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哪裏吹來一絲陰風,從人與人之間的縫隙里鑽過,高舉的火把明明滅滅地跳動着。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松脂已經燃得所剩無幾,光明比之前降了幾分,倒是那殭屍的臉又白了幾分,像塗了粉似的。
人們對精神黑洞並無太多感想,反正那些東西,如果奧卡姆活着的話,是一定要用剃刀將之一刮而淨的。但五大聖地卻能和羅納德·科恩的遺言能對上,又和他們的處境相關聯,自然都十分關切。
「五大聖地肯定存在,但具體的來歷和位置卻一直是個迷,哪怕各個聖地的守護者也不特別清楚。」司徒說。
「既然誰都不知道,你又怎麼確定他們不知道呢?」蘇蕙蘭問了一個很拗口的問題。
「過去我也不確定,但現在我已經能確定了。」司徒笑道,「而且我已經推測出五大聖地的位置了。」
「真的?」愛麗絲睜大了眼睛,「斯通先生您就不要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們吧。」
司徒卻不急於講他推測出的內容,而是講起了空間概念:
「南柯大師提出夢境熵平衡理論後,還提出過多層空間的概念。假如把宇宙看成鏡中世界的話,那麼它的鏡像取決於鏡外世界在鏡面上的投影。夢境和鏡像類似,如果宇宙是多層夢境中的某一層夢境,不管它處於哪一層,它都是來自它上一層世界在夢境面上的投影,是上一層宇宙的信息輸入的結果。
我們不需要管到底有多少層夢境,因為更多的層次對我們沒有意義,而只要關心包含我們生活的世界在內的上下各一層,也就是三層宇宙。
這三層宇宙的中心層就是我們這個世界,被稱為夾層空間,也叫第一空間。
上一層是決定我們這個世界全部構成的宇宙,被稱為頂層空間,也叫原空間。
下一層是被我們所在的第一空間決定的,是第一空間在宇宙鏡面上的投影,被稱為底層空間,也叫第三空間。」
青木猛然間想起了梅教授的第三空間基金會,那時候他就很奇怪為什麼叫這個名字,還問過教授。
當時他正應黃子強的邀請去溫泉山莊給老沃爾夫看病,是在給梅以求打電話的時候說起的,教授說這個名字和那個三角形符號有關,但電話里不方便說,就沒細說。之後就遇到了畢生花被綁架、夏筱筱出現以及灰腦病毒等一系列事情,青木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那個符號現在已經被證明是覺醒者聯盟的標記,而且和拉姆拉甚至地外文明有關係,難道教授當時取第三空間這個名字,是因為南柯大師的多層空間理論?
青木正想着,好奇的愛麗絲已經在問了:「上一層是原空間,我們生活的這一層是第一空間,下一層為什麼就到第三空間了呢?第二空間哪裏去了?」
「第二空間另有所指。」司徒說,「我們每個人都會做夢,做夢的時候,我們的潛意識所構建的那個空間就是『第二空間』,因為它受到精神力的限制而難以擴展,就好像我們現在所在的這間船艙一樣,所以也被稱為狹室空間。但如果把這些狹小的船艙一間間連起來,就可以成為完整的一層。」
「就是說把無數人的夢境連起來,就變成了第三空間?」
「沒錯,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群體夢。」
「所以你一直致力於研究群體夢!」
「不,當年有很多人在研究群體夢,聯盟分裂以後,他們大多數走偏了,陷入了戰爭的泥潭而不可自拔。」
「比如北野真武?」青木忽然說道。
司徒愣了一下,然後嘆息了一聲:「他是真正的天才。」
「也是劊子手。」青木說。
蘇蕙蘭卻道:「我父親說你是聯盟第一天才,他應該不會比你還厲害吧?」
司徒搖頭道:「我只是年少輕狂、鋒芒畢露,加上南柯大師的一句戲言,才被過譽為年輕一代里的天才。北野比我大,是和南柯大師一輩的,他們那一輩才是真正的英才輩出,也正因為這樣,互不服氣,加上處於一個動盪的大時代,才導致了聯盟最後的分崩離兮。」
「你既然見證了那段歷史,又怎麼會說二戰是場夢呢?」青木問道。
「我不是說二戰是場夢,而是懷疑戰爭的發生,尤其是聯盟那麼多覺醒者的捲入,是受到了意外因素的干擾。」
「什麼意外因素?」
「你們難道不覺得……」司徒抬起頭,看着天花板上閃動的火光,「我們無論做什麼,冥冥中似乎總有什麼在影響我們的決定嗎?」
他這句話讓人們陷入了沉思。有時候想想的確如此,想做一件事的時候,明明很堅定,突然就猶豫了,就好像有個不存在的人在阻止你去做;不想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明知道它不好,卻總有個聲音在腦子裏喊:去吧,去做吧!
「你是說……我們的意識是受控制的?」青木心頭一凜,仿佛想到了什麼。
司徒看着他說:「我們為什麼能用手中的權杖去影響野人意識?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並沒有催眠他們,也不能完全控制他們。他們都有自己的思維。現在,我們站在他們面前,他們把我們當神的使者,知道是我們通過權杖在影響他們的思想,但假如我們並不現身,而是躲在暗處影響他們呢?」
青木低頭看着手裏的木之魂,想了一會兒,不禁毛骨悚然,「他們會什麼都不知道,只以為所有的決定都是自己做出來的,我傳達給他們的意識指令會被他們認為理所當然,就是他們自己想要這麼做的。」
「所以你一現身,就成了他們的神明。我們的神從不現身,但誰又能否認他們的存在呢!」
司徒的聲音在艙室里飄蕩了一圈,從艙門飄出去,悠悠地在過道里飄過,鑽進過道兩邊那些艙室,又悠悠地盪出了回音,仿佛那些躺在船艙里的乾屍聽了他的話,都產生了共鳴。
「其實當初我沒想那麼多。」司徒又說,「我固執地以為是上一層夢境影響了我們這個世界,無論戰爭還是別的災難,有時候都因為人們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思想而起。它們本可以避免,卻又註定無法避免。所以我一直在尋找擺脫夾層空間,回到上一層原空間的方法。」
「我以為聯盟守護的聖地就是原空間的突破口,因為群體夢是需要結構支撐的,沒有支撐,群體夢無法持久,會坍塌。我研究群體夢,就是想弄清楚要支撐一個全人類共同的夢境需要怎樣的結構,從而反推出聯盟的聖地在那裏。只要找到它們,就能找到回到原空間的方法。」
「你找到了?」愛麗絲問道。
「不。」司徒輕輕地搖頭,「雖然不能證明我的猜測是錯的,但我發現事情可能遠比我想像的要複雜。在今天之前,我找到了兩個地方,但並不確定那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覺醒聖地。其中一個就是我們共同進入拉姆拉的——佩特魯那張海圖上標示的那塊區域。」
「另一個地方呢?」
「另一個地方……」司徒忽然轉向拉里夫人,「耶格先生出事的地方是不是在阿根廷聖菲市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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