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兵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有間

    「高原反應，也叫做高山病，或者高原病，是指人體在急速進入還把三千米以上的高原，暴漏在低壓低氧的環境下，說產生的各種不適應，從來出現的病症，主要症狀有頭痛，=失眠，食慾減退，疲倦，呼吸困難等症狀，一般情況下，會有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七八十的人，會出現高原反應，不過，如果能夠有時間，適應個三到七天的時間，一般情況下，就會無礙了」。在後世的時候，王治的女朋友，可是很想去拉薩看看的，王治自然是也是做足了功課的，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最終也沒有去成，但是這些東西，王治倒是記住了。

    李世民沉默不語，王治說的，他是選擇相信的，之前牛進達就曾奏來，詳細的講明了，他派出去的一隊斥候，所得來的結果，跟王治說的，基本上一致，況且，還沒有王治說的細緻。

    軍隊進攻，講究的就算一個效率，誰會等你三五天的時間：「喂，你們等等，等幾天我們適應了，在開打可好」？

    不被人當成神經病就不錯了，況且，身體出現了症狀，就算是三五天的時間好了，可是，戰鬥力肯定是也大打折扣了。

    「可還有什麼好的辦法」？李世民沉聲問道，難道，就真的拿他沒有辦法不成？

    「的確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一個就是，分化，拉攏，讓他們自己人對付自己人，另一個就是，專門劃撥一隻軍隊，選擇一塊海拔三千米以上的地方，只要訓練一段時間，就可以了」。王治也是無奈，在後世，都是一個麻煩的問題，在這個時代，基本上就是無解了。

    「陛下，這次吐蕃雖然是退回去了，可是，如果吐蕃方面再來求娶公主，陛下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想到日後文成公主入藏，王治就一陣惋惜，不僅僅是惋惜的這個公主，還有大唐的命運。

    自從文成公主入藏以後，帶去了大量的先進技術，以及工匠，工具，冶鐵等，再加上松贊干布，的確是一位難得的有為君主，吐蕃的實力，可謂是火箭般的增長，雖然是不可能超過大唐的，可是，其軍隊的戰鬥力，卻是強悍無比，在貞觀之後的唐土大戰中，竟然還能微微佔領上風。

    既然遇到了，王治自然是不能放任流之，想我泱泱大唐，最後被一群蠻夷壓着打，那才叫憋屈呢。

    「聽你的意思是，不同意了」？李世民沒想到，王治會問這個問題，的確，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考慮過。

    不過，按照之前的一貫作風，派一位公主過去，安撫住吐蕃，也不是不行的，畢竟，吐谷渾就是如此。

    「陛下，臣忽然想起來一首詩，不知道當不當說」？

    「但說無妨」。

    王治頓了頓，緊接着說：「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托異國兮烏孫王。

    穹廬為室兮旃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

    居常土思兮心內傷，願為黃鵠兮歸故鄉……」

    那股子濃濃哀怨與思念躍然紙上，令李世民陛下一皺眉，問道：「這是何詩？」

    王治當初在圖書館的時候，看史書的還是，看到過此詩，然後還專門查驗過，於是說道：「這首詩名為《黃鵠歌》，乃是西漢細君公主所作。」

    「《黃鵠歌》？細君公主？」

    李世民有些懵，這位公主的封號，他尚是首次聽聞，一點印象都沒有。不由斜眼看了看王治，心中有些不爽，你一個不怎麼讀書的傢伙，怎麼比朕會的都多？

    王治尷尬一笑，解釋道：「漢武元封中，以江都王女細君為公主，嫁與烏孫昆彌。至國而自治宮室，歲時一再會，言語不通，公主悲愁，自作此《黃鵠歌》，每每思念家鄉，便娓娓歌頌，以解思家之苦……」

    細君公主遠嫁烏孫，遠離家鄉，出嫁時珠淚成行。

    更不幸的是，獵驕靡年事已高，不久病危。按烏孫父死子妻後母的習俗，獵驕靡辭世前令細君改嫁孫子軍須靡，細君不從，上書漢武帝，漢武帝令其從俗，細君只得與軍須靡成婚。後來其生下女兒，因產後失調，加上心情惡劣，不久就憂傷而死。

    細君死時才二十五歲，只留下那首《黃鵠歌》供後人悼念。這首詩也被稱為歷史上的第一首邊塞詩，並被班固收入《漢書》，後來又收入漢詩，稱為「絕調」。

    全詩瀰漫着細君內心痛苦、思念故鄉而又無力改變現狀的複雜心情。此詩從烏孫傳到長安，漢武帝為之動容。《漢書》載：「天子聞而憐之，間歲遣使者持帷帳錦繡給遺焉。」

    李世民神色變幻，若有所思，捻須不語。

    「身在帝王之家，就應該有捨身為國的責任，以一介女兒之身，擔起和親為國之重任」。李世民沉聲說道，不由得想起來豫章，當初，自己也有意，把豫章她嫁出去呢，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想法。

    王治撇撇嘴：「陛下，臣不認同，這幾年，大唐邊疆穩定，靠的是什麼，不是和親，而且百戰百勝的大唐軍隊，身為軍人，就有責任保護身後的女人孩子，當決勝沙場，馬革裹屍，即便是血染黃沙，亦能為我大唐澆築其錚錚鐵骨，漢家氣魄。可是這氣魄若是沒了，骨頭軟了，只要有困難，就把女人推出去，用女人換平安，長此以往，唐人的血性何在」？

    李世民的臉色很不好看，陰沉的駭人，王治的話，簡直就是打他的臉，說他沒有血性一般。

    「陛下誤會了」。王治一看李世民的臉色，就知道壞菜了，趕緊補充到：「陛下自然是天縱之資，文治武功，不在話下，可是，您是否能保證，你的下一任，或者下下一人，以及更往後，依舊能夠像你這般百戰百勝，威儀四海，萬一到時候那個不肖子孫，拿着和親當成了國策，一有困難，就把公主推出去，那才叫悲哀呢」。王治自然不是胡說的，因為唐後期，的確是有不少的帝王，就是這樣做的。

    李世民沉吟不語，王治卻是打開了話匣子，既然開了口，那就索性說到底吧：「國家，不可無氣節」！

    李世民一愣，問道：「何為國之氣節？貌似，沒聽說過啊」！

    王治恭恭敬敬的給李世民施了一禮，說道：「微臣偶然得知幾句文章，厚重深刻，可以為國之氣節，不知道陛下，可願一觀」？

    李世民欣然答應道:「有何不可」。

    王治折了一根樹枝，在沙地上，筆走龍蛇，一揮而就，然後後退兩步，垂手而立。

    李世民走近了仔細一看，眉毛立即就豎起來了，頭髮都快氣炸了。

    「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看上去沖天的氣魄，蓋世的豪情，可是，卻是讓李世民怒不可解。

    「哎呀」！王治忽然痛呼一聲，屁股被人狠狠地踹了一下。

    看到李世民陰沉沉的臉色，王治忽然發覺，自己說錯話了，一時口快，把大明朝的祖訓說出來了，果真是禍從口出啊！

    「你這是在嘲笑朕嗎」？李世民咬牙切齒的說，那簡直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一雙龍目，死死的盯着王治，仿佛下一秒，那血盆龍口，就要把王治吞下去一般。

    想當初被突厥逼到長安城，不得已簽下了渭水之盟，這事一直是李世民心中一痛，誰提跟誰急。

    當然，李世民不知道的是，他的後代唐德宗，簽訂了歷史上第一個喪權辱國的《清水盟約》，不知道他知道的話，會怎麼想？

    「當然不是，還請陛下容我說完，想我們大唐建立之初，可謂是內憂外患，十分的艱難，能夠一步步的發展起來，的確是陛下的功勞最大，當初東突厥虎視眈眈，陛下鎮守長安城，也算是天子守國門了，然陛下文治武功，不出幾年的時間，就一雪前恥，一戰滅了東突厥，活捉吉利可汗，震懾西域各國」。王治摸了摸額頭的汗珠，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希望自己這馬屁，拍的不算晚。

    「其實，戰爭的本質，也就是利益之爭，陛下應該明白，這個國家得利益在前，豈是一個女人就可以左右的了的，，如果真的可以，那還要軍隊幹什麼，多嫁過去幾個公主，不就太平了嗎，想當初，大漢一朝，和親的公主還少了嗎，不是該打的時候，一仗也少不了」。

    王治明知道李世民怒髮衝冠，可是……有些話，總得說吧？歸根究底，這個時代屬於他的歸屬感，也就是那兩個萬世流芳、千百世漢人引以為傲的字！

    大唐！

    阡陌紅塵，滄海桑田，哪怕神州陸沉，哪怕帝國崩潰，哪怕列強的大炮轟碎了緊閉的國門，無數漢人沉淪在外族的鐵蹄之下苟延殘喘，可心裏還是有那麼一個驕傲，那在依稀間隱見的那抹盛世唐朝榮光……

    那是屬於這個民族的圖騰，它流傳千百年，開枝散葉，遍及這個星球的每一個角落。因為他，這個血脈的傳承者有了一個響亮而充滿驕傲的名字——

    唐人！

    王治能夠給自己尋找到的人生意義，就是讓這個朝代更加輝煌一點、更加偉大一點，也更加剛強一點……

    錚錚傲骨、赳赳雄心，一覽無遺！

    李世民也是猶豫了，若是真的能做到這樣，那這個國家將會一個何等偉岸的存在？

    王治熟讀史書，自然是知道，明朝滅亡時，國民與城俱在，「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城破人亡，八十日帶發效忠，十萬人同心死義！

    唐朝滅亡的時候……老百姓在哪裏？

    這就是一個國家的氣節，他可能很窮，可能很落後，也可能跟腐|敗，但那時他會有一股凝聚力，讓人甘心效死、玉石俱焚的凝聚力！

    浩氣長存、震古爍今的凝聚力！

    李世民的臉色，終於不再黝黑，漸漸地不再生氣，反而是來了興致，這和朝堂上的那些臣子們，講的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武將們自然是希望一竿子打死，問文官呢，則是一味的推崇教化之功，可是，誰會想的這麼透徹呢。

    「依你之見，該當如何」。李世民倒是想聽聽，王治到底會怎麼說，對策如何。

    「首先，陛下如果不想和親，那就要做出大戰的準備了，不管是松贊干布，還是祿東贊，都是一個驕傲的人，一次次的拒絕，恐怕也會惱羞成怒，況且，此次松洲城之戰，我軍的表現，其實是差強人意的」。

    第二，如果陛下想和親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臣給陛下包裝出一位公主如何？

    「包裝出一位公主，公主就是公主，還要包裝嗎」？李世民聽的一頭霧水，不知其意如何。

    「敢問陛下，我朝對外，必然有間吧，不知道都有什麼作用，打探些什麼」？王治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反問了一句。說實話，王治對於現在的探子，的確是看不上眼，實在是，作用太小了

    因為連斷鴻，都是遠遠的跟着，是以，李世民也只好親自說道:「有間，一般是打探其國的風土人情，各個部落的首領，以及子侄的喜好，大略的軍隊數量，物資情況這些」。

    「其實，有間，還可以和遣使，滲透，煽動，收買，以及暗中結盟，甚至是暗殺，這些，同時進行」。

    說到這裏，李世民可謂是眼前一亮，臉上充滿了欣慰，原來，還可以這樣用啊，果真是大開眼界啊。看了看依舊說的眉飛色舞的王治，李世民真是很懷疑，那小腦袋瓜子，是怎麼長的。

    看到李世民滿意的目光，王治心中卻是得意一笑，若是把後世的特種部隊，斬首戰術，偷襲，暗殺，閃電戰等等這些說出來，不知道，就是李世民這麼大的承受能力的人，能不能受得了？

    不過，王治終究是一嘆，自己位低言微，今天的諫言，很有可能，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也許，該和親的，依舊會和親，而王治能夠做的，就是嘗試着改變以往的和親模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