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第621章寫在後面的小尾巴

測試廣告1 2019春暖花開時，孫瑞陽收到了舅舅發來的微信：「寄來的書都收到了，你和喬琳都很優秀，舅舅為你們驕傲。讀爸爸 m.dubaba.cc」

孫瑞陽很奇怪，他從來都沒給舅舅寄東西啊！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肯定是喬琳寄的。

當他問起來的時候，喬琳剛上完課，她說：「哎呀，要不是舅舅發了信息，我都忘了。」

「他什麼都見識過，他的兩個孩子也很厲害，他不會把我們的這些成就放在心上的……說實話，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說。」

「是嗎？可上次送他的時候，他跟我說，要是咱倆有什麼成果，第一時間告訴他。所以，我跟他要了名片，跟他約好了，把咱們倆的成果寄給他。」

……

孫瑞陽啞然失笑，大舅怎麼會用得着名片？只要稍微關注財經方面的消息，誰會不認識他呢？他哪兒有必要自己帶名片呢？

果不其然，喬琳說道：「舅舅吃了一驚，可能沒想到我會跟他要名片吧？還好，他的秘書為我解了圍，把他的名片給了我，讓我把東西寄給他就行。不過，舅舅加了我微信，把他家的地址發給我了。」

喬琳應該不知道，這是多麼破天荒的一件事，也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孫瑞陽剛想告訴她，能得到舅舅親自回復的，都不是一般人，可他還沒開口，喬琳便說道：「秀才，你不要把他想得多麼高不可攀，他是資本家，可他更是我們的長輩……雖然跟他的見識比起來，我們的成績很微不足道，但也沒必要氣餒呀！誰讓我們是他的晚輩呢？我們還年輕呢！」

……

以後別再小看她了，她的三觀清晰着呢。而且有她在身邊，那些已經疏遠的親情，又變得溫暖了起來。一想到這些，孫瑞陽才切實感受到了「成家」的快樂。

因為姥姥身體不好，喬琳哭了好幾場。她寫的那個故事還是無人問津，她又後悔當初不該在姥姥面前誇下海口，讓姥姥白期待了一場。不知道是不是爸媽說漏了嘴，反正姑姑知道她寫作的事了，還想看看她的稿子，但是喬琳一口拒絕了。

她給出的理由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想讓姑姑看笑話。但孫瑞陽知道，她是怕姑姑為她「走後門」。畢竟，要是喬木老師拿着她的稿子，隨便找一個出版社，說這是她侄女的作品，哪個出版社會拒絕呢？

喬琳說了，寫作嘛，不過是一場自我感動而已，她可不想走後門。

2019年春天，為大會做完翻譯後，喬琳陪丈夫參加了一次頒獎典禮。前兩年錯過的科技創新獎，最終還是回到了孫瑞陽的手中，他大概是最年輕的獲獎人了吧！

要是把他的成果賣給企業，他早就發大財了，但是他沒有那麼做，而是大大方方地貢獻給了國家。他被很多名人稱為「有情懷的青年學者」，也被很多人罵成不懂變通的傻子。

孫瑞陽並不在意，在接受採訪時，他很平靜地說了四個字：「知識無價。」

從一個瀕死掙扎的病人，到備受矚目的科研新星，這條路遠不是「艱辛」兩個字可以形容的。在接受採訪時，孫瑞陽不止一次地感謝家人，尤其是他青梅竹馬的愛人。他也很坦率地說，在獎金到手之後，他最想買一套房子，好讓他愛人安心，他有足夠的能力賺錢養家。

這個樸實的願望打動了不少人，他也不用愁買房子的錢了。因為他做出的巨大貢獻，海大也給了他一筆頗為可觀的獎金。他在私下嘚瑟了一番，跟妻子說道：「看到沒？知識就是力量。」

這個道理喬琳早就知道了，最讓她開心的並不是丈夫得了多少獎勵，而是他的能力得到認可，他蟄伏了那麼久，總算一舉成名。這在喬琳看來，頗有些沉冤昭雪的意味。

頒獎典禮定在北京，得益於妻子的細心照顧，孫瑞陽可以長途旅行。到北京後，舅舅還給他發了信息，給了他幾個電話號碼，緊急情況下可以救命的。

末了，舅舅還說了一句：「必要時聯繫我，你沒必要逞強。」

跟以往一樣，面對這樣的關心，孫瑞陽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哪怕這是舅舅的好意。他倔強慣了，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他雖然體弱，但他從來都不承認自己是個弱者。

可喬琳卻替他答應了，她又強調了一番：「不要想多了，他只是我們的長輩。長輩的關懷，有什麼好拒絕的？」

言之有理，孫瑞陽便不再逞強。他的行動依然很遲緩，但也正因為遲緩，才剛過完三十歲生日的他，硬是走出了老幹部的從容。

在那個場合，他也遇見了以前有過交集的人。他之前消失了太久，看到他之後，那些人都瞳孔地震了一番。孫瑞陽開玩笑道：「是不是以為我詐屍了？」

更讓人意外的是，頒完獎之後，他們還遇到了關女士。關女士是來參加別的活動的，她很忙碌，但她又很享受這種忙碌。她笑容滿面，熱情洋溢，真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但她的笑容，在見到孫瑞陽那一刻就凝固了。顯然，她沒想到孫瑞陽還能活着來北京，更沒想到他還能得獎，她驚訝得合不上嘴。倒是孫瑞陽主動跟她打了招呼，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你怎麼……」

孫瑞陽揚了揚證書，滿臉笑意：「是我的，肯定跑不掉，只是時間晚了一些而已。」

關女士嘴角抽動了幾下，還沒說話，孫瑞陽又說道：「你肯定很好奇吧？我本該默默無聞的，埋沒在那座小城裏，孤獨終老。是誰引薦了我？那我不妨告訴你，為我寫推薦信的，正是您的父親。」

關女士更呆住了。

孫瑞陽則有些傷感：「兩年前，老教授就曾給我寫過信，鼓勵我跟病魔做鬥爭。他去世之前，又為我寫了一封推薦信，讓我有機會來到了這裏。」

關女士還是呆若木雞，喬琳插嘴道：「你聽到我老公的頒獎詞了嗎？那段頒獎詞，正是關教授為他寫的。要是有興趣，我可以給你看看！」

「他是一個身患重病但自強不息的好學生，他是一位寧可自己摔倒、也不肯傷害別人的好青年，他更是一個孜孜不倦攻克難關的好醫生。他曾遭遇過誤解、彷徨，但他救死扶傷的赤子之心始終未變，為醫學界貢獻力量的願望始終未變。我們不應該忽視這樣的年輕人，我也希望某些人停止對他的攻擊，我相信，只要給他一個很好的環境，他肯定會成為一名載入史冊的醫學家。」

頒獎典禮畢竟是喜氣洋洋的場合，所以這封推薦信只念了前半段。當關女士看到後半截時，她的臉抽搐了好幾下。她想，父親應該是知道的，帶頭攻擊孫瑞陽的人，正是她。

關女士喃喃道：「我爸怎麼會站在你那一邊？」

「大概，他不希望你繼續錯下去吧！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批評你。」孫瑞陽說道：「而且，他大概也不希望你繼續借他的名字，做些跟醫學無關的事情。」

關女士的表情漸漸失控：「你不要以為我爸給你寫了一份推薦信，你就得到了靠山，可以橫衝直撞……」

「不好意思，關教授的推薦信，的確可以讓我在醫學界橫衝直撞了。」孫瑞陽說完，想起了舅舅的話，又補充道：「除此之外，我的靠山還有很多。關老師，你手機的通訊公司，你存錢的銀行，你打開電視時看到的某些官員，可能都會跟我家有關係。你下次想刁難我的時候，最好先考慮清楚，你還敢不敢針對我。」

關女士的臉，抽動得更厲害了：「呵，既然你家裏那麼有本事，你為什麼現在才說出來？」

「因為我有足夠的信心打敗你，只憑我自己。」

「……」

「我跟你不一樣，你是靠着父親混的，可我誰都不靠，一樣贏過了你。別忘了，我跟你女兒，才是同齡人呢。」

……

那次見面以後，孫瑞陽只聽到了一次關女士母女的消息，她們應該是準備移民了。他沒有幸災樂禍，而是有了新的心事。喬琳善解人意，說道：「你是不是還惦記着那位自殺的張博士？今年沒時間了，等明年清明節，我替你去看望他吧！」

「好！不愧是我的小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