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月離只能撇撇嘴,他發現根本鬥不過人家,無論是嘴上還是修為,簡直遇見了一個妖孽般的傢伙。
即便城外熱鬧,大批修士雲集而去,依然有不買賬的在城內尋覓當前所需,至少有三成的人數滿大街晃蕩,這也比平時多了不少。
「兩位道友,要參加交換會嗎?」
陸寒和代月離才進城,一個身穿青衣的修士迎面快步走來,滿臉陪笑的忽然問道,頓時讓他眼前一亮,也瞬間明白了這些高階往回跑的意圖。
「額……築基修士水平的,似乎已經不再適合我了,抱歉哈!」
見此人是築基中期境界,陸寒還是回了一句,那些一二百年份的花花草草,他處理掉的太多了。
「道友誤會了,我只是個牽線的,正在為金丹境前輩們湊湊人數,順便拿一筆小報酬。」
「這還差不多,說說具體情形吧,包括交易的基本範疇。」
所謂交換會,就是普通修士之間最實惠的交易方式,不通過店鋪、交易行和拍賣會,直接面對面互通有無。優點是無人在中間賺差價,砍價的空間也很大,可以用最少靈石買到心儀之物,但缺點也很明顯,純熟去碰運氣,參加的人都有啥東西想出手,根本無從得知。
簡要介紹了搭嘎情形,聽到這兩位都參見,青衣人立刻喜色連連,帶着陸寒二人走了三四里,才拐進個七尺寬的胡同,在三間二層高的青瓦房前面站住。
「請上二樓,已經有五六位前輩聚會了,保證不會讓你們失望。」
陸寒神念一掃,沒有感應到任何氣息的波動,頓時點點頭,並取出兩塊靈石遞給青衣人,後者自然更加欣喜,小費和提成兩面賺,這幾天絕對收穫頗豐。
「似乎沒人啊?」
代月離蹙了蹙眉,忍不住密語提醒陸寒,別被這傢伙給騙了。
「越這樣越靠譜,金丹境佈下的結界,非築基期能識別的,咱們上去即可!」
果然,剛從樓梯步入二層,就見一個氣息收斂的修士,毫無表情掃了他們兩人一眼,片刻的粗眉之後,也隨即微微頷首。
『這些人還很小心,又不是非法集會,弄個金丹境初期在這裏看大門,外加二次審核,看着像那麼回事。』
陸寒撇撇嘴,左手一伸就握住了代月離的柔荑,此女竟然沒有下意識的反抗,牽着她直奔左側走廊。一扇門半開半掩,裏面靜寂無比,但是地表有光線投射的人影,還未等他抬手,門竟然自己開了。
房間很大,十幾張桌椅緊靠四周,陸寒的腳才踏進,頓時有六道目光齊刷刷射來,帶着些許冰冷之意。
「咦?沒看錯吧?區區築基期也來湊熱鬧,當這是什麼地方,城門口那個傢伙怎能胡亂引導。」
頓時有不善的聲音,從右牆角處傳來,一個滿頭灰發,面龐有些陰鷙的藍袍男子,浮現些許慍怒。
陸寒直接沒鳥他,掃了幾個人一遍,隨後牽着代月離,坐在靠窗戶的兩個位置。那裏先來的兩人,東側的是位面容顯老的婆婆,右手裏不斷轉動一串黑色圓珠,窗口西側相貌更怪異,禿頭很亮,紫色面龐上只有一道獨眉。
東牆處有兩位,分別是個黑衣白髮的郎中,和皮膚粗糙的粗布衫老農,而方才鄙視他的那個傢伙身旁,也坐着個臉上長斑的黃臉漢子。感應到這些人的氣息,似乎緊挨着他的獨眉和尚,才是金丹初期境界。
灰發藍袍男子見進來的兩人都沒搭理他,眼睛瞪大怒氣上升起,但也只是冷哼一聲,滿是鄙夷的神情。
感覺代月離有些緊張,畢竟是和一甘前輩級別的人物聚會,陸寒始終握着她的葇荑,此刻肌膚摩挲了幾下,就聽到一聲悠長的呼吸。
在半個時辰內,又有兩股強大氣息傳進來,一人頭戴斗笠,身上是勁裝金星銀袍,尺長的竹笛在手。一位帶着半透明的面具,兩隻眼睛寒光閃閃,二人發現有兩個築基期也在裏面,都出現微微一愣的意外神色。
然而即便達到十個人,還沒有要開始的意思,陸寒掃了一眼空着的位置,還差五個座位,這是要必須湊滿的節奏麼?
但時近中午,卻再無一人趕來,即便這幾天是斗丹大賽,天苑城也太小了。除卻支撐賽場的十多人,還有幾個看熱鬧的,能有在場這麼多金丹境,幾乎已經達到飽和。
「嘿嘿!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
門口進來一人,陸寒頓時恍然,原來看門的這位初期境界,才是真正的主事發起人。和他穿的基本相似,都是紫色外袍,只是身高微微矮些,臉龐顴骨向里塌陷,留着一對八撇胡。
「哼!既然築基期的也敢來湊熱鬧,那就從他們倆開始,本尊倒要看看小崽子能拿出什麼東西,或者想買什麼東西。老子這裏沒有靈器,也沒有過家家玩的糖豆丸子,否則趁早滾,侮辱了在座同道的臉面。」
轟——!
尷尬的笑聲響了幾次,灰發藍袍男子滿臉厭惡的瞪了一眼陸寒,又朝地面吐了兩口唾液,代月離頓時大怒,站起來就要理論。
「唉——!這年頭真不太平,雲霄宗的金丹境剛在西北大肆濫殺無辜修士不久,這么小的屋子裏,也能鑽進一隻野狗見人就咬,諸位道友千萬多加小心。」
嗡……!
驚訝和偷笑頓時四起,但也瞬間即止,兩件事的主謀都不能得罪,只是想尋個機緣而已。
「他奶奶的,小雜碎找死啊,若非在城內,老子就立即撕了你。」
「小雜碎你罵誰,還是沒那個本事和膽量,大家都會吹鬍子瞪眼睛,趕緊閉上你的臭嘴,要麼拿出你的靈石和東西,否則就滾!」
陸寒滿臉鄙夷的立刻回罵,區區一個金丹中期,卡在瓶頸不知多少年了,還要臉羞辱別人。
「咯咯咯……!」
針尖對麥芒,誰也不相讓,代月離笑得花枝亂顫,其他人則努力憋着,不是低頭看向腳面,就是抬頭打量天花板。
「肅靜!都是成年人,少說點沒用的,諸位道友把要賣掉的東西拿出來,或者說出需求之物。既然我是主事發起人,就從這裏順時針開始,在下急需七百年份的『天鬼木』一截,還有『星辰沙』二兩,價錢上好商量。」
紫衣主事有些怒意,立刻出口阻止爭吵,並說出自己急缺之物,但是一出口就找七百年份的靈材,讓其他人驚訝不小。
「嘶——!星辰沙只剩下一兩了,暫時沒多大用處,這東西真的很難找啊,只要給個成本價即可,當初就是十五塊靈石到手的。」
東牆處的粗布衫老農,從袖袍里掏出個雞蛋大小的黑色沙包,一甩手扔了過去,紫衣主事打開查看,當然面露喜色。
「雖然不夠需求,總比沒有好上太多,這個價位卻是很實惠,多謝道友承讓。」
相應的靈石飛了過去,紫衣主事長出一口氣,沒想到真能不費力氣就遇上,慶幸今天自己睿智,繼而他的面前也多了三件物品。陸寒一看沒有自己想要的,立刻閉目不再理會,片刻後有兩件順利出手,似乎又令他很意外。
「道友非得用『天鬼木』麼,『陰闕木』的屬性也大體相當,雖然年份也差了些,依然能給防禦法寶增加不俗威力。」
獨眉和尚忽然想起什麼,立刻出口追問,卻見紫衣主事無奈的搖搖頭,對其露出抱歉的笑容。
「嘿嘿!輪到我了啊,在下要的東西更稀缺,願意用五十靈石求購『庚精』一小塊,豆粒大小足以。」
轟——!
『啥?庚精?五十靈石就想到手?道友真能想得出,那東西有價無市很久了,我都尋覓七八年了。』
『這個價錢是十年前的了,現在六十塊不止,即便有也不肯賣啊,自己用都不夠。』
白髮郎中的一句話,頓時掀起議論聲,紛紛露出火熱神情,還說他的出價不實在,陸寒眼角閃過一絲亮光,也沒說什麼,卻暗自驚訝此界面靈材的匱乏程度,庚精如此至少啊。
「咳咳!的確出價低了些,也預料會再次失望,但是我出手的東西,可會讓諸位吃驚地。」
白髮郎中苦笑着,乾枯的大手向前一揮,面前頓時多出七八種各類之物,當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陸寒和代月離幾乎同時驚訝起來,繼而相視淺淺一笑。
「嘿嘿!居然在這能看到『響鈴石』,真讓本尊意外,說個價錢吧。」
還未等陸寒開口,西牆角辱罵陸寒的那個灰發藍袍男子,雙眼放光的看着其中一塊褐色三角形石料,面露不可思議。
「物以稀為貴,我要三十塊,不多吧?」
「還真有點小貴,就這樣吧,本尊忍痛留下了,否則再去費力找,不知何年何月能遇上。」
瞬間就成交了一筆,白髮郎中神色放鬆不少,略帶傲慢的看着其他人,果然還有看上眼的,被紅繩捆住的幾片琉璃色樹葉,以二十五塊的價格出手。還有佈滿裂紋的一顆獸牙,竟然賣了三十二塊靈石,陸寒都嘖嘖稱奇了,雖然他也不認識,但也知道絕非尋常之物。
「那幾顆『隕星果』,看着似乎年份不少,道友打算怎麼賣?」
聲音清脆好聽,代月離紅唇蠕動,臉上神色很鄭重,目光聚焦之處,是一根半尺長的光禿禿丫。八個僅有花生豆大小的烏紫色小果實,圍着枝丫一圈,被淡淡霧氣包裹着,輕微的臭味飄蕩在大廳。
『啥?那就是『隕星果』啊?只聽好過一次,還真能見到實物,樣子似乎並不出眾,聽聞很貴的。』
『哎呀!這位道友發財了,總是能搞到稀奇之物,真讓人羨慕!』
『…………!』
議論聲雖然低微,白髮郎中豈能聽不見,神色越來越孤傲,陸寒都差點輸給他。
「嘖嘖!築基修士能認得此物,果然有資格進來,不過即便我沒想賺差價,這東西也非賢伉儷二人能買得起的。可惜用到這東西的人也少,但絕不能變低它的價值,尤其是這株已經長出八果,『一果一百年,九果賽仙丹』,嘻嘻!」
「道友的機緣可算不錯,只是嘴皮子有點碎,直接說價錢即可,你若再有我都能收下。」
『嚯嚯——!那女娃好大口氣啊,後生可畏,了不得啦!』
『嘿嘿!我可是買不起『隕星果』,何況這麼多果實的,即便有用也的忍着,唉——!』
『是啊,目測至少也得五六十塊靈石以上,價格堪比庚精了,看熱鬧吧。』
陸寒卻露出越來越濃的笑意,一點也沒有幫腔的意思,坐等代月離狠狠打這傢伙的臉,不過能看見煉製破金丹的又一種靈材,而且竟然多達八果,就像看見八枚成品破金丹那麼開心。
「這……!若是同階購買,沒有九十塊靈石休想拿走,看女娃一再追問,似乎也是急需此物,就打個折扣給八十塊好了。」
「咯咯咯……!嚇壞本姑娘了,還以為要用小命換呢,誰稀罕你的折扣,仔細的清點一下,看這些靈石夠麼?」
一個儲物袋,狠狠地甩了過去,代月離雙手抱肩翹起二郎腿,擺出老娘非常鄙視你的姿態。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面露不可思議的神情,盯住白髮郎中的每個動作,就見那張臉逐漸凝固,隨後露出難堪慚愧的態度。
「果然一塊靈石不差,算在下剛才失禮,姑娘出手不凡,讓我大開眼界,請收好『隕星果』,但要記住每三天滴幾滴泉水,否則藥性就開始消退。」
「哼!以後把眼光開闊點,若今天換了別人,不知要如何羞辱你,看不起別人就等於看不起自己,都從低階上來的,何必相互為難。」
「是是!言之非常有理!」
代月離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切轉向西側牆角,那個鄙視過陸寒的灰發藍袍修士,如被蟄了一下,迅速低頭轉向牆面,臉色更加難看。
即便如此,代月離還是傲嬌的,向那處啐了一口,引起滿堂輕笑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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