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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妃曲之今生鳳求凰正文第四百五十五章雪兒人呢連日的趕路,雪兒似乎十分疲倦,尤其是今日沉默了一天,更是倦怠地厲害,早早地「睡下」。
軒轅昰看着「熟睡」中的女子,輕嘆了一聲,他又不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與他身世有關的秘密,都在這一封薄薄的信中,只要他打開就能知道一切。只是也就意味着,他同意回京,接受軒轅德那一道已經昭告天下的聖旨。
而接受了那樣一道聖旨,就等於接受了那個不知所謂的玖華櫻的太子妃身份。那麼,眼前的女子,他該置於何地?
軒轅昰心裏清楚,雪兒是在裝睡,只是想要找個藉口,給他一個單獨去看那信的機會,同時也是將最終選擇的權力,交到了他的手中。
這是一個何其艱難的選擇!
軒轅昰怔怔地看着女子嬌美的睡顏,突然有種將她強行「喚醒」的衝動,然後問問她,究竟是他的身世重要,還是他重要?
可是,他又怎能將這樣一個艱難的選擇交給她,讓她去左右為難?
軒轅昰嘆了口氣,眼前女子的面容在燭光下,愈發迷離朦朧起來,明明近在眼前,卻讓他有種遙不可及的恍惚感。
手指從她的額頭,順着挺直的鼻樑,一直落在她柔軟溫熱的紅唇上,細細地描摹,細細地勾勒。他能感覺到她肌膚的細膩,似乎能將他整個人,整顆心都柔軟成一灘春水。
指尖下的紅唇有一瞬間的僵硬,就連睫毛都開始輕輕地顫抖,昭示着那紅唇主人心中的緊張。
軒轅昰的手指一頓,再次深深地嘆了口氣,終於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站起身來,一揮手,熄滅了帳篷內的蠟燭。
帳篷內頓時一片漆黑,他頓了頓,這才緩緩走了出去。
外面依舊是漆黑暗沉,濃稠的黑暗,將月亮與星星同時淹沒其中,看不到一絲光亮。
有巡邏的士兵過來,向軒轅昰行禮,軒轅昰點點頭,叮囑他們專心巡邏,這才信不走出了營地。
這裏已是東靈境內,雪兒又根本就沒有睡着,四周又有無數士兵巡邏保護,再加上顏如魅也在附近暗中保護,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才對。
補充一句,當初在從南平離開的時候,雪兒是換了東靈兵卒的服裝,跟在了軒轅昰身邊。
顏如魅自然也是要跟着的,只是回程的時候,多了南平鍾離氏的一眾戰俘,又有雪兒在其中,軒轅昰最為擔心的就是承天教的人乘機製造混亂,對雪兒不利。
畢竟,雖然現在他已經按照承天教主的要求,攻佔下了西漠和南平,雪兒卻是已經不在承天教中。
承天教主若是想要繼續威脅他,讓他在將來繼位之後再禪位,就一定要再動手將雪兒抓走。
而在趕路途中擄走一個人,總要比他到了京城之後再動手要方便許多。
何況軒轅昰始終懷疑,身邊的人當中,有承天教安插的眼線,只是卻一直都找不出來!
這讓他心中十分不安,尤其是在攻佔了南平都城瑞陽之後,到軒轅昰班師回朝的這一路上,卻一直都是風平浪靜,承天教的人,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可越是如此,軒轅昰越是不敢掉以輕心,於是最終顏如魅就找了個藉口,在軍隊中製造了一場小混亂,然後藉機與軒轅昰爭吵,離去,進而變成了暗中保護。
軒轅昰緊緊攥着那封信,就好像攥着自己的命脈一般。只是心中卻是一直在糾結,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打開看,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出了營地而不自知。
有草木清香隨着夜風傳來,分外沁人心脾,軒轅昰皺眉,苦笑:自己就算是走出來又能怎麼樣,黑燈瞎火的,就算他目力再好,也不可能在這麼黑的情況下,看清出一封信的內容吧?
夜色掩映了苦澀的笑容,只是心中卻是更加苦澀,他何嘗不知雪兒在裝睡,他又何嘗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這一切似乎都沒有她來的重要!
或者,自己從營帳中走出來,並不是那麼想要看信的內容,更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想清楚到底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
他的掌心一直都是溫暖乾燥的,這樣才能更好地握劍。可竟然在這個時候,破天荒地滲出汗來,讓攥在手中的密信都變得潮濕起來。
軒轅昰的手掌,再次握緊。
他沉默了一天,也想了一天,只是在走出營帳的這一刻,才突然明白過來,他之所以在乎自己的身份,只是因為雪兒在乎。
若是雪兒不在乎他承天教少主的身份,他自己還會在乎麼?再或者,若是他能夠完全拋棄這個身份,雪兒應該也能夠接受吧?
他問自己,然而卻遲遲給不了自己答案。他不敢猜測她的心意,那麼便只好去直接問她了!
放棄自己承天教少主的身份,也放棄追查自己的身世,只要她!
一念至此,軒轅昰掌心內力輕吐,那封密信便成了一堆碎屑,他張開手,頓時就紛紛揚揚地飄散而落,如同下了一場小小的雪。
他拿定主意,立刻便轉身,原路返回,很快就看到了營地中星星點點的火把。
一切平靜。
軒轅昰急匆匆地走到自己的帳篷跟前,心中警兆頓生,就連抬起的腳也突然頓住。
軒轅昰明明記得,他離開之前,是熄滅了蠟燭的!
可現在,裏面的蠟燭卻是被點燃的,甚至在帳篷上,映出一個人影來!
那人影一看就是個男子的身影,即使端坐,也能看出其高大魁梧來,與雪兒的身影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軒轅昰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有顏如魅暗中保護,還有十幾萬的大軍,怎麼還能讓人潛進來不說,明目張胆地點亮蠟燭等着他?
軒轅昰猜測着,伸出去的手遲遲沒有觸到帳篷門前垂下來的帘子,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猜測。
然而,不管是哪一種,雪兒都應該已經在對方的掌控當中,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胆地在帳篷里等着自己!
等着自己,自然是要談條件。
一想到雪兒可能身陷險境,軒轅昰連懊惱的時間都沒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掌朝着帘子就劈了過去。
同時身子一閃,到了帳篷的側面,一伸手,虛空就是一抓。
因為心事重重,又不打算走太遠太久,所以戰天劍是被軒轅昰留在帳篷里的,此刻這一舉動,自然是要將戰天劍先拿到手中再說。
就見帳篷中的燭光一陣跳動,晃了幾下,幾乎都要熄滅,隨後就是一聲裂帛之音,戰天劍刺破帳篷,穩穩落在他的手中。
軒轅昰心中一定,隨後又是兩劍,眼前的帳篷就被她他劃破了一個能容一人通過的口子來!
令他詫異的是,四周那些巡邏的士兵,在聽到他這裏的動靜之後,竟然只是稍微轉頭,略帶詫異地看了一眼,連走過來詢問都沒有!
「來人!」
軒轅昰不及細想,不滿地朝着身後怒吼了一聲,這才有一小隊巡邏的士兵小跑了過來:「殿下有何吩咐?」
「你們先下去吧……」軒轅昰還沒有開口,帳篷中的人卻是先開口了,「殿下暫時沒有吩咐,你們盡心巡邏便是。」
這個聲音一出,軒轅昰的臉色頓時又變了。
其實方才他召出戰天劍,破開帳篷的時候,心中就有些奇怪,就算是承天教的人,就算雪兒已經落入他們的手裏,自己又是劈帘子,又是劃帳篷,裏面的人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現在帳篷破口處的高大身影,半晌才喃喃道:「影先生?」
影離點點頭,示意那些巡邏的士兵離開,之後,他才再次開口,一雙眼睛精光內斂,態度恭敬:「殿下是否想要怪那些人疏於職守?」
說話的時候,他側開了身子,軒轅昰就直接從那破口出鑽進了帳篷,什麼也不說,先環視了帳篷裏面一圈。
帳篷裏面東西不多,一目了然,除了影離,就是軒轅昰,再沒有第三個人。
軒轅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冷盯着影離,問:「雪兒人呢?」
影離垂首肅立在軒轅昰身後,態度看似恭敬,卻是答非所問:「殿下當真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麼?」
軒轅昰的目光一沉,瞬間想到了什麼,聲音更冷:「你監視我?」
方才他心亂如麻,對於周圍的警惕心不自覺地就下降了,想必影離就是這樣跟在他身後,看到他將那封密信毀掉的情景。
影離垂着眼瞼,聲音平淡,波瀾不驚:「屬下不敢,只是擔心殿下安危。」
軒轅昰臉色鐵青,咬着牙,腮幫子幾乎都鼓了起來,冷銳的目光盯着影離,然而影離卻並不與他的目光對視,始終都低着頭,一副恭敬的態度,讓他心中頓時生出一種無力感來。
帳篷的破洞中,又帶着草木清香的夜風溫柔地吹進來,然而帳篷內的氣氛卻是壓抑無比,讓人好像有種沉入泥沼的感覺,似乎下一個就會被爛泥侵入口鼻,窒息而死。
軒轅昰恨不得用目光將影離瞪出兩個透明窟窿,咬着牙又問;「雪兒人呢?」
影離依舊答非所問:「屬下的密信,殿下可曾看過?」
軒轅昰:「雪兒人呢?」
影離;「密信殿下可曾看過?」
兩個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態度同樣執拗,只執着與自己的問題,卻不肯回答對方。
軒轅昰握住戰天劍的手背上,青筋都凸了出來,可見他此刻的憤怒和壓抑。
影離始終面色不變,態度恭敬,如同一個最忠誠的屬下。
軒轅昰盯着眼前的影離,腦海中不知為何,竟然再一次浮現出當初在大船上,雪兒當着自己的面,割腕跳海的情景來。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突然被人用極其鋒利的刀子切下,整個胸腔空落落地疼得厲害!
他是再一次失去雪兒了嗎?
軒轅昰的身子晃了晃,只覺得胸腔中有什麼東西翻湧地厲害,然後就噴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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