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秦騎迅速上馬,如風一般的馳返拔換堡。
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就奔馳三十里,返回了拔換堡。
「老徐,兩炬藍煙,怎麼回事?」
遠遠的,尚還在堡門外許遠,蕭隊正就大嗓門的喊道。
看到巡邏騎兵這麼快返回,徐烽率立馬讓人放下吊橋。
他小跑着來到堡外,「蕭隊,遇到活了,昨晚跟你們一起回來的那支商團,今早出發,剛過大石驛,在拔煥河南岸附近就遇馬賊了。商隊派了兩個人跑到大石驛報信求救。那邊老張就派了趙三過來傳信,我一接信就立馬發煙蕭隊你了。」
「馬賊?哪來的馬賊,多少人?」
「約三百賊左右,突厥人。不過也不一定準,因為那兩人跑回來報信的時候,都還沒見到馬賊人影呢。」
「那報的什麼信?」
「那回來的兩人,有一個是商隊的護衛,他說是他們隊頭聽地下震動,就判斷出來的是不下三百騎的馬隊,而且是突厥人,還說對方定是馬賊,不是商隊或是其它過路的。」
蕭隊頭皺起眉來,他當然相信有這種聽音辨認本事的人,一些優秀的斥候都有這本事,甚至有些大將軍,能夠僅憑揚起的煙塵,就判斷出有多少軍隊多少步騎等。
可這些出自於一個商隊護衛之口,就讓人有些懷疑了。
「算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昨天碰到那商隊,也是一場緣份,他們人也不錯,還送了我們兩隻羊呢,咱們吃了他們的羊,總得報答一下。我就帶兄弟們跑一趟,反正也不算遠,來自也就一兩個時辰的事。」
「蕭隊帶兄弟們先入堡喝點水,最好是換下馬。」
蕭隊正看了下自己的兄弟,確實風塵僕僕,馬也疲憊了。於是點頭,帶着人進入烽堡,那邊烽子們都趕緊上來幫他們換馬。在烽堡里,烽子們是步卒,巡邏隊卻是騎兵,而且這些巡邏隊的騎兵都是精挑細選的,個個兵銜軍階都是高配,平時騎兵們也會指導下烽子們的武藝,大家關係不錯。
「蕭隊,若是一會真碰上突厥馬賊,滅了這些狼崽子後,記得給我帶點突厥人的玩意兒,我將來也好帶回去吹噓吹噓。」
蕭隊正拿着把葫蘆瓢大口的飲着甘甜的井水,喝了個肚飽,把空瓢遞給那烽子,「你小子,好好練武是正經事,待你本事夠了,到時一樣有機會加入我們巡邏隊,那時就可以親自取戰利品了。」
「蕭隊,你就幫我弄個突厥人的骨朵或是骨箭啥的。」烽子笑道。
「好吧,記得就給你帶兩件。」
稍稍休息了一下,老徐已經帶着烽子們幫忙換好了馬,也重裝補充檢查了裝備。
「老徐,我去跑一趟,你帶人看好家,可別讓突厥狼崽子給抄了家。」
「放心吧,我老徐雖沒蕭隊你這樣的騎射本事,可當初也是在河東戰場上立過功的,我這烽率,那也是我用三顆賊頭換來的,不是買來的,真有不開眼的突厥崽子敢來打主意,我手裏這弓可不是吃素的,少不得要留下他幾個,到時說不定還能升尉官。」
蕭隊頭翻身上馬,又交待了幾句,便帶着五十兄弟出堡而去。
「老徐,若是我至晚未歸,記得派人過來查看一下,假若我老蕭折了,記得立即上報許指揮!」
「呸,烏鴉嘴,在這西域,誰能收了你蕭閻王,我們晚上做水盆羊肉,還有羊尾油煮的餺托,記得早點回來吃熱乎的,晚了,那些小兔崽子,可就不會給你留了。」
「好的。」
蕭隊頭擺擺手,策馬加速。
「徐率,三百突厥呢,蕭隊五十騎夠嗎?」
老徐回身,拍了拍這個烽子的肩膀,「小劉啊,你是新來咱們堡的,不知道咱們這的情況,咱們這位蕭隊啊,別看着跟個大老粗似的,可人家本是蘭陵蕭氏,蘭陵蕭氏知道不?隋明帝皇后蕭氏,正是蘭陵蕭氏,南朝梁南朝齊,那都是蘭陵蕭氏,出了兩朝天子呢。」
「想不到蕭隊居然是蘭陵蕭氏,可他為何跑來這西域當巡邏騎兵?」
「這裏面說來可就話長了,咱們這位蕭隊正的父親是蘭陵蕭氏的庶出,而他自己呢,又是婢生子,明白了吧?」
越是大族高門,越注重嫡庶之分,庶子本就不受重視,若是貴妾所生還好些,可若是這妾還是賤妾,比如侍妾伎妓之類的就地位更低了,而如果母親是奴婢,那就是婢生子,他們的身份是最低的,在家裏甚至還不如一些高級點的奴僕。
「咱們蕭隊啊,是想自己闖番事業,掙得功名,將來好給生母掙一個朝廷的命婦誥命。」
老徐感嘆,蕭隊頭雖在府中不受待見,可終究還是名門出來的,但是投身軍伍五年,經歷中原多次戰事,硬是靠自己硬生生的升到了隊正。
他還主動要求調來西域當巡邏騎兵。
「你可知道,咱們蕭隊頭可還有個名號,蕭閻羅,別看蕭隊頭平時很好說話,可一打起仗來,那比閻王還可怕。就他手下那五十騎,原本多是安西道各營的刺頭,不好管教,可咱們蕭隊頭卻主動要來這些,不到一年時間,把這些刺頭全馴服了,如今全成了小閻王,打起仗來都是嗷嗷叫,上個月,他們剿了一處綠洲里的不知死活的馬賊,打的那叫一個漂亮,沒傷亡一個,全殲三十多馬賊呢。」
「三百突厥算什麼,遇上咱們蕭隊,算他們倒霉。小子,趕緊去收拾羊,今天你負責做飯,水盆羊肉會做吧?」
新來不久的烽子小劉連忙點頭,「吃過,沒做過。」
「哎,你這小子,不會做那就學,去問下大劉,你本家兄弟,他做的好,請教他去。」
老徐背着手走了,邊走邊搖頭。
「哎,要不是我這人天生暈馬,我現在定也是跟老蕭一樣的巡邏騎兵,此刻說不得正在痛快追殲突厥狼崽子呢,可惜嘍。」
小劉嘟嚷着,「聽說過暈船的,沒聽說過還有人暈馬啊。」
一邊走過的大劉笑着對他輕聲道,「咱們徐率啊,騎一回馬就讓馬摞下來一回,有回不但被摞下來,還被馬坐了一屁股,從此以後啊,看到馬就犯暈,所以叫暈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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