該是從大明過來的吧?」
南宮熏子很驚訝:「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家先祖確實是從大明朝就遷居過這邊來了,家族一直客居日本。」
「既然你能說官話,某自然就能猜到了!原來,小姑娘你還真是我大明後裔啊,難怪與這幫土著蠻夷不同了。」
南宮熏子說自己家族是從明朝時就移居日本了,賀德強卻以為她的家族是從大明朝遷居到這邊繁衍的,兩邊明明是雞同鴨講,卻偏偏能說得合契,這倒也是一樁奇事了。
知道南宮熏子是天朝後裔的身份,賀德強倒是對她溫和多了——在陌生的異國他邦能碰到個天朝後裔,物以稀為貴,他有一種難得的親切感。
這麼多天來,因為語言不通,賀德強一直沒辦法跟日本居民溝通,對日本的情況,他至今還是兩樣一抹黑。他只是知道,這是個很繁華富足的國度,機關器械之術很發達,老百姓生活得好像很不錯。
異國他鄉語言不通,倘若正常人碰到這種困難,大概會想辦法尋求警察幫助,或者僱請翻譯或者嚮導,但賀德強的心態不同一般人啊!他不但是天朝的錦衣衛武官,還是邪宗修道人,他怎會把一幫蠻荒放在眼裏?
進城第一天,就為吃拉麵之後老闆追着他討錢,賀德強順手用筷子把拉麵館的老闆戳死了。
殺幾個膽敢冒犯自己的凡人,這種事賀德強在大明世界那邊可是做得多了。殺人之後,只要亮出腰牌或者顯露修真者的身份,誰敢為難自己?
沒想到在這裏,殺人就惹出大麻煩了。賀德強走出麵館還沒多遠呢,只聽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大群土著捕快趕過來,一路追着他不放,還用火銃來向他射擊!
賀德強勃然大怒:這幫土著當真是膽大包天!他當場殺掉了幾個日本警察,剩下的警察被嚇得做鳥獸散逃跑了。
打退了土著的第一次追捕,但賀德強的麻煩也是從此開始了。擊退警方的幾次追捕後,賀德強開始心驚了:那些土著捕快變得越來越難對付了,他們派出的官差越來越精銳,武器也越來越厲害,不但威力變大而且花樣百出,從開始時的警用手槍升級到自動步槍、散彈槍、遠程大口徑狙擊槍、手雷、閃光彈、震撼彈、催淚瓦斯、定向地雷。。。面對着不斷變強的警察,賀德強應對起來也越來越吃力,再不能像以前那樣輕鬆打發了。
短短兩天時間裏,賀德強與東京警方交戰十多次,雖然打死打傷近百警察,但對方依然前赴後繼地發動一次又一次攻擊了,最後,還是賀德強先認慫了:這幫蠻子實在太煩人,像蟲子一樣,殺都殺不絕,連吃飯喝水睡覺的時候都要提防對方偷襲,跟他們糾纏下去實在沒個頭,還是先躲起來好了。
但問題是,事情不是賀德強躲起來就能完結的。也不知怎麼回事,只要他在街面上公開露面,那些穿着黑色古怪衣裳的武裝官差很快就會殺過來,像瘋狗一般咬住他不放。
本來就語言不通了,還被當地捕快這樣頻繁攻擊,賀德強實在身心疲倦。他本身是明朝的錦衣衛百戶,知道全力以赴動員起來的國家力量有多可怕——哪怕是自己所輕蔑的土著官府。自己殺再多的捕快都沒用,對方還會調更多的官兵來圍剿自己,敵人是殺不完的。
所以,驕傲的賀德強終於也明白過來了:修真者再強,也不能單獨對抗所有的凡人。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呢,自己不能再這樣與他們正面對抗了,必須想辦法融入當地。
所以,當務之急是要給自己找一個熟悉當地情況的嚮導,幫助自己了解這個社會,然後才能躲避官差的追捕,賀德強本來還在煩這個問題呢,沒想到,隨便擄來的小姑娘,居然能說官話。
難得碰到一個能問詢的對象,賀德強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機會,他問道:「小姑娘,這是哪裏?」
「先生,這是新宿啊!」
「新宿?新宿又是什麼地方?」
「新宿是在東京都的一個區,是東京最繁華的中心區域。。。」看着賀德強依然茫然的表情,南宮熏子只得又解釋道:「東京是日本國的首都,是日本國的中心城市!」
「日本國?」賀德強有些驚訝:「你們這幫蠻夷居然膽敢建制立國了?這麼大膽,真是不知死活啊!」
雖然在大明朝那邊,邪宗各門派也是不容於朝廷的被圍剿組織,賀德強也不敢公然暴露自己修羅門長老的真實身份,但在這陌生的蠻荒地域,這並不妨礙賀德強以天朝子民身份而驕傲。
這是難得了解當地情況的機會,倘若有空暇的話,賀德強真的很想多問一些的,但可惜,他沒時間了。
他將杯中的茶水抬手一飲而盡,咂咂嘴說道:「這味道怪怪的。。。小姑娘,你的男人來了,過去迎他吧。」
「啊!」
南宮熏子驚喜地站了起來:她看到,便裝的許岩已出現在咖啡廳的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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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岩推開咖啡廳的門口,立即聞到一陣刺鼻的血腥味,看到了滿地的屍首,他微蹙眉頭:賀德強這傢伙還真是個禍害,無論他在哪裏出現,哪裏便要死上一堆人。
這傢伙雖然是人類,但他比魔物還兇殘!
「許一佐!」南宮熏子跑了過來,撲入許岩溫暖的懷中。感覺着許岩懷抱的溫暖和清新的男兒氣息,她淚水盈眶:自己的保護人終於趕來了!
南宮熏子湊近許岩耳邊,她小聲說:「許一佐,您一定要多加小心,這個兇犯非常可怕,他比那些怪物還厲害,殺了好多人!」
許岩拍拍南宮熏子的肩頭,示意自己明白,心下卻是好笑:賀德強就在十幾米外。在這個距離上,估計他連樹葉落下的聲音都能聽得到,何況是耳語?
許岩瞥了一眼賀德強,後者微笑地拱拱手:「許道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乎?」——單是聽那平靜的語氣,誰也聽不出,他是對砍掉自己的仇家說話。
與朱佑香相處過一段,許岩對這種文縐縐的話倒也能應對,他心下警惕:「賀先生你好,有勞牽掛了。」
這時,許岩突然注意到一件事,陡然一驚:對方的右手好端端的,並無異樣。
怎麼回事,自己不是砍掉他的右手嗎?
注意到許岩詫異的眼神,賀德強笑道:「上次見面時,拜道友所賜,弄掉了在下一隻手。好在,聖門還有點小辦法,在下已經康復了,有勞道友關心了。」
許岩很吃驚:這麼短短几天功夫,砍掉的手都還能重生出來?這魔門也太神通廣大了吧?不過也難說,魔門功法詭秘,搞不好有什麼天魔解體大法之類的秘技,幫他斷肢再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時,許岩覺得自己猜出真相了:上次,自己砍掉了賀德強一隻手,但既然這隻手還能長回來,雙方就不算結下生死大仇了,大家還有談的餘地。
是了,賀德強擄走南宮熏子又不殺,最終好端端地還給了自己,這就是他對自己表露的善意啊。
猜出對方不想動手,許岩也放鬆不少:這裏是東京的鬧市中心,兩個築基期修者在這裏動手,造成的破壞不會比上次的銀座怪獸事件小。賀德強這瘋子可以無所顧忌,但自己卻沒辦法,一場造成平民大量傷亡的戰鬥會讓自己很麻煩的,甚至整個華國都要在國際上被動。包括南宮熏子在內,周邊百萬市民都是自己無形的包袱,這個戰場對自己太不利了。
今天不能動手,先把這魔頭給敷衍過去就最好了。
主意拿定,許岩也客氣起來:「原來賀先生已經康復了,這真是可喜可賀了!上次,在下魯莽了,心裏一直十分愧疚,還望先生能原諒。」
「道友客氣了。上次,在下確實也是有錯,在下冒犯在先,倒也怪不得道友出手懲戒。」
看着許岩和賀德強很客氣地互相道歉,南宮熏子在一邊看得眼睛都直了:這與她想像中的畫風完全對不上啊!
在她想像中,應該是許一佐來了,看到這個滿手血腥的通緝犯,許一佐不是應該立即乾脆利索地將他給制服的嗎?怎麼他們兩人在很輕鬆地聊天,好像還越聊越投機,就差沒叫上兩杯酒來喝上一杯了?
話說了,許一佐怎麼會認識這通緝犯的?全人類矚目的英雄救世主,竟然認識這個滿手血腥的殺人犯,他們好像還是舊識?好像還是朋友?
她迷惑地看看許岩,又看看賀德強,忽然發現,這世界好像比自己知道的要複雜,黑幕重重。
許岩也注意到南宮熏子的古怪表情了,他遞個眼神,示意她不要出聲,笑吟吟地說道:「賀先生既然借南宮小姐邀在下過來,想來定是有事吧?既然都是修行同道,先生不妨直說便是了。」
賀德強狹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友快言快語,倒是個直爽人。在下確實有事想請教,只是事情說來話長,道友可否坐下詳聊?」
對方顯得很大方,許岩倒也不想顯得太膽小,他在賀德強對面的座位坐下,招呼南宮熏子坐在自己身後:「賀先生不必客氣,有話請說便是。」
「倒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在下一直弄不清楚,這裏到底是何地?」
許岩笑道:「賀先生逗留本地頗有些日子了吧?這問題想來也不用問我了,先生自己該是已經找到答案了吧?」
賀德強緩緩點頭:「嗯。有人,本地名為東京,乃是一個名為日本的國家的首都。但這日本國,某家倒是孤陋寡聞了,從未聽過。請教道友,這日本國到底是哪裏?是我大明的境內,或者域外的某個外附州?」
「賀先生,你看此地,可像是大明境內?」說話的時候,許岩隨手指着窗外燈火通明的街道,又指點着着遠方日本東京塔。
在看遠處東京塔的時候,塔樓的燈光有點恍惚,又有點迷離,許岩也沒在意,繼續笑着問道:「大明境內,可有這樣的奇特事物?可有這樣的神奇景象?」
賀德強點頭:「道友說得很是。在下往昔也曾遊歷大明各地,三京五十七州,九邊十六重鎮,便是不曾親身去過的地方,在下多少也曾聽過傳聞,完全不曾聽過如此奇特的地方。而且,此地並無官府,也無我錦衣衛的派駐,百姓像是完全不知道我天朝的存在。。。」
說着,賀德強探詢地看着許岩,許岩凝重地點點頭:「正如先生所料。」
賀德強默然良久,然後,他吁了口氣:「原來,這真的不是在天朝了啊!嘿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沒想到,世上竟真的有此等桃花源!倘非親身所見,在下實在難以置信。」
賀德強自己悟出了真相,許岩倒也鬆了口氣——不然的話,要跟異界來客解釋地球與大明的不同,這實在是很麻煩的事。
牆上的壁燈好像在搖晃,那燈光紅得詭異又刺眼,許岩揉了下眼睛,感覺一陣疲倦從心下泛起,他打了個呵欠,面露不耐。
看出許岩面露疲態,賀德強笑笑:「耽擱道友了,但在下還想請教道友:既然到了這裏,我們如何才能重返天朝呢?」
聽到賀德強的問題,許岩真是哭笑不得。自己如果真知道回大明的辦法,自己還真的願意送這瘟神回去,讓他去禍害大明老百姓好了。
「賀先生,我不知道。這問題,我確實無能為力了。真的,我可以發誓。」
賀德強深深地看着許岩,緩緩說道:「修行中人不會隨意盟誓,道友這麼說來,倒是蠻有誠意的。
這樣的話,在下與道友,都是被困在這方世界裏了,我們也不得不做個長久打算了。只要道友答應我一件事,你我恩怨從此一筆勾銷,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倦意襲來,許岩覺得眼皮沉重得都要掉下來了,他只想儘快結束這事回去休息,不耐煩地說:「賀先生有何指教,直說便是了。」
「在下希望能與道友約定,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在此方世界,道友如何行事,在下不予干涉;而在下要做什麼,也請道友勿要多事。這個請求,不知道友能否答應呢?」
雖然很疲倦了,但聽到賀德強的這個要求,許岩還是強打起了精神。他環顧四面的血腥屍首,緩緩搖頭:「賀先生的往昔事跡,我也有所聽聞,今日親見,果然是見面更勝傳聞。聽聞賀先生修煉的魔宗功法,是要以殺戮凡人為修煉之基的?以賀先生的性子,倘若沒了約束,那只怕人間要化為魔域了。
在下是華國的軍官,身肩護民之責。賀先生要行這種殺戮慘事,委實有傷天和,恕在下無法袖手旁觀。」
賀德強斷眉一豎:「這麼說,道友是執意與我為敵了?」
「抱歉,我的職責是護衛華國。是敵是友,要看先生今後如何行事了。」
倘若是與其他人談話,許岩還敢先敷衍他,但對方同樣是修士,而且是神秘的魔宗修士,許岩就不敢隨便說話了:魔門手段詭秘,連斷手都能重生,天知道對方是否有什麼秘術或者法器,能見證自己的盟誓?
聽到許岩回絕了自己的邀請,賀德強蹙眉想了一陣,說道:「道友執意要護衛華國,這事倒也不是不能商量的。這樣,在下願意退讓一步:在下承諾,終生不踏入華國一步,也不傷華國國民一人,道友能否答應,從此不再過問在下行事呢?」
許岩腦子暈沉沉的,眼皮沉重得像打鐵一般,很想睡上一覺。恍惚中,他覺得,賀德強的這個提議好像很不錯,他能答應不入華夏,也不傷華夏人,那他再怎麼濫殺無辜,死的也只是日本或者其他外國人,好像還是可以接受的。。。至於今後怎麼樣,許岩睏倦得要死,實在沒精力想下去了。
看着許岩猶豫的樣子,賀德強面露冷笑:「許道友,某家昔日縱橫齊魯江淮,殺人如草,從不曾畏懼過誰!今日某家能如此讓步,這是因為某家敬重道友,也敬重聖天御劍門的諸位尊者,這已是某家的最大讓步了。
來,道友,我們一同擊掌為誓吧!」
說着,賀德強抬起手,輕輕向許岩拍來,許岩心神恍惚,不由自主地抬手迎了上去。
在雙方巴掌將觸未觸的一瞬間,看到賀德強唇邊那一抹淡淡的冷笑,許岩突然醒悟過來:不對!自己還沒同意呢,怎麼莫名其妙就要與他擊掌了?
自己這是怎麼了?好像突然糊塗了,反應遲鈍了好多!
許岩情知不妙,急忙停手,但已經來不及了。一瞬間,在許岩的視野中,賀德強拍來的那隻手變得巨大無比,鎖定了許岩,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擋無可擋!
許岩想後退避開,但巨掌中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黑白相間的八卦旋渦,一股無可抵禦的強大吸力湧來,許岩不但沒能後退避開,反而被那股巨力裹着身不由己地向前飛去,迎着賀德強的巨掌,他連掙扎都辦不到!
一瞬間,許岩腦子裏只來及閃過一個念頭:「糟糕,上當了!」
自己太幼稚了!
自己進來這裏以後,對方不知用什麼方法迷惑了自己的心神,讓自己昏倦欲睡,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了警惕。
對方壓根就沒打算跟自己約定什麼!交還南宮熏子示好也罷,討價還價提條件也罷,這都不過是對方迷惑自己放鬆警惕的花招而已,從頭到尾,賀德強就是想要自己性命!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在那電閃雷鳴間,漆黑巨手一瞬間就擊碎了許岩的三層防護罩,擊到了許岩胸口。就像是被高速駛來的列車撞中了胸口,一股無可抵禦的巨力湧來,許岩整個身體都向後拋飛了出去。
只聽「嘩啦啦」一陣巨大的碎裂玻璃聲響,許岩被打得狂噴鮮血,撞碎了咖啡廳的鋼化玻璃牆,飛出了咖啡廳,從半空重重地跌落在街面上。
「哇!」突然看到咖啡館的櫥窗爆炸了,破碎的玻璃四處飛濺,有人飛了出來,經過的路人頓時大嘩,人們還以為是這咖啡廳里發生了爆炸,紛紛四散走避。
南宮熏子沖了出來,她哭喊着飛奔而來,抱着地上的許岩哭喊道:「許一佐,你怎麼了?許一佐,你醒醒!」
被美女抱在懷中,許岩卻是沒半點軟香在抱的旖旎心情。他想爬起來應戰,但掙扎幾下,身子卻是動彈不得:賀德強蓄謀已久,這一擊不但擊傷了許岩的經脈,還將一股陰寒邪氣注入了許岩體內,封住了經脈,讓許岩無法運轉靈氣,癱瘓了許岩的半邊身體。
「快,扶我起來。。。」
在南宮熏子扶持下,許岩艱難地坐起身。他看見,賀德強已從咖啡館走出來了,正快步朝自己走過來,人離得還遠,但他陰寒的殺機已鎖定了許岩。
受傷的自己,連站起來都沒辦法,根本不可能對抗這個凶神。
許岩心下絕望:這次,自己恐怕在劫難逃了。這世上,沒人能對抗一個築基期的修真者,誰都救不了自己。
自己曾立志要繼承朱佑香的遺願,守護這個世界,自己還有很多心愿沒完成,沒想到,卻是這麼糊裏糊塗地中了圈套,喪命在東京街頭。
知道賀德強不可能放過自己的,許岩拼了最後的力氣,急促地說倒:「南宮小姐,回剛剛的飯店去,那邊有警察。。。讓他們來救我。。。快,你快去!」
南宮熏子抱住許岩,哭得泣不成聲,她並沒有聽命跑去報警——她不是傻瓜,當然知道,許岩喊自己去找警察,其實是為了支開自己,讓自己活命。
她哭着將臉貼近了許岩,深深地吻住許岩的唇,淚水一滴滴濺落在許岩的臉上,溫暖旋即變為冰涼:「許一佐,我不會走!我和您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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