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晨霧打濕了哨兵王雙江的衣服,王雙江依然一動不動的趴在草叢中警惕的觀察附近的情況。
秦濤坐在樹杈上用望遠鏡觀察西鎮,竟然沒有炊煙?也沒有人影閃動,幾個詭異的老人似乎還坐在路口,一切似乎與昨天沒什麼區別?
日出東方,救援分隊的隊員開始整理行囊,遠處白雪皚皚的貢嘎雪山聳立雲端。
一邊吃着簡單的乾糧,秦濤一邊分配任務:「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去找郝簡仁說的哥老會頭目尋回物資,由於時間緊迫我們儘量不要節外生枝,最好不要發生衝突,一旦出現問題要果斷處置,大家明白嗎?」
郝簡仁咬着壓縮乾糧道:「說實話,我覺得有點夠嗆,這地方雖然行政撤銷成了荒鎮,但是還有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裏生活,本身就說明了問題所在,哥老會的殘餘的凝聚力不可小視。」
秦濤點頭道:「就是龍潭虎穴我們也得闖上一闖,否則等下一批物資運抵唯恐錯過了進山的時機,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
說完秦濤拍拍郝簡仁的肩膀道:「前邊帶路我們去找他。」
小溪春深處,沿途碧柳蔭,竹林沙沙,雞鳴狗叫。在郝簡仁的帶領下,他們來到西鎮一里外一個幽靜安謐去處。
只見一個矮土房籬笆庭院,門前臥着一隻懶黃犬,幾隻雌雄雞院內啄食。庭前擺着一張桐油顏色的竹桌上擺着茶壺茶盅,一副悠然田園景象。
郝簡仁來到院門停步道:「就在這裏。」
於是李健快步竄入,瞭望一圈一擺手,吳迪就要跟進。但突然覺得肩部一沉,秦濤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等會兒。
秦濤側身環顧院內覺得是沒有危險,對吳迪等人擺了下手,眾人成扇面搜索進院,曹參謀帶着陳可兒站在院外等候。
進入院子後秦濤高聲道:「客人來了難道連杯熱茶都不捧出嗎?」
只見門口那隻老狗一驚,站起來夾着尾巴溜進屋。然後就聽屋裏一聲咳嗽,一個頭戴武侯巾、身材魁梧高大、但是瘦骨嶙峋宛如病獅的漢子,左手拿着水煙袋右手捏着紙捻,幾步來到竹桌前一屁股坐下。
只見他捏着紙捻點燃水煙呼嚕呼嚕抽着,然後一擺手道:「瓜娃子,幾個小魚小蝦就給你嚇到了?快來阿爹這兒。」只見那隻老黃狗慢慢躊躇的走出門,快步跑到老漢腳下「撲通」臥倒。
秦濤明顯覺得老頭在煙霧中一雙眼睛射出銳利的鋒芒,老者咧嘴似笑不笑道:「客人來了才有茶,你們算得上客人嗎?就算是客人也是惡客。」
老者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眾人手中打開保險的武器,秦濤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我叫秦濤,今日叨擾了。」
老者點頭:「老漢姓王!」
王老漢深深的呼了口氣身形一拔,精神抖擻仿佛換了一個人,接着將竹桌上茶壺嘴對平列三滿杯,道:「請茶」。
秦濤見狀點皺了下眉頭,他曾經在徐建軍那裏聽說過鬥茶陣的規矩,沒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略微猶豫端起杯連干三杯茶。
王老者沉臉皺眉半晌,兩手一動兩根蠟燭不知從何處來到手裏。老漢將蠟燭外置兩個茶杯外面然後斟滿茶,再用拇指、中指、小指從水煙袋裏掏出帶着火星的煙絲點燃蠟燭。
秦濤嚴肅點頭將兩根蠟燭移開,再將兩杯茶擺齊,然後取飲之,跟着吟詩道:「雙龍戲水喜洋洋,好比韓信訪張良。今日來相會,暫把此茶做商量。」
王老漢面露親切道:「三十年了很少看到有這麼懂規矩的年輕人了,敢問哥哥什麼袍哥堂口的?」
秦濤笑道:「老人家,我不過是聽人講過,今日也是冒然一試,只要您歸還我們的物資,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那王老漢搖搖頭道:「難怪你敢連喝三杯,後生可畏啊!小伙子,我是生於廝長於廝的,只要不涉及貢嘎山的惡靈,什麼都好說,但是惡靈一旦下山就會生靈塗炭。」
秦濤不解道:「難道說這個雪山,我們就不能上嗎?有人上去,就是惹怒惡靈嗎?那惡靈到底是什麼?」
老漢眯着眼睛看着秦濤一邊摸着老狗的皮毛道:「娃啊!你不是本地人也不是上江人,不知道雪山魔教的厲害。」
秦濤一臉茫然的看看老漢道:「雪山魔教?為什麼不能上貢嘎山?」
老漢抬頭看了一眼站在秦濤身後的陳可兒,原來貢嘎山是位於四川境內,是雪域藏區眾多的高峰之一,而傳說中嘎貢神山就是雪域魔女的終結之地,傳說沒有人能夠徹底殺死她,每過一千年就會翻生復活。
而藏族人據傳說是雪山魔女和雪山雪猴交媾的結晶,是雪域最神秘的地域,傳說被牛魔王、暗黑天、屍陀林統治的黑暗地帶,直到密宗佛法傳入雪域,蓮花僧大師降服群魔,才使得雪域得以變成佛教淨土。
貢嘎雪山作為雪域傳說的源頭之一,屬於雪山魔女的長髮。它的半春半冬形態說明雪山魔女半白半黑的歲月年紀。由於靠近六陽之首的頭部,所以是藏地南疆最活躍的魔性地帶。
據說蓮花僧大師為了鎮壓雪山魔女,在西藏雪山魔女的各個要害部位建立寺廟壓制魔性,譬如「大小昭寺」「布達拉宮」等等。
而貢嘎雪山海拔太高,只能建普賢金剛浮屠寶塔壓住魔女長發。再加上如唐東傑布法王的歷代高僧持續加持,所以貢嘎雪山下的邪靈一直沒有死灰復燃。
但是探險隊進入嘎貢山好像打開了千年魔咒封印,西鎮上空遮天蔽日的狐蝠就是傳說中吸血的雪山魔女麾下妖魅。
王老漢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秦濤繼續道:「現在被激怒的邪靈被暫時壓制住了,我讓人劫了你們物資就是怕你們再去喚醒那邪靈。年輕人你要是聽我老漢一句勸,就在這歇個把月,然後回去說沒搜索到,這裏的所有人都會給你們作證的,而且現在大雪封山你們此行九死一生。」
秦濤深深的呼了口氣,看了眼滿臉擔憂的陳可兒對王老漢道:「即便是九生一死,我們也要闖上一闖,完成上級交付我們的任務。」
王老漢低沉聲音充滿威懾道:「當年左宗棠行軍途中,忽然發現軍心浮動,麾下士兵大多數聚集江口。左宗棠不解以為是什麼達官顯貴要來。一問才知道是哥老會的龍頭要過江渡碼頭,而左宗棠手底下士兵竟然暗地都是哥老會袍哥,所以成群結隊到江邊碼頭迎接龍頭。左宗棠深受幫派勢力震動,後來竟然投身哥老會也做了龍頭,這才能指揮這隻洪門隊伍征戰南北。一個封疆大吏軍機中堂都不敢和我哥老會對抗,何況你們幾個人?這次你們應該是秘密行動,我也不願意看到雪山在平添冤魂了,不要那麼執着了。」
見王老漢如此氣焰囂張,救援分隊其餘幾位隊員走步上前,將老漢圍在當中。
秦濤兩眼射出寒光道:「老爺子你真的以為我們不能把你變成一個秘密?」
王老漢將水煙袋往桌上一拍,房前屋後突然走出幾個身形矯健,手持兵刃和王老漢一般頭戴武侯巾的蒙面人。
王老漢咳嗽半晌道:「我是上歲數不中用了,召集幾個堂主這個面子還是有的。這幾位格老子身手正是要得,要不讓他們賠你們幾位過幾招?」
秦濤微微一笑:「既然文不成,只好武相鬥了!」
忽然一人高頌道:「煉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吟詩人中氣十足,最讓人詫異的是,他由遠及近但聲音卻如同就在耳邊一般,不高亢也不虛遙,就是一般音量的聲聲入耳。
眾人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白麻衣,鶴髮童顏的清矍老者款步推門進院。那老者步伐穩健,只見他左一繞右一拐輕巧閃過救援分隊諸人,從容來到桌前,拉過一張椅子舒服坐在秦濤和王老漢中間。
王老漢虎目一睜,原本無神懶散的眼睛射出兩道精光對來人道:「你個仙人板板的,老墨你是要為他們出頭嗎?」
清矍老者點點頭道:「老王你別一錯再錯了,不但應該將人家的東西還人家,而且你的寶貝也留不住了,一起給人家成就個人情可好?就當你賠個禮。」
王老漢哈哈大笑道:「我連你的命都賠給他們豈不是更好。」
說完坐在椅子山甩手連續三下擊打在清矍老者胸前,王老漢所坐的椅子頓時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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