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林鹿睜開眼,病房安靜,窗簾遮着半扇窗戶。她環視一圈,看到陸承抱着夾坐在沙發里低頭小歇。
「陸承……」她氣息微弱,動下身子,頭皮鑽心的疼,「嘶……」
陸承聞聲睜開眼,看到林鹿醒了,他急忙站起來走到床邊,雙手壓着床沿,低聲問她:
「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林鹿有氣無力的眨下眼,陸承屈指颳了下她的臉頰,「我叫醫生。」
他離開後,林鹿閉上眼,不會兒功夫,醫生走進病房。
林鹿很累,無心仔細聽他們說什麼,只在意識飄遠前聽到醫生說『需要休息』就又睡着了。
陸承接到秀場總監打來的電話就趕回了,在醫院看到受傷的林鹿,他脊背冒起一股寒意,按照主治醫生介紹,再偏一厘米吊燈的碎片就插進她動脈血管了。
直到夜裏,林鹿算是睡個飽,睜開眼時眼睛亮亮的。
陸承坐在沙發上用筆記本辦公,他儘量保持很小的噪音,不影響她睡眠。
林鹿撐着床坐起,陸承抬頭把筆記本闔上放在一旁,走過來,「吵醒你了?」
「沒,我想喝水。」一開口喉嚨乾澀沙啞。
陸承轉身去倒水,端過來她就着他手喝。
「我睡了幾天?」林鹿問。
陸承將杯子放回桌上,「兩整天了。」
「那麼久。」
「我也覺得久,你真是嚇死我了。」
陸承幫她墊好背後的枕頭,調整到比較舒服的坐姿。林鹿現在不想做任何多餘的動作,每一下都會扯到傷口,很疼。
「我沒事。』林鹿想起來,「你不是有個很重要的生意在談,怎麼回來了?」
「如果在生意跟你之間選擇,我會毫不猶豫選擇你。」
這個答案如果角色互換,她的選擇也是一樣的。
林鹿笑下,陸承問她,「頭還疼嗎?」
林鹿閉了閉眼,「有點,還能忍住。我縫針了?」她感覺頸後和背上有牽制扯着她。
「後頸和背上有。」
「多少針?」
陸承猶豫下,告訴她一個數字,林鹿聽完下意識的用手去摸,被陸承拉住手。
「別摸,傷口還在癒合。」
林鹿放下手,「沒告訴林女士吧?」
提起這茬,陸承有些無奈,「你昏迷前囑咐總監的話都忘了?」
林鹿是真不記得了。「我說什麼了?」
「你告訴他不要通知你媽媽。」
「是嗎。」林鹿撐下額頭,輕笑下,「還真不記得了。」
「那你怎麼回來了?」換林鹿反問他。
陸承說:「這麼大的秀,模特和設計師都出事了,總監他擔得起嗎?」肯定是要上報管理層的。
「抱歉,耽誤你行程了。」
陸承剛要說別在意,林鹿繼續道:「慈善秀是我私人行為,我該向你道歉。」
陸承輕握下她肩膀,「別想這些了,你把傷養好最重要。」
「慈善秀那邊……」
「放心,我安排史蒂夫去處理,慈善秀一切照舊。」
「謝謝。」
陸承彎下唇。
「我手機呢?」林鹿左右找了找,陸承幫她拿過來,林鹿說:「我21號是去不了晉城了,要跟江生說下。」
「你昏迷時他有發消息過來。」
林鹿點開對話框,兩條未讀。
『還有兩天21號了』
『明天就21號了』
字裏行間都是對方的熱切。
林鹿輸入:『我臨時有重要的事處理,去晉城的日子延期,具體時間我再通知你,我媽媽怎麼樣?』
此時,江生正在上課,手機調製靜音。
下課後,江生帶着書到下堂課教室,拿出手機看眼,林鹿的對話框顯示一條未讀,他彎着嘴角點開未讀,看到消息後,笑容慢慢扯平了。
『好吧。林姨很好,昨天下雪,她想去看冰燈,我和嘉崇帶她去的,勿念。』
點完發送,江生把手機收好,大步朝前走。
回完信息,林鹿把手機放在一旁,喊陸承幫她把床頭降低,有些累了。
等林鹿睡着,陸承帶着筆記本去門口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屏幕上是這次慈善秀的安全事故初查報告,他注意到事故現場的照片上,找到墜落吊燈的電線,斷開的切口光滑平整,不像老化造成的意外事故。
所以,不是意外,那就是人為。
陸承給對方回復完,表達對幕後責任人的強烈憤慨,剩下的事交給警方,等他們調查出事實真相。
返回病房,床上的人臉色孱弱而蒼白,陸承垂下眼,眼底一片幽深,這時的他冷血而殘酷。在心裏暗自篤定,不管是誰,只要找到幕後主使,他絕不輕饒。
21日,慈善秀如期舉行,並十分順利。籌得的善款全部明示在一個獨立的賬戶里,該筆善款將在林鹿康復出院後,由她代表捐贈給福利機構。
對於秀場發生的意外,最初警方認定為意外事故,可經過陸承積極的協調,並向警方提交證據資料,對該事故進行了二次審查。一周後,重新拿到判定結論,係為蓄意傷害。
拿到結果的陸承總算鬆口氣,要不是林鹿反應快,那麼大的吊燈設備砸在人頭上,必死無疑。
涉案嫌疑人被捕,陸承有些意外,竟然是當天負責送外賣的快遞員,他坦白承認是受人僱傭來破壞這場秀。至於僱主的身份為拉貝服飾的一個部門經理。陸承不傻,這是棄車保帥。
拉貝服飾在生意上與dr有着利益競爭,搞垮一場秀,對dr的影響自然不小。
陸承沒把事實告訴林鹿,只是在得知消息後,打電話給史蒂夫。
「你把芬蘭布料加工廠的詳細資料整理一份,傳到我郵箱裏。」
「好的,陸先生。」
終斷車載電話,陸承繼續開車,路過花店時,進去選束最稱心的花。
玫瑰、洋桔梗、金黃兵乓菊還有勿忘我,搭配在一起,顏色漂亮寓意也美好。
來到病房時,林鹿靠着床頭正在低頭看新聞。聞聲抬頭看向門口,「來了。」
陸承把鮮花插在花瓶里,「什麼時候醒的?」
林鹿繼續翻閱網頁,淡淡一聲,「早醒了。」
陸承回頭,看她眼底有些涼意,走過來問:「怎麼了?」
林鹿關了手機,「沒什麼。」
她絕對不是沒什麼,而是心裏藏着事。「不能說?」
林鹿讓他把床再搖高一點,陸承照做,林鹿看着陸承的眼睛說:
「我受傷不是意外。」
他頓了頓,「……嗯。」
林鹿語氣淡淡,「這事兒算了吧。」
陸承一臉溫和的笑走過來,拿起一個蛇果用紙巾慢慢擦。
她看着他:「我說的你聽到沒有?」
陸承的反應印證了他什麼都知道了,也確定了他不會善罷甘休。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陸承,你比我清楚這個道理。」
拉貝服飾比dr成立早十年,在國內是服裝界的老品牌,地位也舉足輕重。而dr成立後,對其發展、營銷、市場佔有率都做出了很大的影響。讓拉貝連續兩年銷售業績下滑驟減。
「你為什麼不說話?」林鹿看着他,陸承還在低頭削果皮。
「你動手了是嗎?」
陸承把削好的水果遞給她,儒雅的笑着,「削好了,吃吧。」
林鹿看看他指尖的蛇果,白嫩嫩的果肉,水靈靈的,又看向陸承的眼睛。
兩人對視兩秒,陸承微微笑下。
「你想多了。」
「是嗎?」
「真的。」陸承輕鬆道。
林鹿姑且信他。
但願如她所願,只是多想。只是……
陸承從不外露情緒,不管是喜是怒還是悲,他始終是一個表情,謙和有禮,帶着優雅的哲人氣質。
可林鹿知道,商人身份的陸承,在他雲淡風輕的外表下藏着一顆睚眥必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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