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不僅是中途出了亂子,讓一個丫鬟就將人放走了不算,你們幾個大男人發現之後,還沒能抓住一個行動不甚靈活的胖孩子,以至於最後的計劃都被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人截胡,你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對吧?」青年男子和緩的說道。
「是屬下等無能。」護衛的頭埋得更低了。
「是啊,這麼無能,還養來做什麼呢?養着也是浪費糧食而已。」
護衛的身軀不由自主的發顫,可是,連求饒的話都不敢出口。
青年男子之後,倒是很長時間沒有說話,那目光依舊平和,似乎下面的人將事情辦砸了,也絲毫沒有關係,不生氣,不發怒,好似是那世間最為仁慈寬厚大度的主子。
然而,偏生那護衛卻像是置身於水中,漸漸的幾乎要窒息,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明顯,甚至一滴一滴的滑落,然而,卻不敢讓之落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又不敢有大動作一面引起主子的注意,看上去真的好不狼狽。
青年男子終於施捨了他一個眼神,然而,眼中依舊毫無波動,就因為這樣,若是外人瞧見,只會認為他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再普通不過的物件。因為是物件,所以自然是不會引起情緒。「下去吧。」
「是。」護衛低聲應道,聲音好似都啞了。
小心的退出去,掀開帘子,與外面的人對視了一眼,依舊沒有言語。
按理說,辦事不利,沒有被主子懲罰,應該高興才是,然而,他們的眼神格外的沉重,甚至帶着絕望與死氣,只有他們最清楚,如果現在就罰了,事情大概也就揭過了,或者現在說了事後會如何,那都還好,唯獨這樣的狀況,才是最糟糕的。
皇家獵場,外人眾多,自然不會弄出人命,也不會出現什麼血腥場面。
還有什麼地方能比主子的宅院更血腥恐怖的地方,都說那深宮冤魂無數,鬼氣森森,實際上呢,或許還比不上那小小的院子讓人膽寒。
而營帳內的青年,將手上的書擱在一邊,仰頭看着營帳頂部,「有些人的存在,果然還是太礙眼了啊,以至於做事縮手縮腳,接觸一些人也要小心翼翼。」那眼神終於是有了一點點不一樣的東西,然而,依舊不多,轉瞬即逝,歸於寧靜。
而識薇回來,倒也不算很突兀,畢竟吧,皇帝開箭之後,前往林子裏打獵的也不在少數,進進出出來來往往,不過,唯一讓人突兀的大概就是她作為女子,卻是獨自一人,獵物的數量還不在少數,引來眾人的目光,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因為趙典軍在宿營地外等着識薇,因此,倒也省了識薇還要自己找大將軍府的營帳所在。
大將軍大將軍,這名頭多好聽,然而,這營帳卻是在比較靠外圍是的地方,然而,卻沒人覺得不對,就算是趙典軍等人,似乎也認為是理所當然。
印國的等級觀念,不,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世家觀念,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寒門中人,就算是爬山了高位,自身能得到幾分尊敬就不錯了,想要將家族拉起來,可就是千難萬難,絕非一朝一夕能夠辦到的。
好在地方還算寬敞,而且,識薇他們人少,相比其他地方,到顯得相當的寬鬆。
然而,問題也來了,識薇沒帶丫鬟,要用的東西,也就兩身換洗的衣服,就這麼跟一群男人住在「一起」真的沒問題?而且,衣服換下來之後,誰幫她洗?讓護衛動手是沒可能的,所以還得自己動手?自己動手其實也沒問題,她完全能生活自理。
關鍵問題還是大將軍府的營帳沒有其他女人。
識薇貌似也後知後覺才發現這個問題,說起來,這都是大周生活習慣惹的禍,行軍打仗什麼的,都全然沒有問題,反正都是跟她一個性別的,而且,在大周,男人給女人洗以上,就跟現在女人給男人洗衣裳一樣正常。現在嘛,讓護衛給女主洗衣裳,這閨譽就別想要了,其他地方聲名狼藉是一回事,閨譽又是另外一回事,是真的會很嚴重。
別的不說,就謝韞,別的事情她最多無奈,如果識薇損了閨譽,她絕對會直接炸了。
而且,護衛也鐵定會避嫌,從大將軍府出發的時候,他們也是沒反應過來,畢竟,以往都是跟着秦承業來的,秦承業也沒帶丫鬟,現在大概已經意識到了。她要在營帳,他們大概就會窩到外面去,偏生又要護衛她的安全,不能太遠,所以,只能以天為蓋地為廬了。
聽着瀟灑,實則苦逼。
在這個對她懷着「最大惡意」的地方,識薇只以為適應良好,然而,事實告訴她,其實還是不夠。而且,有些東西,她或許一輩子也適應不了,改不了。
識薇側頭望天,明媚憂傷了那麼一丟丟,再看欲言又止的趙典軍,對着馬背上的一堆獵物抬了一下下巴,「留下你們吃的,剩下的,我帶去謝氏營帳。」
認識了一個嬌女美人,其實還是蠻有用的。
趙典軍鬆了一口氣,這自然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大小姐無需管屬下等人,盡可全部帶過去,屬下等一幫大男人,要弄點野味,是再容易不過的。」
「宿營地附近弄野味,抓老鼠呢?」識薇笑道。
趙典軍語塞,的確,這周圍早就被清理乾淨,就算沒有,這麼多人,那些動物也早就跑沒影兒了。
「行了,少廢話,按我說的做。」
話到這般地步,趙典軍也不再多說什麼,「多謝大小姐。」然後意思意思的拿了一隻兔子,兩隻野雞。
「你們一幫大男人都屬貓的嗎?吃那麼點?」識薇自己動手解了一隻兔子,幾隻體型較小的飛禽,野雞又拎了一隻,就算趙典軍在一旁說夠了夠了,她也充耳不聞,一隻一隻的丟過去,然後牽着馬準備走人,整就一我行我素的典範。
倒是剛走出大將軍府營帳的範圍,謝韞的丫鬟就來了,「奴婢奉小姐之命,請秦姑娘過去,小姐說機會難得,欲與秦姑娘秉燭夜談。」顯然有些事情,謝韞已經考慮到了。
「行了,也別找那麼多藉口,瞧我現在這樣就知道,準備去你家小姐那裏蹭吃蹭喝。」
丫鬟掩唇而笑,「小姐倒是巴不得秦姑娘能多去幾回。」
這其實根本就不算什麼麻煩,真有麻煩,識薇肯定只會避開。
到了謝家營帳,果然是大將軍府不能比的,不過,識薇也沒有半點自卑或者不好意思,坦蕩得很,就跟到自己地盤似的。
恰好碰到謝洵跟謝家的另外兩個子弟。
謝洵見馬背上的東西,「秦姑娘獨自過來就好了,還帶這些野味作甚。」
識薇輕嗤一聲,「虛偽。你倒是先收收你那垂涎的目光。」順道就將韁繩丟了過去。
謝洵接了,倒也不生氣,左不過就是玩笑,隨手就將韁繩遞個旁邊的侍從,「拿下去叫人好生侍弄,瞧着都還是活的,這樣弄出來最是美味。」再轉向識薇,「秦姑娘身手,不得不服,這齣去轉一圈,收穫就如此的豐盛,若是叫你獵上一日半日的,還不知道得有多少。」
識薇轉了轉手上的護腕,「凡事適可而止。」
謝洵點頭,「的確。秦姑娘去找小妹吧,晚些時候,有機會手談一局?」
「自己找虐,我倒是不介意抽點時間。」手一揚,走人。
丫鬟前面引路。
謝洵失笑,有時候似乎有點「放蕩」,但是,這性子啊,還真討厭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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