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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知道單天鷹到底犯了什麼事,就連此刻被關押何處都弄不明白,所以這二十個人都顯得特別沉默,一個個蔫頭耷腦,無精打采的。
更或者說,是憋屈,單天鷹不在,他們群龍無首,而且這裏又是京城,天子腳下,哪怕就是連個罪名都不知道,他們這二十個人,也是真的不敢公然對抗這群服飾特別的官兵。
畢竟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而他們,不過是天意山莊培養出來的,會一些拳腳功夫的莊丁而已,放到江湖中怕是連二流的武者都比不過,更不要說在京城之內公然拒捕了。
那樣的後果,不要說用腦子,就是用膝蓋都能想得出來。
所以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地束手就擒,然後等待,等着單天鷹被放出來,或者天意山莊的人得到消息,從外面想法子救他們。至於被放棄,卻是從沒有一個人這樣想過,畢竟這些年來,他們莊主仁義的名聲在江湖中可以說是人人皆知的。
何況實際上,他們名義上雖然只是莊丁僕人,實際上單正卻從未將他們視做低人一等過。
安靜下來的房間內,其中一個年紀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小聲道:「咱們不是隨着少莊主護送貴人前來京城麼,怎麼少莊主出了事,那位貴人也不肯幫襯一下麼?」
另一個道:「或許少莊主就是得罪了那位護送的貴人也不一定。畢竟,咱們少莊主唯一接觸過的貴人,就是那麼兩三位。像京城中其餘的人,連接觸都接觸不到,又怎麼會得罪得到?」
隻言片語之後,又是一時沉默。
阿福比這些人要年長一些,平日裏也沒少跟着單正東奔西走,多少也有些見識,此刻便也能沉得住氣,因此只是聽那些人小聲嘀咕,自己卻不發語言,只是默默地發呆。
他在回想這一路上,到底哪裏出了紕漏,然而思來想去,卻只覺得一路上異常順遂,除了那位手臂受傷的姑娘,偶爾鬧點情緒,一會兒要走,一會兒要停的,不也是被少莊主三言兩語就擺平了麼?
而另外那個和冰山一樣,總是繃着一張臉的年輕貴人,雖然一天到晚都不說話,可也從不找事不是?
剩下的那個較為年長的,雖然話也不多,可也算是和顏悅色的,也沒有看到與少莊主之間發生過齟齬,一路相處都還算是愉快的呀。
如果不是在路上得罪了這三位,那麼事情就應該是到了京城之後發生的。
可是進了京城之後,除了將三位貴人送走之外,就只剩下今日清晨發生的事情了,他們少莊主就是赴這不知名的約,最後才沒有回來的。
可惜接到請柬的時候,少莊主只是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的神色,也沒有交代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的邀請,只是交代了一下回來的時間而已。
聽天由命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尤其是這種莫名其妙地就被抓起來,來個罪名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也不知道天意山莊什麼時候才能得到這個消息,不過想必應該不會太久,畢竟當時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情。
他們雖然不知道天意山莊在京城經營的到底是什麼鋪子,少莊主又是如何同起聯絡,但是自己等人被抓這麼大的事情,想必那些人會來調查,然後回報給天意山莊去才對。
這,也是此刻這個房間內,幾乎所有人唯一的念想。
然而,在阿福敘述到此的時候,單正卻是不禁皺起眉頭來,因為這一個多月來,他根本就沒有收到過來自京城的任何消息。
在天子腳下安插暗樁打探消息,只是想想就知道其中有多少風險。所以,不同於其他各地,在京城的暗樁,一般是輕易不會傳遞消息出來的,除非特別重大,到了危及天意山莊的地步。
像京城種一般的達官貴人之間的爾虞我詐,明爭暗鬥,單正是不允許他們打探的,更不允許傳遞這些消息出來。他們的作用雖然也是收集情報信息,但卻只限於江湖中人,江湖中事。
可是,就算是像單天鷹赴宴未歸的事情他們暫時沒有聽說,但是眾目睽睽之下接連二十來個人被抓,只要稍一打聽就能知道這是天意山莊的人,為什麼竟然沒有回報消息來?
這讓單正心中頓時忐忑起來,也不知道是京城中的暗樁根本就沒有留意這個消息,還是已經被人發現,將消息封鎖起來;再或者是就連暗樁都已經被人控制起來?
一時心中忐忑,後背上的冷汗一層接着一層,衣衫濕了又干,幹了又濕。分明是夏末秋初的時間,心卻好像進入了數九隆冬,一片冰天雪地。
而阿福的敘述去還在繼續。
等待,未知,最能激起人的思緒,各種想法念頭紛紛冒出,然而卻又因為被束縛,什麼都不能做。再加上幾乎一整天的擔驚受怕,精神緊張,到了最後反而都在不知不覺間,一個個昏昏欲睡起來。
阿福也不例外,只是比起其他人來,他的心智似乎更為堅定一些,這大概也是單正一直重用他的緣故之一。
京城地處北方,天意山莊所處江南,夏的餘熱還未褪盡,京城卻已經有了秋寒露重的涼意。
因為身上還承擔這莫名的罪名,自然不可能有人給他們送棉被,哪怕是薄薄的被子也不可能。所以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這些人幾乎先後都被凍得醒了過來。
阿福所在的位置,離門比較近,所以自然也就更冷些,再加上他思慮重重,比其他人要想的更多,所以在房門被輕輕推開的時候,他幾乎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
此時外面一彎娥眉似的下弦月正明,清寒如水,隨着房門被推開的縫隙就鑽了進來。
緊接着便是一個人影極快地閃了進來,因為月光與夜色的關係,阿福也未能看清那人射身上的一身衣衫到底是黑還是墨藍,反正是一種暗沉的顏色。卻應該相當華貴,因為上面居然反射這月亮幽幽的清光。
那人一進來,在看到阿福瞪大的眼睛時,也不由一愣,下一刻就朝前一撲,衝到阿福面前去堵阿福張大的嘴巴,同時低喝:「噤聲!我是來幫你們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何況他們已經是身負莫名的罪名,就更加不怕了。
阿福也是膽大,在聽到那人這句話後,竟然輕輕地點了點頭,於是接着他就看到了一身材和他十分相似的人,緊接着閃了進來,隨後就將房門關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另外十九個人,因為夜寒露重的緣故,也都一一清醒過來,正詫異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卻十分默契的都沒有開口,顯然是都聽到了先前來人的那句話。
那人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把扯下蒙在臉上的黑巾,於是就露出一張十分熟悉的臉來。
這個人他們都認識,畢竟同行了一路,而那個冰山一樣的年輕人,對他都是異常客氣,都是以「先生」相稱,他們怎麼可能沒有印象?
他也不囉嗦,掃視了一眼房間內的眾人,就將那個跟在身後,同阿福身形相似的人推到了眾人面前。
「同行一路,想必諸位對影離應該還是有些印象的吧?」他說話的聲音極輕,極快,卻又恰好能讓所有的人都聽到,「在下便是三殿下身邊的一名護衛——影離。」
「今日之事,讓眾位擔心了。」影離繼續道,「不過三殿下也是事後才得知的,其中緣由因為涉及皇室,三殿下本身又是初來乍到,所有也不好多說。不過感念單天鷹少莊主和眾位的一路護送,三殿下也不願坐視不理,所有才出此下策——」
影離再一次推了推隨同前來的那人,將其推到眾人面前:「還請恕影離遲鈍眼拙,只大概記得眾位其中一人的大概樣貌,因此也就只能帶這一個人過來。」
於是眾人的目光都立刻都投向了阿福,阿福也只好站了出來:「這位……」
他猶豫了下,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與自己有些相似的青年人,最後只好道:「這位大哥與在下有些相似,不知影離先生打算如何?」
影離上下打量了阿福幾眼,這才點了點頭,又繼續道:「天意山莊在京城之內埋藏有暗樁的事情,皇上已經知道,所以指望那些人來替你們傳遞消息基本上是不可能了。現在,就讓這個人,代替閣下——」
他一指阿福,這才繼續道:「在此李代桃僵,那些抓你們前來的人,應該不會記得太清,只要藏在後面充數就好。而真正的人——」
影離再一次看了看阿福:「在下自認輕功尚可,應該能夠不驚動四周的守衛將閣下帶出去。至於離開京城之後的事情,就不用在下多說了。」
之後自然是那個冒充阿福的人留下,然後真正的阿福則是被影離帶着,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間,避開守衛,最後一路左拐右繞地來到了一處城牆,然再就是翻牆而出。
阿福心中感激不盡,自然也知道自身責任重大,於是也不敢有任何停留,一路狂奔,知道出了京城百里,這才敢尋了馬匹,一路趕回天意山莊來報信。
單正的一顆心七上八下,隨着阿福的起落而起伏不定,聽到最後竟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先不管單天鷹所犯何事,只是在京城安插暗樁這一點,就夠他將整個天意山莊都搭進去了。
一番敘述下來,單正已經的面色灰白,癱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反而是回過神來的林若嬋問了一句:「關於天鷹的罪過,那位影先生可有說些什麼?」
阿福想了想,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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