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伯爵府要人,在下當然不敢阻攔,這就去回稟城主大人。」田十三道。
金忠面無表情,但是卻依舊充滿禮貌道:「有勞了。」
「來人,將沈老爺,沈夫人,沈二公子抬上轎子。」金忠下令道。
然後,他的身後才湧出來十幾個武士,但並沒有懷揣刀子,而是拿着擔架。
伯爵大人對沈浪很不爽,但是對沈浪的父母卻很敬重,這一切都是他吩咐的。
十幾個伯爵府的武士,小心翼翼將沈浪的父母弟弟抬上了擔架,然後放入了巨大的轎子裏面。
這轎子大得甚至可以躺人。
然後,六個武士抬着三頂轎子如履平地,手中仿佛輕如無物,一聲不發地離去了。
「告辭。」金忠道。
「慢走。」田十三躬身相送。
從頭到尾金忠都沒有出言威脅之類,因為田十三來抓人從手續上是完全合法的,連城主府的拘捕公文都有。
沈浪父親確實開闢了荒山,也確實沒有交稅。
但是整個玄武城無數農民這麼敢,也沒有見城主府追究,所謂官不舉民不究。
而且,金忠只有保護沈浪家人的職責,伯爵大人其餘沒有任何命令。
……
等到金忠和伯爵府的武士全部走了之後,田十三一陣踉蹌,
旁邊一個武士上前,道:「十三爺,這是怎麼了?我們這就放這一家三口走了,幫主大人只怕會大發雷霆。」
田十三道:「知道剛才那些是什麼人嗎?」
那個黑衣幫的武士搖頭道:「不知。」
「玄武伯爵府金忠,伯爵大人的心腹侍從。」田十三道。
頓時,周圍武士臉色一變。
「沈浪那個小白臉勾搭上伯爵府哪個人了?」這個武士問道。
田十三道:「我們就祈禱沈浪和伯爵府關係攀得不深吧,最好是勾搭上伯爵府的那個奴僕,拿着雞毛當令箭吧。否則……」
「否則怎樣?十三爺……」那個武士不安道。
田十三道:「否則大傢伙都回家,和父母妻兒好好告別。」
「我們會被抓?」那個武士問道。
「會死!」田十三道。
他的腦子裏面不由得浮現和沈浪短暫交往的點點滴滴,那種漂亮的面孔始終是平靜淡定的,甚至是充滿微笑的。
而現在田十三看來,這微笑裏面充滿了危險。
「走,回去稟報義父,萬一要出大事,也要準備後路,我們是幫那些人做事的,他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田十三道。
然後,他二話不說直接翻身上馬,朝着黑衣幫狂奔。
想要自救,必須要快啊,否則沈浪真的攀上了伯爵府的關係,等到他動手那一切都來不及了。
沈浪這個人陰得很,短短接觸一天時間,他已經感受到了。
田十三完全不吝嗇馬力,瘋狂馳騁,僅僅不到一個時辰,就趕到了黑衣幫。
……
黑衣幫不在玄武城內,而是在城外二十幾里的地方,也有一個小堡壘。
當然,這個堡壘掛着玄武城民軍千戶營所,裏面有幾百人。
因為新政之緣故,地方官員拼命拉攏一切勢力對抗傳統貴族勢力。所以田橫這樣的黑幫竟然堂而皇之掛上了地方軍營的旗號。
田十三飛快衝入城堡之內。
如果是往常時候,他一定會和堡壘內的兄弟們寒暄攀談,田橫麾下的義子眾多,想要脫穎而出獲得最大權力可不容易,不僅要討好義父,還要在下面收買人心。
但現在田十三絲毫不管這些,飛快衝入了堡壘,甚至也沒有稟報,直接沖入了義父田橫的房間之內。
此時正好遇到了田橫幫主正在和一個美貌的女子苟且,女人跪在桌子下面,他看到裙子下白花花的一片。
田橫本能握住一個杯子直接要砸過去,見到是自己器重的十三義子,頓時停手,寒聲道:「若沒有足夠的理由,你的眼睛挖掉一隻。」
田十三直接跪下道:「義父恕罪,兒子的差事辦砸了,沒能滅掉沈浪全家。」
田橫目光一寒,自己器重的義子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可是連錢都收了啊,足足一千五百金幣。
田十三道:「伯爵府的金忠,帶着十幾名武士把沈浪父母弟弟接走了,說去參加伯爵府婚禮,用三頂大轎子抬走的。」
頓時,田橫猛地站起,臉色劇變!
那個女人正在服侍田橫,他這猛地站起,頓時牙齒刮到,痛得一陣抽抽,然後猛地一腳踢去。
「啊……」那女人一聲慘呼,嘴角直接溢出血來,淒淒切切道:「老爺。」
「滾出去!」田橫大吼道。
頓時,那個女人慌忙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啊,平常好的時候心肝寶貝地叫,現在直接一腳踢開讓人家滾出去。
田十三道:「義父,伯爵府誰成婚?是世子納妾嗎?沈浪該不會是攀上了世子的關係了吧,聽說世子也是一個廢物點心,兩個廢物臭味相投。」
田橫道:「你覺得沈浪是廢物嗎?」
田十三想了想,果斷搖頭。
田橫道:「玄武伯爵府大婚不是世子納妾,而是招婿!」
這話一出田十三面色劇變,搖頭道:「不會吧,絕對不可能。」
田橫道:「我也覺得不可能。」
田十三道:「沈浪是什麼人?一個鄉下的窮小子,連一根野草都不如的人。金小姐是什麼人?武功,兵法,相貌,身材無一不是絕頂,百年豪族的千金小姐,沈浪就算祖宗積了八輩子德也配不上金木蘭小姐的半根手指頭,連徐家這等商人豪富家庭都看不上沈浪,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玄武伯爵府?」
田橫也點了點頭,哪怕在天馬行空的人也不可能將沈浪和金木蘭小姐聯繫在一起,兩人實在是雲泥之別,哪怕太陽西出兩人也不會有半點關係。
但是伯爵府的金忠去接沈浪一家參加婚禮,這件事情實在透露着古怪啊。
田橫起身走來走去,目中透露着些許的不安。
「我進城一趟,這件事情要未雨綢繆。」田橫道。
……
半個多時辰後!
徐家主,林家主,田橫這三個玄武城的小巨頭聚於密室之中。
聽到田橫的話後,這兩個大財主異口同聲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尤其是徐家主震驚不已。
田橫道:「昨日沈浪離開錦繡閣不久,便被伯爵府的騎兵撞傷,然後被帶去了伯爵府。今日傳來伯爵府小姐婚禮消息,而且金忠親自帶人去接沈浪父母弟弟去伯爵府觀禮。」
徐光允道:「要說沈浪這個廢物巴結上了伯爵府世子這還有可能,畢竟兩個都是廢物。但金木蘭小姐何等厲害人物,怎麼可能會瞧得上沈浪?況且我剛剛將沈浪趕出家門,一個被趕走的贅婿,哪怕鄉村的寡婦也未必願意嫁,更何況是百年豪族的千金?」
錦繡閣老闆林默道:「徐兄,這沈浪未必是廢物啊,若真是廢物,只怕也想不出金黃色染料的新配方。」
徐光允道:「林老弟你還真想岔了,這種染料新配方一來是運氣,二來確實需要那種傻傻痴痴的人才能發明創造。」
林默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只不過昨日短短交流中,沈浪絕不像是一個傻子啊。
徐光允道:「最關鍵的是,沈浪那廢物被我趕走的時候,被栽贓了偷竊和調戲罪名,這樣臭名昭著之人,難道伯爵府不要臉面嗎?」
這話一出,三人確實放心下來。
在玄武城很多人都可以不要臉,唯獨玄武伯爵府最愛惜名聲和臉面。
田橫道:「徐家主,伯爵大人今天忽然廣發喜帖,可有說新郎是誰嗎?」
徐光允搖頭道:「並沒有!但絕對不可能是沈浪,哪怕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可能是他。」
林默道:「就算不是沈浪,也最好弄清楚,我們派出一人去參加伯爵府今天晚上的婚禮如何?」
頓時三人面面相窺,因為在場沒有一個人得到伯爵府的請帖。
玄武伯爵府的請帖發出去的不少,比如玄武城的軍官,正式官員,有功名的書生,地方名流等等。
在場三人雖然有權有勢,但兩個是商人,一個是黑道頭子。
田橫忽然道:「我去參加婚禮。」
沒有得到喜帖去參加伯爵府的婚禮當然不至於被趕出來,玄武伯爵還不至於這麼刻薄,但終究是需要勇氣的。
林默道:「多謝田幫主,至於賀儀禮物,就由我來操辦。」
徐光允道:「玄武伯爵畢竟算是玄武城的主人,就算我們不參加婚禮,也是要備上一份厚禮的,我徐家還不缺這點錢財。」
田橫道:「那就這麼定了,兩位儘快將禮物準備好,我立刻出發去伯爵府。」
錦繡閣林默道:「那我這就去準備。」
然後,他進去庫房挑選珍稀之物,腦子裏面不斷回憶和沈浪相處的每一幕,這不回憶還好,一回憶渾身冰涼。
他不但出賣了沈浪,而且還說了很多決絕的話啊。
比如你沈浪這樣的螻蟻,沒有自知之明,你不死誰死之類的話?
若上天不開眼,真的讓沈浪成為了伯爵府的女婿,那……那真是要命了啊。
真的只能祈禱上天,莫要讓這事成真。
但用腦子想想,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的,堂堂玄武伯爵府怎麼可能招沈浪這樣卑微之人為婿,況且他還剛剛被徐家這麼一個商賈之家拋棄逐出家門。
絕對是自己嚇唬自己啊!
僅僅半個多時辰後,三家勢力便準備了三馬車的禮物。
田橫乘坐一輛馬車前往伯爵府,沒有喜帖的情況下厚着臉皮去參加今夜金木蘭的婚禮。
千萬不要是沈浪,千萬不要是沈浪!
與此同時,沈浪的前妻徐芊芊卻是光明正大去伯爵府參加婚禮,因為她的未婚夫張晉是太守之子,而且還是玄武城守將,他是收到伯爵府請帖的。
徐芊芊問張晉道:「張郎,伯爵府弄得神神秘秘的,你說今天晚上的新郎究竟會是誰啊?是哪一個權貴之子或者一方大才,竟然能娶到金木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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