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堅持住!」
在席薄上頭,男聲沙啞低沉,薄薄的唇瓣上帶着均許乾裂破皮。
兩人被困在這裏五天,斷水斷糧。期間男人為了讓昏迷不醒的席薄甦醒,硬是咬破了手腕給她灌自己的血喝。
席薄不是傻子,口齒間傳遞的腥味良久不滅,只是下喉處卻令她哽咽。
「為什麼?」
她不明白,男人有大好的前程卻偏偏在她十八歲和她扯了證。
兩人成婚至今五年,為數不多的幾次會面,更不用說從未同床。
他娶了自己並無好處,相反倒是她利用男人的身份度過席家的危機還是在外公求她的份兒上才同意了婚事。
男人抿了抿乾涸的唇不答,即便身體多處受傷還是將她牢固的圈在懷裏。
這是第一次兩人之間的親密接觸,卻是在這種生死關頭。
席薄心裏並不好受。
沒想到度過了席家的危機,卻最終敗在親人的手裏。為了謀奪那席家家產,在外公剛死不久就沒忍住對她下手了。
自己被騙到這荒郊野外,又被迷暈塞進了這屋子裏。要是直接殺了也沒什麼痛楚,可他們偏偏妄圖想要爆炸這套房子來活埋了自個兒。
幸好...他來了。
「別怕,我一定會讓你活着出去!」
男人的話好似無盡的誓言,字字入心。
沒由來地,席薄信他。
「媳婦兒,你可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了?」男人害怕懷裏的人兒會睡過去,想方設法開口吸引她的注意力。
席薄只覺得眼皮越發睏倦,但還是想起了當初。
兩人的初次見面,不就是在扯證的時候嗎?
「媳婦兒你不知道,其實很早以前我就見過你。」男人扯了扯乾裂的嘴皮,似乎是回到了那年。
閻家人向來冷心鍾情,而他更是繼承了這一點對席薄一見鍾情。
不然他又怎會和她結婚?
「哦,是嗎?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想聽.....」
席薄的聲音越來越小,意識也在慢慢抽離。
雖然房屋爆炸的瞬間男人將她護在了懷裏,但她女人的身軀終歸還是嬌弱了些。
「媳婦兒,其實很早我就想這麼喊你了……」只是短短的五年,我們錯過了這麼多。
他一直以為席薄只要在度過了席家的危機就會和自己離婚。
所以他就一直躲,電話不接、家也不回,甚至彼此連一句完整的好話都沒有機會說。
席薄早已聽不清他說的話。
「無論如何,媳婦兒我一定要讓你活!」
男人的聲音帶着冷冽的寒骨,想起那些害得席薄如此落魄的人、就算死他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
席薄再次醒來的時候是白茫茫的一片,鼻尖充斥着福爾馬林刺鼻的味道,身體的疼痛也一併告訴自個兒還活着。
我還活着.....
「我一定讓你活!」
這聲音,是他的!
席薄不顧身體的虛弱一把掀開被子坐起質問在一旁候着的人:「他人呢?」
這些人都穿着軍裝,肩膀上的幾顆星表明了他們的職位不低。
被席薄提及的「他」讓這些硬漢都低下了頭:「嫂子節哀。」
轟隆——
一瞬間,像是雷鳴擊落在席薄的大腦神經,刺激了她迅速坐起:「你胡說!」
這是她第一次為了他嘶聲力竭。
原以為閻席夫妻感情不合的他們羞愧低下了頭。
這怎麼可能不好?
作為男人,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妻子;而妻子也在聽到丈夫身亡後崩潰。
不過這是事實,如果可以、他們也想用命換回老大。
「嫂子,老大他...真的已經死了。屍體還停放着等你見最後一面。」
他們永遠也忘不掉,在找到老大的時候,他將嫂子抱在懷裏,背後血淋淋潰爛的一片猩紅。
臨死,老大還關心着嫂子要給她安穩的生活,讓他們去滅掉所有對嫂子潛在的危險可能。
席薄渾渾噩噩踏入了停屍間,在那裏也是第一次主動認真關注了這個被稱為她丈夫的男人。
他長得極為冷俊。
凌厲的眉宇間雙目緊閉,高挺的鼻樑下是那慘白的雙唇。輪廓分明的臉龐,稜角堅硬。
他的容顏絲毫不會讓人覺得生硬或是陰柔,生得如此邪魅卻又讓人心生冷峻正氣。
死後依舊是穿着軍裝的他更是增添了幾分禁慾感。
——原來我的丈夫生得這般好看。
只是現在觸碰到他的手都冰的,寒徹心扉的冷。
席薄伸出覆上了男人的手腕。輕輕抬起,看見在那上面映着的幾個咬痕。
她知道是他為了讓自己活下去給自己喝着的血。
席薄的嘴裏現在儘管已是股藥味,那帶着淡淡煙草味的血水卻讓她感覺還停留在口齒間。
其實男人的名字也很聽,只是她從未真正呼喚過。
——閻司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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