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起早送父親去機場,剛把行李拎到後備箱,身後傳來林鹿一聲:
「陸承。」
他回頭,卻看到江生與她一同走來,陸衍行也拎着包從院子出來,同樣注意到林鹿身後的人。
陸承與江生招呼聲,給父親介紹:「爸,這是林鹿的,」
林鹿說:「男朋友。」
陸衍行膛目一秒,江生說:「您好,陸叔叔,我叫江生。」
「你好。」陸衍行點點頭,看眼陸承,後者依舊平靜淡然。
林鹿問:「陸叔叔,這是要走嗎?」
「是啊,今天的飛機。」
「這次去哪?」
陸衍行說:「阿拉斯加州南段的島嶼博坎山。」
「要去多久?」
「幾個月,不一定,要看具體情況。」
這邊兩人聊着,陸承將目光投向江生,問:「什麼時候過來的?」
江生回:「昨天。」
陸承點點頭,「放假了?」
「沒有,請假來的。」
「哦。」陸承瞭然。
林鹿搬來紐約後,陸承一家對他們母女非常照顧,尤其像林鹿從小沒有父愛,從陸衍行那得到許多關懷,這讓她一直對陸衍行多了份特別的敬重。
林鹿囑咐着,「你一個人在外面照顧好身體,不舒服的話,打電話給我們,我和陸承去接你。」
陸衍行微笑,「好。」
時間不等人,要趕去機場,林鹿也就不在多言,送陸承父子上車。
「慢點開。」
「嗯,」又問江生,「能住幾天?」
江生說:「兩三天就走。」
陸承思忖兩秒,「晚上一起出來吃個飯吧。」
林鹿說:「別出去吃了,我買了菜,來家裏吃。」
「也好。」陸承應完,踩下油門。
看着行駛遠去的轎車,林鹿轉過臉,「你只住兩三天?」
江生看她失望的表情,捏了捏她臉蛋,「只跟學校請了四天假,抱歉。」
他還要上學,林鹿理解。
「回去吧。」
兩人往回走,垂在身側的指尖碰觸幾次後,江生握住林鹿的手,兩人看着前方,悠蕩着環扣在一起的手,笑着進了院門。
行駛的車內,陸承從後視鏡看眼兩人的背影,陸衍行無聲嘆口氣。
「你和小鹿認識太早,相處又久,親情更多。」
陸承收回眼,繼續開車。
白天,兩人一直在陪林靜文,午飯是林鹿做的,吃過飯江生在廚房刷碗,林鹿陪着母親在院子裏散步。
林靜文活了半輩子,能看不出來江生是真是假,他沒諂媚的討好,一切都很真實。
看眼廚房的窗,林靜文說:「畢竟是客人,讓他刷碗不好。」
「沒關係。」林鹿幫林靜文攏了攏披肩,「我在晉城的時候,飯就是他做,房間也是他收拾。」
「你們在晉城的時候,就住一起?」
林鹿也沒打算瞞着她,照實說:「姥姥的四合院我原本就沒打算賣,這是祖輩們留下來的唯一念想,你又是個念舊的人,我去之前就想好了,不賣。」
林靜文垂下眼,「懷舊有什麼用。」
「怎麼沒用。」林鹿腳步放慢,「你可在那生活了二十多年,就沒一點不舍?」
「……」林靜文靜默不語,算是承認了。
「人又不是機器,懷舊會隨着你年齡的增長變得更深厚,這份感情不是錢能買到的。」
「是你讓他住那的,還是他自己提的?」林靜文問。
「我,」林鹿語氣肯定,「剛開始我是顧他幫我打理日常,順便帶我轉轉晉城,後來從福利院那得知,院裏房間緊張,我就讓他搬進四合院了。」
「你讓他搬就搬了?」
林鹿笑着轉過臉,「你信不信,我讓他去死,他都能去死。」
「沒正形。」林靜文嗔怪的瞪她眼。
話題也就在林鹿的插科打諢里結束了。
回去後,林靜文去樓上午睡,江生收拾完廚房出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林鹿。
「過來。」林鹿朝他招招手,江生往她身邊一坐,林鹿順勢身子一歪,靠在他懷裏。
電視裏播放着肥皂劇,其實誰也沒看進去,僅僅是喜歡彼此依偎在一起,享受這份悠然的時光。
江生後天走,林鹿現在什麼也不想說。
「林鹿。」
「嗯?」
「家裏的菜我看了下不夠。」
林鹿轉過頭昂起,「一會兒去超市買。」
「現在去。」
「不想動,」她往江生懷裏拱了拱,江生親親她臉頰,「就想我抱着你?」
林鹿閉着眼笑下,翻個身,面朝着頭頂的人,手順着他胸口摸到喉結處,把江生摸得有點癢,他攥住她的手,低低一聲,「癢。」
「江生,」
江生低頭,看進她濕潤明亮的眼睛裏。「幹嘛?」
「你說我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江生眼角眉梢都揚起來,林鹿勾住他後頸,「笑什麼?」
「我沒想過這些。」他說完,低頭吻下她的唇。
他剛要退開,林鹿雙手圈住他脖子,將人拉低,吻是個奇妙的東西,是一把打開欲望之門的鑰匙。
貓兒嘗過魚後,就嘴饞了。
他親吻林鹿,從開始的淺嘗,到沉迷的無法自拔。
顧念着樓上的人,江生忍得十分難受,緩緩放開人。
林鹿因吻臉頰緋紅,胸口的領子也咧開了,露出裏面淡紫色的文胸,看得江生眼睛一熱。
「我緩緩。」江生小聲說,生怕打攪樓上熟睡的人,還因他覺得在長輩家裏這麼做,有點不妥。
林鹿白他眼,「就知道緩緩。」
之後,林鹿總是若有似無的勾引他,而江生憋得額頭青筋爆起。卻也只能一個勁喝水緩解。
時間差不多了,倆人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蔬菜和肉,結賬時,收銀台處放着各種尺寸的套,江生沒注意,一樣樣從購物車裏把東西放在清算台上。
林鹿明晃晃站在售賣貨架前,目光一排排掃着,最終手指停在某個盒子上,拿下來翻看下,隨手一丟,扔進購物車裏。
江生拿起來,開始還以為是口香糖,等看清楚了,臉爆紅。
抬頭朝四周看,林鹿看他跟做賊似得,推他下,「幹嘛呢。「
江生搖頭,可已經臊得從臉紅到耳朵根了,慌亂把盒子塞進一堆東西中間,林鹿笑他掩耳盜鈴。還故意貼着他低聲耳語:
「你的size我知道。」
「……」
她說『我知道』時,江生臉滾熱滾熱的,「你小聲點。」
「怕什麼。」林鹿拿出卡,讓收銀員刷。
江生拎着兩大包東西往出口走,一直到上車了,臉還紅紅的。
林鹿系好安全帶,垂眸時不經意掃到他手心,一把拉過來,「這怎麼了?」
江生下意識的往回縮,「沒事,不小心刮到的。」
林鹿翻過他掌心,觸目驚心的兩條紅色的疤痕,像蜈蚣一樣趴在上面。
「你當我智障?」
「……」江生不說話了。
林鹿突然意識到什麼,帶着低氣壓問他:「你是不是又跟蹤人販子了?」
江生瞳仁膛大又趕緊掩飾,「沒,真是不小心弄傷的?」
一聽就沒說實話,林鹿語氣很淡,聽不出情緒,她不急着開車,拿出煙點上,吐出一口問:「縫了多少針?」
江生回答前,先看林鹿眼,看臉色沒什麼變化,才小聲嘀咕句,「……沒幾針。」
果然是又去跟蹤人販子了!
林鹿夾着煙,低眉不語,摸着那些猙獰的疤痕,指尖輕顫,心疼的很。
「不疼了,都好利索了。」江生往回抽手,被林鹿攥緊。
他又盯盯看她眼。
車廂內忽的鴉雀無聲,有車輛經過,輪胎碾壓地面發出的聲音清晰可辨。
江生看不透林鹿的表情,但她眼睛很黑,江生心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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