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臨行前我們準備得還算充分,備用打火機都是用密封袋子封起來了,落了水也還能用,陳芸很快把篝火堆升了起來,受傷的幾個人則取出了藥品,給自己上藥。
我被咬得最厲害的地方比較尷尬,只能翻身趴在地上,讓葛壯和老鍾幫忙給我塗藥水,一通忙活,已經是夜深了,大夥都是飢腸轆轆,又不習慣吃牛肉,葛壯跑去河邊撲騰了幾下,引來一條落單的福鱷魚,拿棍子敲暈了拎上來,摔在篝火邊罵罵咧咧地說道,
「艹,還想吃你胖爺我,今兒個老子好好給你上點佐料!」
陳芸直皺眉,說胖子,你剛才在河裏發得毒誓又忘了,你不說以後不吃魚嗎?葛壯嘿嘿樂,說我騙老天爺呢,我是發了誓以後不吃魚了,可我沒說破了戒會怎樣啊……
這死胖子,早晚有一天禍從口出,會糟了報應!
小章看了看正被葛壯拿匕首刮魚鱗的福鱷魚,說這些東西都是吃死肉的,太噁心了。葛壯說你要是嫌噁心,待會別下嘴。
我在葛壯後背上拍了一把,「胖子,別吃這魚,有毒的!」葛壯說你別嚇唬我,有毒的是魚卵,魚肉哪有毒?
他這是鐵了心要一報還一報,在河道上被魚群啃了幾口,就要用牙齒找回來,我拿他沒轍,只好聽之任之。
這一代屬於亞熱帶氣候,天氣潮濕,入了夜卻十分陰冷,我們守着篝火堆還凍得打擺子,只好將篝火分散開了,讓火焰上的高溫能分散一點。
輕傷不下火線,夜裏負責境界站崗的人還是我和老鍾,這原始森林危機四伏,誰知道晚上跑出來什麼毒蟲猛獸。黎族部落的人把這裏列為禁地,除了因為圖騰信仰之外,恐怕也有一半的原因,是覺得這後山密林中實在太過於危險了。
葛壯一個人幹完了那條福鱷魚,挺着大肚子睡得跟死豬一樣,老鍾叫他起來守夜,被我攔住了,說隨他去吧,這死胖子也忙活得夠嗆,多睡睡,明天才有力氣趴起來。
一路奔波,大夥都疲倦得很,小章和阿黎也背靠着背,很快睡去,大夥都帶着一身傷,吃飽喝足了一陣酣睡,有助於加速傷口的癒合,也能恢復幾分精力。
我靠在樹幹上也準備打盹了,四周被我們點燃了不少火堆,就算有什麼毒蛇猛獸,應該有進不來,可當我靠着樹幹準備入睡之時,卻看見陳芸手拿筆記本,正靠着一堆篝火邊緣坐着,像是在記筆跡,便朝她緩步走過去,問她怎麼還在忙活?
我說,「你深夜睡不着,是不是在想我?別想了,我就在身邊,你愛怎麼着怎麼着。」
陳芸回頭瞪我,好氣又好笑,說我發現一個你,一個胖子,你倆真是缺了心眼,還自我感覺良好,一天不作會死是不是?
我說那裏在研究什麼?陳芸把筆記本遞給我看,說我在記路線,古夜郎遺址中存在很多具備着考古價值的東西,可是這些東西根本沒有辦法帶走,等我們揭開一些謎題之後,我還得回去匯報,讓組織上沿着這條線路,帶着大部隊開拔進山,對這裏實施保護。
我說這窮山闊野,有什麼值得保護的?如果真覺得危險,要不然我們就先打道回府,反正遺址已經確認了在這兒,它也跑不了。
其實我心裏在琢磨,這一趟恐怕未必會有什麼油水可刮,花了這麼大代價實在有點不值得,還不如鳴金收鼓,打道回府,和葛壯一塊開張生意,賺夠老婆本再說。
陳芸說不行,恐怕來不及了。我問她什麼來不及了?陳芸楞了一下,說哦,我是說蘭德公司的人也進山了,如果咱們直接這樣打道回府,恐怕下次再過來的時候,有價值的東西已經全部給他們帶走了。
我很無奈,挨着陳芸坐下來,看着他的眼睛說道,「就算遇上了,你有信心咱們一定能夠乾的過他們嗎?別忘了他們的裝備比我們更加精良,赤手空拳去面對那幫僱傭兵,這豈不是找死的行為?」
陳芸說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讓東西留在那幫人手裏。
我說得了,這麼多年相處過來,我發現你這人秘密挺多的,你老實告訴我,你這麼執着於研究這個問題,究竟是抱着什麼打算,到今天還準備瞞我嗎?
陳芸說有些事,你以後總歸會知道的,但卻不是現在,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何必這麼心急呢?
夜裏靜悄悄的,一絲風都沒有,所有的動物植物仿佛都睡着了,只偶爾從遠處傳來幾聲怪異的鳥叫,樹上兩隻老麻雀,一公一母,在追逐徘徊,跳躍着打架,我雙手枕在背上,望着頭頂那片沉沉的暮靄煙雲,眼皮子打架,和陳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天。
不知道怎麼,說着說着,我倆就討論到「人種」這個話題上來了——不要誤會,我倆聊天內容一直都很純潔。
陳芸問我,有沒有想過,其實現在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並非唯一的人種,除了我們的老祖先之外,還會有別的人種?
我說都是人,何必分得這麼詳細呢?
陳芸笑道,「科考研究就是要分得這麼詳細,現今存在的人種,經歷了大洪水和*,最終存活了下來,這幾乎已經是當代歷史學界的共識,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老祖先那麼贏弱,身材瘦小,又沒有和野獸搏鬥的能力,又是怎麼存活下來的呢,人類從二十萬年前開始繁衍,這個過程中,我們經歷了一次進化,能夠直立行走,不再風餐露宿,這究竟是人類自己的發明創造,還是有種力量在進行引導?」
這種古板的話題一直是我反感的,不願意多聊下去,便反問道,「男人和女人為啥會饑渴?女媧創造人類為什麼要分公的母的,你說,要是咱們人類個體,能自己帶着完整的生殖系統該多好?萬事不求人,自己在家就能把小孩造了。」
她瞪了我一眼,說你真無聊,這叫陰陽調和,東方哲學裏倒是能找到答案,但並不屬於歷史研究話題。
我笑笑,說我是陽,你是陰,要不咱倆找個地方好好調和一下,共創社會主義四化建設?毛爺爺說過,人多力量大嘛,很多問題,靠咱倆耗盡畢生歲月也研究不清楚,不過多創造幾個後代,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子孫孫無窮盡也,總有一天能把這話題研究透徹,豈不美哉?
「這話放在你嘴裏講出來,怎麼這麼猥瑣?」陳芸狠狠瞪我一眼。
我倆斗完嘴,都不說話了,緊靠着火堆湊在一起,不知不覺就感覺眼皮越來越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一塊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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