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胡同,魏忠賢府邸。
歐文一番注胎生的見解,真是讓在場的幾人大開眼界,看向注胎生的最大『嫌疑人』沈煉的目光都有些異樣。
「好了,你們三個都起身吧。」歐文調侃了一番,心情愉快了不少,揮了揮手,又對魏四小姐笑道。
「四兒,擺膳吧!」
「是,義父!」魏四小姐答應一聲,下去安排了,心中自忖:「自從義父病了一場之後,言談舉止簡直判若兩人,從前的義父絕對說不出這一段莫名其妙,卻又隱隱讓人有所感悟的話語來,要不是自己時刻護衛在旁,真的會懷疑義父是否被掉包了。不過,這樣的義父更讓人喜歡……」
沈煉三人站起身子,靜等歐文的吩咐,卻見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細細品着,並不說話,不一會的功夫,在魏四小姐的帶領下,十幾個青衣小婢端着一盤盤珍饈美饌,動作輕柔的魚貫而入,熟練的擺在裏間的長桌上。
如此反覆出入三次,魏四小姐才含笑上前道:「義父,請用膳!」
「好!」歐文臉色一喜,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生無可戀的他,唯一的快樂就是遍嘗天下美食美酒了,站起身子招呼道。
「盧劍星、沈煉、靳一川,你們隨我一起用膳。」
沈煉三人對視一眼,齊聲道:「多謝廠公大人!」
進入裏間,只見一排長桌上面擺滿了精緻的菜餚,色香味俱全,勾動的靳一川暗暗咽了咽口水,盧劍星則是眼中驚喜莫名,他對於這些美食倒是無所謂,但是他卻更心喜於這些美食所代表的含義。
能夠和陛下的紅人,執掌東廠,權傾朝野的廠公同桌吃飯,這是何等的榮耀,原本黯淡無光的前途,瞬間閃閃發光。
歐文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主位,見魏四小姐站在身旁,準備親自給他布菜,忙揮手道:「四兒,這些小事讓下人做就是了,你也入席吧,陪我好好喝一杯。」
魏四小姐推辭道:「義父,孩兒肩負護衛職責,不敢飲酒誤事。」
歐文笑道:「天下還沒有這麼亂,這裏是魏府,難道還有人敢進來行刺不成,放心吧,你常年護衛在我身邊,也辛苦了,今天就聽義父的,好好休息一日,痛快的醉一場。」
魏四小姐瞥了一眼沈煉三人,還要婉拒,就見歐文沉下臉來,心中一跳,連忙說道:「孩兒答應就是,多謝義父。」
「恩,這才像樣嘛!」歐文笑道。
歐文雖然沒有接收魏忠賢的任何感情,但還是對這個忠心耿耿的義女,非常有好感,自然願意親近她,不把她當成無關緊要的土著對待。
魏四小姐坐在歐文身側,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曾經的魏忠賢雖然收她為義女,但更多的是把她當成貼身護衛,親近之餘,並沒有包含多少感情在內,但是現在,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來自歐文的關懷,讓原本就將歐文當成父親的她,更加珍惜這段父女情。
「沈煉,你們三個也入座吧,這些都是我特意讓人準備的美味佳肴,還有御用美酒,今日你們可以大飽口福了。」
「多謝廠公大人!」
沈煉三人在青衣小婢的安排下,拘謹的坐在了下首,每人身邊侍立着一個美貌的青衣小婢,幫他們收拾杯盤酒饌,倒酒布菜,暈乎乎的如墜夢中。
三人中的老大,盧劍星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由於家貧,尚未娶妻,如今還是單身老處男一個,聞着近在咫尺的美貌青衣小婢身上傳來的處子幽香,尚未喝酒,臉卻已經悄然暈紅了。
老二沈煉不愧是注胎生的完美男人,臉色不變,淡然的看着這一切。
老三靳一川和老大盧劍星有些相仿,都是正常男人的反應,只是身子有些不適,這一激動,又有些咳嗽起來,輕咳了一聲,猛然想到這裏不是他們的家,而是廠公魏忠賢的飯局,心中一驚,立刻伸手捂住嘴巴,想要止住咳嗽,卻哪裏止得住。
「咳咳咳!」
這陣咳嗽聲立刻驚動了所有人,盧劍星和沈煉是一臉的擔心,魏四小姐是眉頭緊皺,而歐文卻是神色不變,在身側兩名青衣小婢的服侍下,端起酒杯,暢快的一飲而盡,而後笑道:「靳一川,你的咳嗽應該是老毛病了吧,怎麼也不去看看,根治一下?」
靳一川連忙站起身子,揖禮告罪道:「廠公明鑑,卑職有罪,打擾了廠公的用膳,還請廠公大人治罪。」
「廠公大人。」盧劍星和沈煉也站了起來,一臉擔憂的看着歐文。
歐文擺手笑道:「坐下,都坐下。我還沒有那么小氣,你們覺得今日我為什麼召見你們,還讓你們陪我用膳?」
三人應聲坐下,心思急轉,沈煉眉頭一動,試探道:「廠公大人覺得卑職三兄弟還堪入目,想要降恩於我等?」
盧劍星聞言,眼神灼灼的看向了歐文,等待他的回答。
啪啪啪!
歐文拍手笑道:「果然不愧是沈煉,心思靈透,真是可惜了,以你的資質,如果不是天道注胎生的話,必定有一番作為的。」
「……」
沈煉嘴角一抽,心道:「你從哪裏看出我就是注胎生了?」
歐文吃了幾口菜,接過青衣小婢遞來的酒杯,痛快的飲干,瞥見沈煉的臉色,輕笑道:「怎麼,不認同我的話?」
「卑職不敢。」沈煉道。
歐文挑眉道:「是不敢,卻並不是認同,不是嗎?」
魏四小姐起身喝道:「大膽沈煉,竟敢質疑我義父的話,心懷怨懟,該當何罪?」
這話一出,盧劍星、沈煉、靳一川齊齊站起身子,躬身告罪道:「卑職等嘴拙,並無質疑廠公的意思,還請廠公大人明鑑!」
見魏四小姐眉頭緊皺,還想喝問,歐文擺手道:「四兒,坐下,沈煉三人是我看重之人,不得無禮。」
「是,義父。」
「沈煉,你們也坐下吧,今日就當好友相聚,不要這般拘束,隨意一點,正如你們猜測的那樣,我很欣賞你們三兄弟,準備大用的,所以以後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不要這麼見外。」
歐文這番安撫的話一出,盧劍星立刻臉色漲紅道:「蒙廠公大人看重,卑職三兄弟必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沈煉遲疑了一下,和靳一川一起,重複了盧劍星的宣誓。
「很好,都坐下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在站起來,來,吃菜喝酒。」歐文笑道。
「多謝廠公大人!」
盧劍星等人再次落座,神采飛揚,原本就是美酒佳肴的酒菜,在這般狂喜之情中,更是被放大了許多,心中連連感嘆:「天大的機緣來了,一定要把握住!」
魏四小姐有些詫異的看着這幅場面,沈煉三人的情報還是由她搜集,上呈給歐文的,自然了解沈煉三人的底細。
雖說有些本事,但略顯迂腐(正直),並沒有太過讓她眼前一亮的東西,但是歐文卻好像極為看重他們,要知道按照魏忠賢以前的做派,對於沈煉三人那是抬眼都不會看第二眼的。
「這又是義父的重大變化……」魏四小姐心中思忖着,端起酒杯,站起身子,敬酒道:「義父,孩兒敬你一杯,感激你從小收養,將我撫養成人。」
「好,好。」歐文笑着喝了這一杯,這酒是上等的紹興女兒紅,酒香醇冽,入口綿軟,着實讓上兩世過慣苦日子的他,享受不已,這也算是對他的補償吧。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心中有希望,不然就算酒菜再好,歐文也無法下咽的。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盧劍星心中一動,也站起身子,敬酒道:「廠公大人,卑職敬你一杯,感謝您的栽培。」
歐文看着一臉激動的他,微微一笑道:「盧劍星,你也是錦衣衛世家,令尊當年任職錦衣百戶職,現在也不該失傳才是。我已經下令,提升你為北鎮撫司錦衣百戶,好好干,不用多久,千戶之職也唾手可得的。」
「卑職誓死追隨廠公!」盧劍星激動的渾身顫抖,喜極而泣,熱淚奪眶而出。
沈煉和靳一川也為自己的大哥高興,他們朝夕相處,自然明白升職對於盧劍星意味着什麼。
「坐下吧。」歐文心中也頗為欣慰。
自從遲來的金手指開啟,他的精神力得到了飛躍的增長,雖然比不上永無止境中主角磕了nt-48,智慧提升的那麼厲害,但是摒除nt-48誇張的聯想、綜合、分析、處理的能力,他的記憶力也達到了極為恐怖的程度,兩世為人的那些模糊的生活細節,仿佛經過處理了一般,全都變成了高清彩色版,分毫不漏的展現在他的腦海中。
當他甦醒過來後,見到銅鏡中那張熟悉的臉龐時,腦海中瞬間浮現了第一世看過的國產電影繡春刀,正是裏面魏忠賢的樣貌,而旁邊侍立的義女魏四小姐,也和繡春刀裏面一模一樣。
之後他讓魏四小姐搜集了沈煉三人的信息,更是進一步證實了他的猜測,他真的穿越到了電影繡春刀裏面,成了快要死了的魏忠賢。
前世他看過這部電影,對比了一下網評中最多的各種舔屏沈煉,說他如何血帥,又有些詫異,這才有了之前剛見面時,歐文詢問魏四小姐的感覺,來驗證一下自己的審美。
事實證明,歐文的審美沒問題,沈煉雖然長相不俗,但這般言必稱血帥,其中必有水分……
穿越到這裏,因為沒有系統,沒有任務,歐文並不清楚到底該怎麼辦,再加上現在身體的殘缺,雖然知道不久的將來,他就要倒霉了,而且是倒了血霉,要死的那種,但是他也並沒有多少緊迫的感覺,一直抱着得過且過的心態來混日子,心道:「死了也就死了,反正這樣活着也沒卵用……」
正是受這種心態的影響,他顯得懶洋洋的,懶怠動彈,連魏忠賢立身之本的拍龍屁,也置之不理了,這些天一直沉浸在享受美食美酒之上,閒極無聊,想起繡春刀裏面的一些主角,大手一揮,就將沈煉三兄弟召了過來,調侃一番,順便利用手中就快要報廢的權利,為他們謀個福利,也算對得起自己穿越一場了。
既然已經滿足了盧劍星的願望,歐文自然不會厚此薄彼,又看向了冷靜血帥的沈煉,心念一動,笑道:「沈煉,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讓你有機會打破注胎生的命運,你覺得如何?」
沈煉微微一愣,驚疑不定道:「廠公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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