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擺在身後的九個棺材,說這些棺槨擺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麼,難不成這位遠古戰神死後屍體給人分成了九份?
陳芸搖頭,說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這些棺槨中都沒有屍體,裏面放置的應該是阿古曼率軍攻打深淵,從深淵九個部族中斬殺的首領,並且親自取下來的頭顱。
我忙說什麼深淵部落,難道就是壁畫上那些怪物?這玩意不會真的存在吧?
陳芸點點頭,說壁畫上解釋得已經十分清楚了,古巴國鼎盛時期,從深淵中出現了很多異形生物,歷代廩君都在率領族人和它們進行交戰,最終徹底擊退了深淵怪物,而巴國也因此導致國力衰退,最終才會走向毀滅,導致被秦朝所滅亡。
我又掃視了幾眼石柱上的壁畫,說這些壁畫裏描述的內容能夠全信嗎?要知道古人記載族中所發生的事件總喜歡用誇張的手法,還有人說遠古逐鹿之戰,不過是炎黃聯軍和蚩尤部族展開的僅有幾百人的一場械鬥呢。
陳芸說最真實的歷史早就已經掩埋在歲月之中了,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考古考證的其實也只是「第二歷史」,最接近真實,卻未必真實的歷史,不過這些壁畫上所記載的事件應該是真的。
葛壯反駁道,「大妹子,你憑什麼就這麼肯定呢?你又沒親眼經歷過。」
陳芸說我並不是在盲目揣測,有很多證據可以表面這一點,你們想想看,古城池外面的護城河修建的作用是什麼?廩君已經帶領部族退守到了這麼隱蔽的地方,當時秦軍正忙着與其他六國爭霸,怎麼可能還有這個精力對巴國趕盡殺絕?
她說護城河下面的累累白骨,足以證明這個地方在覆滅之前曾經展開過一場血腥的戰爭,我們進入古城池之後,並未在城池深處發現任何一具屍骸,這說明什麼?說明當時所有的巴國子民都拿起武器,在城池外與敵人對抗,所以才會導致城中空陷,反而一具屍首都沒留下來。
「難道所以人都死在了那場戰役之中嗎?」我和葛壯都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個城池的規模,至少也能容納得下上萬人吧,一萬多人同時站死,都被填埋在了護城河下,可以想見當年那場戰役究竟是何等得壯烈。
「等等!」陸川一直離得不遠,聽到這裏他忍不住插了句嘴,說阿芸,不可能吧,上萬人交戰,如果族人全死光了,那些屍骸又是怎麼被填埋進護城河的?還有我們進入墓葬之前的那些陷阱,包括在山谷中伏擊我們的腐屍,又是誰佈置出來的呢?
陳芸說道,「我們之前一直以為山谷外面的陷阱,是廩君為了防止被後世人掘墓所以才佈置出來的,不過在看過這些壁畫之後我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那些陷阱可能並不是為了防備盜墓者,而是為了針對那些深淵生物,至於護城河下面的累累屍骸,自然是族中倖免於難的人拋進去的。」
她面對着石柱上的壁畫,說當年那張戰爭中自然還有存活下來的人,是他們收斂了同族人的屍體,並且把這九個棺材擺在這裏,可惜那場折損了大部分族人,巴國無論婦孺老幼全都投入戰鬥並且慘死,而倖存者們最終也沒有能力繁衍下後代,才會導致巴人徹底滅絕。
陸川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阿芸,並不是我想跟你抬槓,你說的這些都缺乏事實依據,怎麼才能證明這段歷史的真實性?」
陳芸指了指後面那幾根石柱,說答案就在這上面,最後兩幅壁畫上描繪的就是大戰結束之後的畫面,深淵怪物退回地底,僅剩還有幾個族人在對着黑色石塔叩拜,足以驗證我的推測。
這裏的壁畫很多,我剛才沒來得及看完,經陳芸一提醒,才抬頭去看最後的幾張壁畫,果然發現大戰之後一片硝煙瀰漫,而在凌亂不堪的戰場中,還有一個身披甲冑、熠熠生輝的年輕戰士,正率領幾個僅剩的族人,叩拜着遠處的那一座黑塔。
我禁不住心中感嘆,說壁畫上記載的事件實在太震撼了,一場足以導致巴國覆滅的戰役,起因究竟是為何?那些從深淵中爬出來的異形生物,歷史上真的存在過嗎?
陳芸看了看我,點頭說有,你別忘了我們上一次在牛子溝大墓中發現的那幾張壁畫,同樣記載了一些類似的生物,我認為用「怪物」這個詞語來形容它們並不是特別貼切,它們也曾經和人類的祖先一樣,共享這片大陸,只是以現代人的眼光會覺得醜陋罷了。
我把所有壁畫上的內容都聯繫起來,心中忽然得出一個結論,說對了,會不會我們之前在牛子溝下過的大墓主人,就是深淵異族派來巴國的奸細?
見所有人都一臉錯愕地看着我,我清了清嗓子說道,
「你們想啊,上一座大墓中的壁畫,描繪出巴國祭司是個人首蛇身的怪物,而且還暗算過廩君,發動政、變自己坐上了高位,這才導致最後一任廩君不得不率領一部分族人退走,躲在了這個地方。我猜壁畫上那個被暗算的廩君,和這裏的主人應該是父子關係。」
陳芸忍不住笑了,說我真佩服你的想像力,你才是在憑空揣測的哪一個,大祭司發動政、變不假,暗算上一任廩君也是事實,不過你這種「最後一任大祭司是深淵異族臥底」的論調,又是依據什麼得出來的?
我訕訕一笑,說科學不就要大膽假設,小心論證嗎?再說那個女人是人首蛇身的,又不像個人,說她是深淵異族的奸細也不過分啊?
陳芸還是不同意,她說人類經過漫長的歲月演變,無論外貌還是內在,都在逐漸地進化、發生着改變,你怎麼知道上古的人就和今天的人長得是同一種模樣呢?現在的人能用雙腿直立行走,也是在漫長歲月中逐漸進化出來的能力,也許遠古的人類先祖根本就沒有雙腳。
在這個問題上,我和陳芸的看法不太一致,我說《進化論》我也看過,沒準人類的祖先還是魚呢,可到了巴國這個歷史時期,和現代已經十分接近了,兩三千年的歲月說短不短,說長也不算太長,人類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進化?
陳芸露出一絲笑容,說問題就在這裏,兩千多年以前的人類已經完成了高度進化,變成現在的樣子,可你別忘了還有一種現象,叫做「返祖」,巴國人並不傻,為什麼會將那個女人捧上神壇?我猜測,是因為她的身體構造,與遠古人類的祖先高度一致,所以才會受到巴國子民的擁戴,把她奉若神明。
我還要爭辯,卻被陳芸搶了先,她說你別忘了,太古之初流傳下來的神話,女媧和伏羲才是所有人類的祖先,而且他們也都是人首蛇身的,難道女媧和伏羲也是深淵異族的奸細?
我給她說的無從辯駁,心裏氣不過,冷笑說可惜這個被氏族寄予了厚望的「神女」,最終卻背叛了養育自己的國度,並且發動了政、變,連倒數第二任廩君也死在了她的手上,就算不是奸細也是叛徒。
陳芸說你的話有些過分了,你又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更不曉得政、變的前因後果,怎麼可以妄下結論說她是叛徒?武王伐紂,鳳鳴岐山也是在搞政、變,為什麼歷史書上卻不說周武王是叛徒?
我感覺陳芸的情緒有些激動,她對我的論調似乎十分反感,再爭論下去沒準又要吵架,好在這時候葛壯上來和稀泥,將我輕輕推到了一變,小聲說小南瓜,你和大妹子吵什麼?女人橫豎都是嘴,有什麼可吵的?
我說你沒察覺陳芸剛才的情緒不對勁嗎?她只要一談及這段歷史就變得很激動,看來考古也和鴉片一樣,是會上癮的。
葛壯叼了根煙在嘴上,說大妹子這個人呢,一心痴迷考古,對古巴蜀兩國的研究達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你拿這個跟她爭論,那不是找罵?再說搞科研的人脾氣都很怪,沒聽說過文人相輕嗎?有意見可以保留,別跟她吵了,就不怕大妹子學習秦始皇焚書坑儒那一套,把意見不統一的人挖個坑給埋了?
我說嘿,什麼廢寢忘食?她整宿整宿地不肯上床睡覺,那是因為被褥子下面沒人,等哪天哥們我成功爬上了她的床,你看她還敢不乖乖上床?
葛壯跟我擠眉弄眼,說胖爺看你這輩子是沒有辦法馴服大妹子這頭野馬了,還是乖乖找到寶貝,出去換了錢,老老實實找個小家碧玉的花姑娘吧,幹嘛一棵樹上吊死?
「司馬南,別走了,前面就是第二層通道,你和胖子先把這九個棺材撬開吧,我想看看裏面有什麼陪葬品。」這時陳芸卻在背後叫住了我,指了指整齊擺放在黑塔下的那一排棺材。
「得,下苦力的時候到了,抄傢伙!」葛壯一聽說要撬棺,興奮得兩眼珠子冒精光,啐了口唾沫在手心上,使勁搓了搓,笑嘻嘻地說沒準棺材裏會有寶貝,兩千年的物件,老值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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