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必然會經歷一番流淚和沉默。筆神閣 m.bishenge。com文婧依舊不想輕易地跟他示好,便說道:「我感冒了,想回家休息,你也找個地方休息吧!」
喬楠又一次被婉拒了,但是厚臉皮的症狀反而發作了:「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接着,他又急忙補充道:「我就在你家外面守着,一心一意地保護你。」
文婧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如果他守在自己門口,那可真像極了一隻巨型犬。她被逗笑了,又不想被他看見,便低着頭往前走。
這幾天她都是在室外工作,難免有點感冒發燒。她打了幾個噴嚏,有點站立不穩,喬楠不由分說,將她背起來就走。
「文小姐,如果你感到是我侵犯了你,現在就可以尖叫,讓路人打死我這個死變態;或者把我扭送至派出所,讓警察叔叔把我抓起來。」
……
文婧選擇抱緊他的脖子,安靜地伏在他身上。
況且,他一提起派出所,她便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場奇遇。那時真是狼狽到了極點,但她從未想過把那段經歷從腦海中抹去。
所有有關他的回憶,或好的,或壞的,她都想珍藏在心底。
他的背很寬闊,儘管寒風凜冽,她還是很安穩地睡着了。喬楠想問問她家在哪兒,一看她睡着了,就只剩一聲嘆息了。
怕她被凍感冒了,他只好就近選擇了一個快捷酒店。來開房的人很多,但是背着女朋友來的只有他一個。前台的目光都有些詭異,那種目光讓他不由自主地藏起了軍官證,就用身份證「開了房」。
睡着的人和暈倒的人有異曲同工之處,那就是會變得死沉死沉,一個人往往搬不動。還好憑藉抗木頭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喬楠還是很輕鬆地把她扛到了房間裏。
她睡着了,他不知道是該先睡一會兒,還是先去找點吃的。在做出選擇之前,他已經歪在椅子上打了一個盹了。無奈肚子叫得厲害,他決定先出去買個麵包火腿腸,連她那一份也一起買了。
然而,當他回來之後,她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喬楠驚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竟然小看了她的智商,她居然還能麻痹自己,然後伺機逃跑。
喬楠懊惱不已,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她的包還扔在床上,靴子還在門口,很顯然,她不是逃走的,很有可能是慌慌張張地出去找自己了。
他問了前台,前台並沒有看到她跑出去,喬楠又一層一層地找上去,跑到天台時,已然跑得滿頭大汗。天台上有個破舊不堪的椅子,她就坐在那裏,看着漆黑的夜空發呆。
或許是因為太冷了,她縮在唯一一件厚實的大衣里,像極了一隻流浪貓。喬楠一陣心疼,急忙把羽絨服蓋在她身上,責備道:「你是小孩子嗎?怎麼……」
「我的爸爸,曾經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嗯?」
文婧對他的詫異置若罔聞,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下去:「我爸爸曾是港城很有名的小混混,他還在初中時,幾乎跟班裏所有男生都打過架。就連班裏的女生,也都跟他罵過架。他無父無母,乖張暴戾,常常把桌子踢個洞,或者把椅子摔散架。時間久了,連老師都不敢惹他,由他自生自滅。」
「再後來,他跟外校的人打架,那次他一個打五個,最後被人按在地上,幾乎就要死掉了。如果不是警察趕過來,可能真要出人命了。他去派出所後,破天荒地跟警察說了謝謝。警察卻說,是個女娃娃跑來報的警,要謝就謝她吧!」
「沒錯,那個女娃娃就是我媽媽,雖然打架的事跟她沒關係,可她還是嚇得渾身直哆嗦。他倆結伴回學校,我爸說,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他幾乎跟班裏所有女生都吵過架,唯一沒有吵過的,就是眼前這個女生。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敬畏。這個女生的父母都是幹部,她成績好,為人和氣,就算見到他這種小混混,也是笑臉相迎。我爸說,在他看來,我媽就是個女菩薩,雖然跟她沒有交集,但要是誰欺負她,那他一定要替她報仇。」
「那天,我媽沒有去學校,而是徑直去了醫院。我爸被人打得像個豬頭,又沒有錢,都沒有想過要到醫院包紮一下。我爸說,那天他疼得齜牙利嘴,但是包紮完後,我媽盯着他看了半天。我爸心裏發毛,我媽卻笑着說——呀~原來你長這樣啊!」
「我爸說,就從那一刻起,他就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這一輩子非要把這尊女菩薩娶回家不可。他不上學了,也不打架了,跟着遠房親戚去南方做生意。他做過倒爺,走過私,但只要賺一點錢,就樂顛顛地跑回港城,給我媽買各種稀罕的東西。我媽並不希望他那樣做,但是她說,你爸爸每次賺錢回來,都開心得像個孩子。」
「再後來,曾經絕對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兩個人,最後還是結婚了。在結婚那天,我爸喝得站不起來,但還是當着所有親戚朋友的面發誓,以後要是讓美華受一點委屈,他就不得好死。剛結婚那幾年,別人都羨慕死了我媽媽。很多女人懷着孕還要上班做家務,可我媽一嫁人就有保姆照顧,我爸回到家,還經常給她做好吃的。在我媽懷孕之後,他開心得差點兒從窗戶上飛出去。我媽救流浪貓,他就在小區做了幾個貓舍;我媽資助貧困學生,他就大方掏錢。我媽說,那段時間真是太美好了,把這一輩子的好日子全都過完了。」
「我爸在灰色地帶遊走了一段時間,掙了點兒錢以後,就正兒八經地做起了運輸生意。從第一輛卡車,到第一家運輸公司,再到建材公司……家也從港城搬到了北京。從我上幼兒園起,我就是班裏小朋友最羨慕的人,我也一直這麼覺得。但是在我四歲生日那天,我的家,突然就散了。」
「那天爸媽帶我逛了商場,買了很多禮物,去西餐廳吃了牛排,回到家我就睡着了。那天發生了什麼我都不知道,只是在睡夢中聽到爸媽吵得很兇。第二天我起床,爸爸就不見了,媽媽的眼睛腫得嚇人,她拼命地收拾東西,跟我說,文文,咱們回港城去,替你爸爸還債。」
「很久後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我爸喝多了,得意忘形了,跟媽媽各種吹牛。他說,都說天道好輪迴,可那些話都是騙窮人和膽小鬼的。像他這般梟雄,就算撞死了人,不照樣過得風生水起?我媽嚇壞了,以為他說的是胡話,再三追問下,我爸才支支吾吾地說,在創業之初,他開卡車撞死過人。」
再以後的事情,她說不下去了,喬楠也全都明白了。她擦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道:「其實我媽媽可以不用死的,那天港城下大雪,她要去幼兒園接我。那天,路上有個騎自行車的女人,她後座上帶着一個孩子,雪天路滑,她帶着孩子摔倒了。那條路上沒有紅綠燈,我媽跑過去扶他們,結果一輛摩托車開過來……」
「我常常懷疑我媽的選擇,如果她當時隱瞞了爸爸撞死人的事情,那爸爸就不會走,我們家就不會散;如果當時不去救那對摔倒的母子,她就不會被摩托車撞飛,讓我變成孤兒……她常說,做人要有羞恥心。對於我爸犯的罪,對於你家遭遇的不幸,她常常感到慚愧。你說,她那麼好的一個人,卻過得那麼悲慘。而我爸呢?去東南亞躲了幾年,掙了很多錢,有了好幾個女人,連兒子都有了。跟使領館的人混得很熟,回國後馬上就把保安事業做得風生水起……看到他春風得意的樣子,我常常詛咒他,受到懲罰的明明應該是他,為什麼他還過得那麼好……直到他真得報應了,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說完這些,便已經泣不成聲了。喬楠把她攬在懷裏,說道:「有些話我來之前就想好了,現在能說給你聽嗎?」
「什麼話?」
喬楠點了一根煙,說道:「剛才看到你不見了,我很着急來着。也奇了怪了,要是別人那樣捉弄我,我肯定火冒三丈;但如果那個人是你,我就沒法生氣了,就是很擔心你。」
她不哭了,煙雨迷濛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
「我想了很多遍,每次聽到你的消息,我都會失眠幾天;一聽到你出事了,就算天塌下來也想來看看你。我忘不了你,儘管我們中間還隔着萬水千山,但我總想走過去,離你更近一點。」
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動聽的情話了,淚水又湧上來了。他接着說道:「對於你的父親,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原諒他,哪怕他遭遇了不幸,我也不會對他感到同情,更不想去看他。但是,如果你想看他,想照顧他,我也不會攔着你。就這樣,你能接受嗎?」
他能忍下這種仇恨,想必是經過了無數次心如刀割、徹夜難眠。文婧問道:「你確實是這樣想的?」
「暫時……這樣吧!」
文婧站起身來,低聲道:「那……我也再想想吧。」
這一關的確太難過了,直到現在,喬楠也沒有徹底說服自己。儘管在他少年時期,兩家就已經達成了和解,但他身為喬家的兒子,身為一個身手矯健的特種兵,他應該為了無辜冤死的生母報仇,應該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仇人,那才是他應該做的事。
「喬楠……」
不是最開始的「喬楠哥哥」,也不是後來的「喬楠哥」,如此乾脆利落的稱呼,倒讓他覺出幾分冷漠來。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如果還念一點舊日情分,幫我這一個忙就好。」
「你直說就是了。」
「幫我見見我爸吧!就這一次,讓我知道他是死是活就好。」
***
(可能出現了BUG,257和258兩章內容居然一樣,這章是我發現後修復的。因為涉及到字數要求,無法刪減太多,所以以下內容跟258章完全一樣,大家看完後可以跳過258章,避免重複收費。很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
***
在接到爸爸最後一條消息後,文婧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跟喬楠那一場訣別,已經讓她傷心欲絕,而父親病危的消息,讓她根本就沒有時間為愛情悲傷。火急火燎地趕58回北京,她整整哭了一路,惹得行人紛紛側目。然而到了醫院後,在ICU門口,迎接她的卻是狠狠的一記耳光。
那記耳光正是來自她的繼母,那個被她喚作「方姨」的女人。
方姨眼眶通紅,真真是一幅被氣到昏厥的模樣:「你把你爸氣成這個樣子,還有臉回來?」
文婧被打懵了,捂住火辣辣的臉龐,滿臉茫然。方姨還想扇她,卻被眾人給攔住了,她只好跺着腳哭訴:「你爸身體不好,你還經常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跟他吵架!他感冒一個月了,還沒好透,就去為你的事喝酒。這下好了,病毒性腦膜炎!就是不死,也得成植物人了!」
文婧本就沒了主意,又當着家人朋友的面被打罵一通,更是不知所措。她哭着說,什麼都不想解釋了,就想進去看爸爸一眼。結果方姨冷冰冰地說:「我不會再讓你見你爸的,要是他見到你,一激動,心臟驟停了,那豈不是遂了你的願?」
在方姨的控訴中,文婧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難道自己真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但不管怎樣,她就想見父親一面。
「我爸在ICU里的時候,每天只有幾分鐘的探視時間,她根本就不讓我進去。轉到普通病房後,她派人在外面把守着,我只能從門縫裏看爸爸一眼。再後來,我也不知道她把爸爸轉移到哪裏去了。一個小護士見我可憐,才把轉院同意書給我看了一眼,我這才知道,她把我爸轉去了一個療養院。可是那裏依然有人看着,我根本就進不去。」
「為了看我爸一眼,我甚至給她下跪過;去療養院的時候,被她雇的人推了出去。……東二環的那套房子,她說那是在我爸名下,沒有我媽的名字,我沒有資格住。她把東西全給我扔了出來,讓我儘管去告她。我告了,可是又被騙了。喬楠,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喬楠抽完兩根煙,方才聽她講完了。眼前站着的是他想捧在手心裏的女孩,可她竟然屈辱地給繼母下跪,被粗魯的大漢推搡,被人趕出家門……每一句,都像刀尖捅在他心上。
他不由分說,一個公主抱便把她抱了起來:「外面冷,去屋裏說吧!」
文婧疲倦地說道:「你把我送回家吧!……如果明天去見我爸爸,我想換一身衣服。」
喬楠二話沒說,給她收拾好東西,便帶她出去打車。她身上依然披着他的羽絨服,他真像個鐵人一樣,仿佛從來不知疲倦,不知饑寒,不像一個正常人。
文婧租的房子在望京外圍一個新建的小區,小區對面還是尚未開發的村鎮,基礎設施非常不完善,有一段路甚至連路燈都沒有,所有有利於實施犯罪的條件,這裏全都具備了。
「你怎麼能住在這種地方?」喬楠好不容易喊亮了一盞感應燈,皺着眉頭說道。
「就這裏的房租,還要兩千五一個月呢!」
文婧的聲音很小,有種說不出的窘迫。喬楠遂不再追問,緩了緩語氣說道:「我是說這裏不安全,你一個女孩子,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一定得小心再小心。」
「嗯。」她輕輕答應了一聲,打開了房門。
她租住的是一個六十平米左右的房子,兩室一廳,裝修很簡陋,可她佈置得整潔溫馨。至少,那張小餐桌上還鋪着一張紅白格子的桌布,桌上放着兩支玫瑰,還有一瓶薰香。她的臥室門口掛着一個小花籃,裏面放着各種乾花,門口鋪着她從土耳其背回來的地毯。
她過得如此艱難,而又如此講究。這樣的富貴,才是刻在骨子裏的吧!
熟悉又陌生的一男一女,共處在這不算大的房間,難免都有點尷尬起來。文婧慌慌張張地去給他倒水,喬楠則不自在地說:「啊……你不用忙了,先去睡吧。我渴了自己會喝,你不用把我當外人。」
嗯?
文婧一歪頭,喬楠又急忙說道:「我的意思是,就是不用管我,我生存能力很強的。」
這個文婧倒是相信,再墨跡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她便匆忙鑽到臥室里去了。又想到他的床鋪還沒有鋪好,又急急地找出被褥,鋪到側臥的床墊子上。
剛拿出來的被褥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那味道很讓人着迷。喬楠客氣了一下,說道:「那個……不用鋪也行……」
「鋪好了,今晚好好休息。」
她剛鑽回房間,就聽到喬楠在外面敲門,她小心地探出腦袋來,看着他靠在牆上,神態有些疲憊,但這種表情反而更加迷人。
也是奇了怪了,他即便靠在牆上,也一點都不松垮,筆直得像一棵樹。
那棵樹說道:「喂,你有電腦嗎?」
「有……你要幹嘛?」
「我查點兒東西。」
文婧毫不猶豫地把電腦給了他,他突然斜了一下嘴角:「不用先清理一下?」
文婧很是茫然:「清理什麼?」
「唔……如果別人要借我的筆記本,我應該要藏很多東西,或者刪很多東西……也不光是我,大多數男生應該都這樣吧!」
文婧雖然在同學中人氣很高,但接觸的男生不算多,所以並不了解喬楠這話什麼意思,但從他的表情來看,應該不算什麼好話吧?
在她印象中,他向來是個不苟言笑的老幹部,最常用的稱呼是「你這個小同志」,常常冷不丁地來一句「來,我們學習一下**會議精神」。總之,她幾乎沒有看到他露出這種頑皮的樣子來。文婧想到這裏,居然開心得笑個不停。
他拿着電腦走了之後,又敲了敲門,這次他還是靠在門上,非常真摯地說道:「你家冰箱裏的東西,我可以吃吧?」
「……啊?!」
「我們解放軍,從來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他非常認真地說道。
她剛才的那個感嘆詞,的確是表示驚訝,她想說的是,吃冰箱的東西,這還用請示嗎?想吃多少隨便吃就是了!他的一板一眼,不知是故意裝出來逗她的,還是早就成習慣了。
她臉一紅,說道:「隨便吃就好了,我不是群眾,是……」
「是什麼?」
「哼,懶得管你!愛吃不吃,你餓死了我也不管你!」
門又一次被關上了,喬楠卻嘿嘿地傻笑起來。
或許是因為他在隔壁,這一晚上她睡得極安穩。可能是這一年來,睡得最沉的一次。當她醒來時,時針已經指向八點了。
儘管還是很睏倦,但她不能再睡了,難得他在家裏過夜,她一定要給他做一頓豐盛的早餐。結果她一走出臥室,就傻了眼。
桌子上有燒賣米粥,還有肯德基的豆漿油條,他應該是吃過了,這些是給她留的。
愧疚和感動一齊湧上心頭,她一下子推開了側臥的門。他正和衣而臥,立刻驚醒過來,仿佛下一秒鐘就要投入戰鬥。但一看是她,便鬆了口氣,揉着眼睛站了起來。
文婧急忙說道:「啊……你繼續睡一會兒吧,昨晚應該也沒睡好。」
「沒事,你快點吃早飯,吃完咱們去辦正事。」
「真是對不起,你來我家,還讓你去買早餐……」
「沒事的,也算是生活所迫……」喬楠有些憂傷地說道:「原來女藝人的生活這麼辛苦啊,我餓得抓心撓肝的,也沒找到什麼吃的。話說,在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我也沒餓成這個樣子,畢竟你家也沒有蛇什麼的可以抓着吃……下次來你家,我還是背一點兒乾糧吧,免得被餓死。」
文婧更內疚了,卻冷不丁地打了個冷戰,這才發現他把窗戶打開了。大冷的天,他為什麼還開着窗?或許垃圾桶里的那一堆煙蒂能給出答案。
文婧驚呼了一聲:「你怎麼抽了這麼多煙?你不要命了?!」
喬楠笑道:「昨晚是誰說的,我死了她都不會管來着。」
文婧的臉又紅到了耳根,喬楠湊近了說道:「你現在真的很可愛。」
文婧雖然很害羞,但還是美滋滋的。轉過身,看到全身鏡里的自己,突然驚呼了一聲——
鏡子裏的那個魔鬼是誰?
亂七八糟的頭髮,還沒有完全睜開的眼睛,以及那身毫無特色的寬鬆睡衣。
這種樣子也能算可愛?那真是他眼睛出問題了。
文婧迅速地洗漱完,邊吃飯,邊聽喬楠說道:「昨晚我查了很多資料,那個女人這麼做的原因,應該是想給你加一個遺棄罪。」
「遺棄罪?」
「是。你爸目前還是植物人狀態,她打理你們家的生意,這從法律上來講沒什麼問題。但你也知道,你爸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如果他沒立遺囑,那那個女人可操作的餘地就太大了;假設他已經立了遺囑,無非兩種可能:有你的一份,或者沒有你那一份。那你會把遺產拱手相讓嗎?應該不會,所以,她必須得提前給你按一個罪名,讓你不僅占不到一分遺產,還要倒貼她很多錢。」
「你想啊,身為子女,有贍養父母的義務,尤其是贍養病重的父母。但自從你爸病了之後,你有任何接觸你爸的機會嗎?連接觸都接觸不到,談何贍養?如果她以這條告你,你一點辯駁的餘地都沒有。這個女人,真是狠毒啊!」
之前請了兩個律師,都沒有提到的問題,卻被他給提了出來。文婧渾身發冷,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先下手為強,先告她遺棄罪。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丈夫感冒一個月她都沒管,我就不信她能本本分分地去照顧一個成了植物人的丈夫。」
文婧很愁打官司,畢竟前兩次的經歷太痛苦了。喬楠拿過她手機來,給她存了一個電話號碼,說道:「這人叫姜濤,現在在北京一個律師事務所工作。我已經跟他說好了,讓他找一個打遺產案最厲害的,從來沒輸過的。」
文婧一下子就安心了,但又傻傻問道:「你怎麼還會認識律師啊?」
喬楠眉眼一抬,冷笑道:「怎麼着,瞧不起我們學校法學系?」
文婧差點死在他的這個眼神里,急忙說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感覺你好厲害。」
「那小子在學校時跟我關係不錯,畢業後跳出體制,自己來北京闖蕩,算是闖出點兒名堂來了,關鍵時刻還能幫得上忙。」喬楠說道:「關於費用,你不必太焦慮,我墊了一部分,剩下的,以後再說。」
他幾乎又是一夜沒睡,用電腦翻遍了各種遺產案,才總結歸納出了這種罪名。他明明是一個法律的門外漢,卻給她指了一條最明確的道路。他向來這樣啊,聰敏而又鎮定,文婧什麼都不怕了,就想親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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