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所有的人,包括正準備伸手迎接戰天劍的雪兒,都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
一把厚重,古樸,透着滄桑悠遠氣息的寶劍,如同有靈性一般,從一個紅衣少女的手中脫出,沖天而起,直接將那大殿的穹頂,刺了個窟窿!
無數細碎的灰塵落下之後,一個碗口大小的破空突兀地出現,而那戰天劍,卻是依舊朝上直衝,刺入黑暗當中!
繼續有碎石,細土落下,紛紛揚揚,似乎整個空間都微微的震顫了起來!
有輕微的「隆隆」之聲從頭頂傳來,也不知多過了多久,竟然有一縷陽光,透過那穹頂被刺出來的破洞,照射了進來!
金色的陽光,如同利劍一般,在昏沉不見天日的宮殿當中,十分刺目,卻又好巧不巧地落到了軒轅恨的面前。一筆閣 www.yibige.com
幾乎所有的人,都因為那一道陽光的出現眯起了眼睛。
軒轅恨也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這一座他苦心孤詣地經營了幾十年,從未見過陽光的地下宮殿,第一次迎來的陽光!
就好像是一直長期居於地下的老鼠見到太陽一般,充滿驚奇,敬畏,同時也充滿不安。
軒轅恨猛地醒悟過來:戰天劍沖天而起,刺穿了此刻他身處的大殿的屋頂,同時也破壞了他鑿空的山腹的穹頂,直接從下到上刺了個窟窿出來!
若若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雪兒也是楞了一下,不過隨即就反應過來:戰天劍脫離若若的掌心在她意料當中,沒有按照她的意志飛到她手中,也只能是受到了軒轅昰的召喚。畢竟,軒轅昰與戰天劍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非同一般。
換言之,也就是說,軒轅昰還活着!
同時得出這個結論的還有軒轅恨,利劍一樣的陽光下,他的臉色蒼白地幾近透明,臉色也是異常難看,目光驚疑不定,不過很快就湧出一層瘋狂地興奮之意來。
「軒轅昰還活着,肯定還活着!那把劍,只認軒轅昰一個!」
蒼白的臉孔扭曲到猙獰,軒轅恨大吼:「活捉沈衣雪!軒轅昰就一定會出現!到時候,你們都是開國功臣!」
眾人楞了楞,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軒轅恨不得不又怒喝了一嗓子:「活捉沈衣雪,重重有賞!」
雪兒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只來得及彎腰撿了一把之前承天教徒留下的兵器,就已經有人衝到了她面前。
因為是隨手撿的,所以也由不得她挑挑揀揀,只是那兵器分外古怪了些,說是劍,通身卻又彎曲如蛇,尖端還如同蛇的信子一般分着叉,因為沾染了不少血跡,也看不出個顏色來。
好在不管什麼兵器,對雪兒來說都是一樣,一樣地不熟悉,所以也就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也正因為她不會太多的武功招式,所以反而少了七分拘泥,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怎麼趁手怎麼用。
就好像一張描繪了大半的宣紙畫,想要接着畫下去,就不免要費盡心思去考慮其中的濃淡疏密錯落。而一張空白的宣紙,卻能夠隨心所欲,想怎麼落筆就怎麼落筆!
雪兒就是這樣,怎麼順手怎麼來!
反正她的也不依賴那些武功招式,灌注一時混沌之力進去,那如同蛇一般的劍身上就籠罩了一層淡淡的七彩光芒,其中紫色的光芒稍盛,然後趁着那兵器還能承受,朝前一刺,再往回一帶,頓時就是一片鬼哭狼嚎。
承天教的人就沒有一個不知道,散功聖女沒有內力可用的,所以並未將眼前的少女放在心上。
就算是相貌不俗,風華絕代,散功聖女的身上就註定了她沒有內力可用,他們應該考慮的問題是,怎樣才能防止這個少女突然自戕,讓他們無法「生擒」的問題。
輕敵的後果,就是雪兒這一「劍」下去,刺中了一個人的咽喉,順便划過了三個人的肩膀,最後還捎帶這勾住了一個人的耳朵!
於是就有了這一連串的慘叫,她的面前也終於出現了一小片空隙。
也不知道這把蛇一樣的劍到底是誰留下來的,更不知道是何人鍛造,材質竟是十分特殊,竟然承受住了雪兒灌注進去的這一絲混沌之氣,收回之後並未如同之前的刀尖一般寸寸碎裂。
雪兒也就總算是暫時有了一件能防身的武器。
可惜周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這還是在大殿中,空間有限,不允許太多人同時施展。否則的話,雪兒就是有三頭六臂,怕是也無法應付。
戰天劍刺出來的,直通地表的窟窿也不知道有多深,那一縷金色利劍一般的陽光很快就消失不見,大殿再一次陷入了昏昏的暗沉當中。
暗沉當中,火把的光芒搖曳着,映照的範圍有限,讓看到過陽光的人,心中竟莫名生出一股絕望來。
雪兒手中的蛇形劍,承受了七次混沌之力的灌注,就到了極限,頓時也如同其他的兵器一般,寸寸碎裂。
無奈之下,雪兒只得再次將混沌之氣在體內流轉,再一次施展了她保命的本事——逃跑!
此刻沒有了顏如魅,圍攻的人又多,她不跑,總不能等着人家將她的力氣消耗殆盡之後束手就擒吧?
可惜她的身子也就剛剛從人潮當中飛出,軒轅恨輪椅中的暗器就到了!
她在人群當中的時候暗器不易打中,可一旦從人群中脫離出來,那就是活動的靶子!
嗖嗖兩把匕首飛來,雪兒被迫再次落在了人潮當中,唯一的好處就是落在了另一處位置,離大殿的大門也近了些,還有十來步的距離!
此刻,哪裏還顧得上黑鷹,哪裏還顧得上歷劫,更顧不上將黑鷹抱走的葛靈月,自己先從此處脫身,不再次落入軒轅恨的手中才在第一位的。
雪兒身子一扭,帶起身上的衣裙飛揚,堪堪避過兩把匕首,再一彎腰,就大頭朝下,朝着腳下的人潮中就沖了過去!
情急之下,她將混沌之氣灌注進了雙臂當中,將雙手當做了武器,朝着其中一個人的頭顱就抓了過去!
雪兒覺得,自己的雙手就抓到了豆腐上面,溫熱黏膩的觸感瞬間從指尖傳來。
下面傳來一聲悶哼和無數倒吸涼氣的聲音,雪兒這才驚覺,適才只那隨後一抓,竟然直接抓進了對方的顱骨當中,那溫熱的觸感……
是和血液!
不管那些承天教徒是何反應,雪兒自己先被自己噁心到了,下意識地將手抽了回來,頓時帶出了不少白白紅紅之物,讓她幾乎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她再也不敢照着人的腦袋去抓,一揮手,改為去抓對方的肩膀,手臂等位置,所到之處,頓時一陣慘叫,夾雜着骨頭斷裂的聲音。
人群之外的軒轅恨,眼中的興奮之色卻是越來越明顯,他不知道顏如魅最後傳給雪兒的那一道紫色的光芒到底是什麼,可是能夠讓一個不能動用內力的散功聖女變得如此強悍的,必然是好東西!
軒轅恨瞪着一雙發紅的眼睛,望着在人群中的少女左衝右突,興奮地全身都開始微微顫抖,同時也剛接渴望能夠吸取雪兒的內力。
雪兒實在不想用這樣的方式殺人,可惜周圍的承天教徒太多,她根本就騰不出時間再去奪一把趁手的兵器,又只能用這樣的方式!
她實在不想再去體驗一把手指是人的中攪動的感覺,因此也只好儘量控制着力道和位置,儘量朝着那些人的肩膀,手臂和下肢等位置打,避開了腦袋,胸腔腹腔等位置。
所以,雪兒一路所到之處,一片慘叫夾雜着肩胛骨,臂骨,腿骨折斷的咔嚓聲,竟被她一路從大殿內衝到了門口的位置。
被她打中的承天教徒,斷手的,斷腿的,東倒西歪了一片。
若若沒有在這些人當中,在戰天劍驟然失控,直接穿透山腹穹頂離開之後,楞了許久,才想起來朝人群圍攻的雪兒衝過去,卻被軒轅恨制止:「若若!」
若若楞了一下,臉上現出一絲迷茫之色,方才她滿腦子裏都是抓住雪兒,軒轅昰重新回歸她身邊的念頭,根本沒有時間想太多。然而此刻,她卻突然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她不知道,在承天教中,縱容了自己這許多年的,到底是眼前真正的軒轅恨,還是軒轅恨的那個替身,所以一時竟不知是否還該如同從前一般同「承天教主」相處。
又呆愣了一下,若若收起心神,朝着軒轅恨一拱手:「教主有何吩咐?」
軒轅恨略顯凌厲的目光,讓若若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就如同透明一般,一舉一動,甚至一個小心思都無法隱瞞。
「本尊面前,不需如此拘束。」軒轅恨的語氣柔和了下來,輕輕嘆息一聲,「若是本尊登基,將你許配給阿昰的諾言,依舊作數!」
若若眼睛一亮,只憑這一句話,她就能明白,在承天教中,真正縱容自己的人,是眼前的軒轅恨,而不是那個替身!
雖然還有許多疑惑,但心裏還是輕鬆了不少,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慣有的頑皮來。
軒轅恨將一切看在眼裏,並不多言,只是朝着若若招了招手,慈祥地如同鄰家老伯:「你來,我有話要說。」
若若徹底放下了心來,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依言上前,就聽軒轅恨吩咐道:「推着我去一個地方。」
「一個地方?」若若一愣,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如同無數蒼蠅般包圍着雪兒的承天教徒。
這個時候,丟下一堆承天教徒,丟下抓沈衣雪的大事,離開?
軒轅恨點頭,目光深邃,如霧如幻,讓人無從看清:「那裏有一個人,只要一出現,沈衣雪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可是……」若若還想說什麼,軒轅恨就打斷了她,反問道:「你覺得,你有多少把握,能夠制服那個銀髮僧因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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