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走出了二十里地,劉縯下令休息。他抽空來探望劉秀,看到二妹劉元、妹夫鄧晨一家也在,劉秀正抱着小外甥女玩樂,精神頭還不錯,劉縯總算是寬了寬心。
他先是詢問了一番劉秀的身體,然後告誡他要多注意休息。之後他又問了下劉元、鄧晨那邊的情況,確認沒有不妥之處,劉縯又步履匆匆地去往別處。
他是全軍的統帥,要處理的事情太多,自然不可能把時間都用在陪伴家人身上。鄧
晨煮了一小鍋的雞湯,遞到劉秀面前,說道:「阿秀,雞湯裏面加了參片,你多喝點!」
劉秀先是向鄧晨道了謝,然後招呼大家一起過來喝。因
為是行軍打仗,傢伙事也不可能帶的太齊全,反正都是一家人,相互之間也不嫌棄,幾個人圍坐在小鍋旁,各拿着勺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雞湯。劉
元和鄧晨沒有喝幾口,劉秀、劉伯姬和幾個小娃娃都喝得不少。等一鍋的雞湯都喝完,鄧晨拿起空鍋去刷洗。劉元站起身形,舉目向後面往往。他
們休息已有小半個時辰了,但後面還是有軍兵和家眷在源源不斷地趕到休息地。眺望了一會,劉元重新坐下來,說道:「阿秀,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宛城?」
劉秀暗暗苦笑,其實棘陽距離宛城已經很近了,充其量也就不到一百五十里的路程,只不過己方行軍的速度實在太慢,他們行進了一上午,也僅僅走了二十里而已。他
說道:「照目前這樣的速度,估計得四、五天才能到宛城。」正
所謂兵貴神速,這四、五天的時間裏,還不知道會發生多少事呢。
劉元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還需要四、五天的時間?我以為今晚就能到南就聚呢!」
南就聚就位於宛城和棘陽之間,距離兩地,都不足百里。劉
秀笑道:「明日能到南就聚就算不錯了!」
說到南就聚,劉秀突然有個想法。恰在這時,鄧晨刷完鍋回來,手裏還提着一隻山雞。見狀,劉元笑問道:「夫君,哪來的山雞?」
鄧晨樂呵呵地說道:「是子衛在附近獵到的!剛才我們正好遇到,子衛便讓我把山雞帶過來,給阿秀烤着吃!」
傅俊可是出了名的神射手,獵只山雞對他而言,易如反掌。
正好篝火還在,鄧晨添了些柴火,又將山雞剃了毛,放了血,取出內臟,穿在木棍上,放在篝火上慢慢地烤着。
劉秀對身旁的虛英說道:「虛英,你去把我大哥找來,大哥忙了一上午,估計現在還沒吃飯呢!」
虛英答應一聲,起身離去。時間不長,虛英還真把劉縯帶過來了。劉縯看了一眼篝火上的烤雞,吞了口口水,問道:「阿秀,你找我?」「
大哥,子衛剛剛獵了一隻山雞,就找你過來一塊吃點!」劉秀笑道。
劉縯別說沒吃午飯,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現在聞到烤雞的香氣,五臟廟都在敲鼓。
他咧嘴一笑,在篝火旁盤腿坐了下來,說道:「也好!那大哥可就不客氣了。」說着話,他從懷中掏出一隻布包包,打開,裏面裝的是兩張餅子。劉
秀問道:「大哥,明日能到南就聚嗎?」劉
縯想了想,說道:「差不多!就算明日不到,最遲後天中午也到了。」稍頓,他問道:「阿秀,你怎麼突然提起南就聚了?」
劉秀沉吟片刻,說道:「大哥,我想的是,到了南就聚後,可不可以把隨軍的家眷、眷屬都暫時安頓在南就聚。」
見大哥皺着眉頭看着自己,劉秀說道:「帶着這麼多的家眷、眷屬,我軍的行進速度太慢,而且打起仗來也太不方便!」劉
縯莫名其妙地說道:「一直以來,我們不都是這麼一路打過來的嗎?帶上家眷,是會影響速度,但將士們也沒有了後顧之憂,而且因為後方有家眷的關係,將士們在戰場上便沒有了退路,只能奮勇殺敵。」「
可是……」打宛城和打別的地方不一樣。
打別的城邑,對陣的只是縣兵,己方戰力不強,可縣兵更是烏合之眾,但打宛城,對陣的可是郡軍,是真正的精銳之師,兩者之間又豈能相提並論?劉
縯能感受到劉秀的緊張,他哈哈一笑,拍拍劉秀的肩膀,寬慰道:「阿秀儘管放寬心就是!才區區幾千的郡軍,大哥還沒放在眼裏!」說
着話,他揚頭看向鄧晨,問道:「偉卿,這山雞烤得也差不多了吧?」鄧
晨笑道:「大哥,可以吃了。」
劉縯直接上手,撕下一隻雞腿,塞進劉秀的手裏,然後他又撕下一塊雞肉,用餅子卷了卷,大口吃起來。中
午歇息了將近一個時辰,然後大軍啟程,繼續趕路。
長話短說,翌日,行軍的速度稍快了一些,在天色大黑之前,終於趕到了南就聚。南
就聚不是城邑,但卻是南陽土地最肥沃的地區之一,也是南陽的產糧重地。郡
府在南就聚這裏設有要塞,駐紮着數百郡軍,不過當柱天都部大軍抵達南就聚的時候,要塞里已是空空如也,裏面的駐軍跑得一個沒剩,就連囤積的糧食都沒顧得上帶走,全扔在了要塞里,現在自然而然地也都成了柱天都部的戰利品。劉
縯等人進入要塞巡視的時候,發現裏面囤積的物資還真不少,除了糧食外,還有武器、甲冑、弓弩等等,郡軍在逃離要塞的時候,這些物資都沒來得及帶走。跟
隨在劉縯身邊的劉稷咧着大嘴笑道:「大哥,這郡軍別的本事沒有,逃跑的本事倒是一個頂倆。我們和縣兵打的時候,縣兵起碼還敢與我們一戰,郡軍倒好,跑得比他娘的兔子都快!」周
圍眾人聞言,無不哈哈大笑。劉縯也是一臉的得意,慢條斯理地下令道:「今夜,讓家眷、眷屬都住在要塞里,我軍將士,駐紮在要塞四周!」「
是!大將軍!」周圍眾將齊齊插手領命。
劉秀因為有傷,現在他的身份也成了家眷,與二姐、小妹一併住在要塞里。當
晚無話,翌日一早,柱天都部起程,離開南就聚,繼續向北行進。
由南就聚到宛城,就更近了。按照劉縯的計劃,今晚可以抵達小長安聚,明日便可兵抵宛城。
小長安聚就在宛城附近,是一座水陸碼頭,航運昌盛,商業繁榮,小長安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
過了小長安聚,再往北走十餘里,就是宛城。柱
天都部上午的行程還算順利,可是到了下午,快要接近小長安聚的時候,突然天降大雨,路邊變得泥濘不堪。這種情況下,柱天都部根本無法繼續趕路。
如果只是單純的軍隊行進,那還好說,哪怕路面泥濘,也能頂着雨往前行進,關鍵是柱天都部攜帶了大量的家眷,而家眷們又帶着大批的輜重、家當,隊伍中大大小小的車子極多,有馬拉的,有牛拉的,還有人拉的,車子陷入泥潭之中,拽都拽不出來。見
己方實在是走不了了,劉縯果斷下令,全軍休息,暫避暴雨。這
一場大雨,下了得有半個多時辰,等大雨過後,柱天都部才重新起程。大
雨是停了,但路面的泥濘短時間內無法消失,隊伍行進的速度極為緩慢。
劉秀坐在馬車裏,身子隨着馬車不停的搖晃。
他心煩意亂地撩起車簾,向外面觀望,天色陰沉沉的,向遠方看,朦朦朧朧的一片。他慢慢皺起眉頭,望着車外,久久都是一動不動。
劉伯姬好奇地湊過來,望了眼外面,沒看出什麼異樣,她問道:「三哥,怎麼了?」「
看起來,是要下霧了!」劉秀喃喃說道,他向窗邊挪了挪,探出頭,說道:「虛英!」「
將軍!」就位於馬車旁的虛英催馬走了過來。劉
秀問道:「子張和次況可在附近?」
虛英舉目四周望了望,搖頭說道:「馬校尉和銚校尉應該都在前面。將軍,我去把他二人找過來?」劉
秀搖搖頭,說道:「不必了。」該交代的事情他都已經交代過了,即便現在把馬武和銚期找過來,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可是此時他的心裏就是七上八下的,總感覺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他
幽幽說道:「先降大雨,又降大霧,今日這一路的行程,太不順了。」虛
英笑道:「將軍,大將軍已經說了,今晚我們能順利抵達小長安聚。」
只要到了小長安聚,宛城便近在咫尺。兩萬大軍攻五千來人的郡軍,無論怎麼看,己方都是佔盡了優勢。劉
秀嘴角勾了勾,沒有再說話。
這場霧,剛開始還只是朦朦朧朧的,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霧是越下越大,放眼望去,三米開外的地方基本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劉
秀在馬車裏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形,向馬車外走去。見狀,劉伯姬和許汐泠同時問道:「三哥(主公)去哪?」
他吁了口氣,說道:「你們在車裏坐着,我感覺有點悶,去外面看看!」
看劉秀從馬車裏出來,虛英、虛飛、虛庭三人立刻催馬上前,滿臉狐疑地問道:「將軍?」「
給我一匹馬,我去前面瞧瞧!」
「可是將軍,你的身體……」
「無礙,把馬借我一用。」虛
飛翻身下馬,將戰馬的韁繩遞給劉秀。後者接過來,還是在虛飛的幫助下,他才騎到馬背上。
他催馬前行,虛英和虛庭對視一眼,留下虛飛,他二人騎馬跟着劉秀,一併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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