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師弟搬出師父訓斥自己,沖鵬的心裏自然不痛快,但也說不出來反駁的話來。
他深吸口氣,轉頭看向劉秀,說道:「我與劉將軍,的確是無冤無仇,此次暗中行刺,皆是我的授意,與我的三個徒弟無關,還請劉將軍放了他們三人,我沖鵬就在這裏,可任憑劉將軍處置!」
劉秀眨眨眼睛,仰面而笑,擺手說道:「上茶。」隨
着他一聲上茶,再看大廳門口的侍衛,以及院中的軍兵,嘩啦啦的開始向左右退散,時間不長,門外、院中,已然空空如也,哪裏還能看到一名軍兵的身影。
見狀,沖鵬多少能理解自己的三位徒弟為何會那麼輕易的被劉秀所俘,柱天都部絕非尋常的造反軍,更非烏合之眾,這是一支訓練有素,且裝備精良的軍隊。要
知道在當時,能大規模配備弩機的造反軍幾乎沒有,包括正如日中天的赤眉軍和銅馬軍在內,即便是朝廷的軍隊,也只是京師軍和部分郡軍才有這樣的待遇。
而柱天都部的軍隊竟然能裝備這麼多的弩機,令人震驚。時
間不長,有幾名僕人端着托盤從外面走了進來,將盛滿茶水的茶杯一一擺放在眾人面前的桌案上。
劉秀拿起茶杯,樂呵呵地說道:「今日沖鵬、沖淵兩位先生來訪,秀本應以美酒款待,奈何傷病未愈,便只能以茶代酒,還望兩位先生莫要怪罪。」
陳野連忙欠身,說道:「劉將軍太客氣了。」沖
鵬也沒想到,自己服軟之後,劉秀非但沒有再步步緊逼,反而還放低了姿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對於劉秀的這種性格,沖鵬好感大增。他
拿起茶杯,說道:「既然劉將軍這麼說了,在下也以茶代酒,向劉將軍陪個不是!」
說着話,他稍微吹了吹茶沫,然後一仰頭,將一杯滾燙的茶水全部灌進肚子裏。
在場還沒離開的僕人們無不嚇得暗暗咧嘴,頭皮發麻,這麼一整杯滾燙的茶水直接喝進肚子裏,誰能受得了啊?可
沖鵬就能受得了,他人坐在那裏,神態自若,臉色如常,完全像沒事人似的。劉
秀稍愣片刻,拿起茶杯,向沖鵬晃了晃,然後淺淺喝了一口。
他放下杯子,說道:「沖鵬先生的賠罪,我接受了,不過,沖鵬先生想這樣就把三名弟子帶走,恐怕還不行。」
聽聞這話,沖鵬剛剛對劉秀生出的那點好感蕩然無存,他雙眼一眯,問道:「劉將軍還想要我怎麼賠罪?」劉
秀說道:「沖鵬先生可知我現在為何身患重傷?」自
然是因為閻羅纏。劉秀身中閻羅纏的事,沖鵬和陳野都已知道,但劉秀為何沒有毒發身亡,又是以什麼辦法解的毒,他倆就不得而知了。見
沖鵬看着自己沒有說話,劉秀樂呵呵拍了拍巴掌。
隨着腳步聲響,虛英、虛飛、虛庭三人被幾名軍兵從外面帶了進來。他
們身上並沒有綁繩,只不過武器被卸掉了。看到自己的三名徒弟被人押了進來,沖鵬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形。劉
秀慢悠悠地說道:「這次我被貴門的劇毒所傷,好在先祖在天有靈,予以庇佑,我才僥倖撿回一條性命,但身體已然元氣大傷,沖鵬先生是不是也該做出些應有的補償?」沖
鵬吞了口唾沫,正色說道:「我沖鵬的弟子,所用武器從不淬毒,劉將軍所中的閻羅纏,也絕非出自於我門下弟子之手……」
他話沒說完,劉秀擺擺手,打斷道:「那不重要,不管怎麼說,沖鵬先生的弟子的確是出手行刺了我,而我也的確是身負重傷了。」
雖有些強詞奪理,但也的確是這麼回事,沖鵬深吸口氣,問道:「那麼劉將軍想要我做出怎樣的補償?」稍
頓,他又補充一句:「在下乃修道之人,身外之物,並不富足!」
言下之意,如果你想讓我賠錢,那麼對不起,我沒有。
看到師父和師叔都在場,而且聽了師父這番話,虛英、虛飛、虛庭都低垂下頭,羞愧得無地自容。自
己都這麼大的人了,現在還得勞煩師父出面,逼得師父當眾說出這種丟臉的話,身為弟子,太不孝,也太無能了。
劉秀不管他們三人心裏是怎麼想的,他樂呵呵地看着沖鵬,說道:「沖鵬先生誤會了,我不是想向你要錢,而是想向你要人。」
他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聽迷糊了,要人?要什麼人?劉秀也沒有什麼人在己方手裏啊!
見沖鵬、陳野以及虛英等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劉秀說道:「沖鵬先生的這三位弟子,我很是中意,我看,他們就別走了,以後留在我的身邊,做我的護衛吧。」
沖鵬怔了一下,眉頭緊鎖,剛要拒絕,劉秀又補充道:「直至我傷病痊癒為止!沖鵬先生以為,我的這個要求,有沒有過分?」原
來劉秀打的是這個主意!他肯定是擔心玄德師叔這次對他的行刺失敗之後,還不肯放棄,會再次派出一炁門弟子,繼續於暗中找機會行刺於他。他
把自己的弟子留在身邊,那麼玄德師叔再想對劉秀下手,就不得不心存顧慮了,否則誤傷到己方的門人弟子,他無法向道會解釋。
沖鵬眼珠轉了轉,沉吟片刻,問道:「那麼等劉將軍傷勢痊癒之後呢?」劉
秀正色說道:「等我傷勢痊癒,如果他們三人還願意繼續留在我身邊,我當然歡迎至極,如果他們三人想離開,我也絕不會橫加阻攔,沖鵬先生以為如何?」
陳野點了點頭,看向沖鵬,小聲說道:「師兄,我覺得劉將軍的條件還算合情合理,畢竟是我們挑起的事端,現在由我們來收場,倒也並不過分。」話
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沖鵬憂心忡忡地說道:「如此一來,我就徹底得罪了玄德師叔了。」
陳野苦笑,說道:「玄德師叔一心想通過國師,打通他步入朝廷的仕途之路,可是當今朝廷早已病入膏肓,形同朽木,玄德師叔想要的那條仕途之路,也註定是一條死路,師兄可千萬不要引火燒身,跟着……陷進去啊!」沖
鵬就是個修道之人,對名利、仕途全無興趣,不過師弟有一句話說得很對,玄德師叔一心想入仕,自己還真就不能再與他走得過近了。
他看了劉秀一眼,又瞧瞧虛英三名弟子,問道:「你們可願意留在劉將軍這裏磨練?」他
特意淡化自己徒弟給劉秀做侍衛的事,只說成是磨練,而磨練也恰恰是種修煉。虛
英、虛飛、虛庭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後一同向沖鵬躬身施禮,齊聲說道:「徒兒謹遵師命!」沖
鵬點點頭,對劉秀正色說道:「希望劉將軍能言而有信,莫要忘記今日之言,等到傷勢痊癒之後,我的徒兒可自行離去!」
「當然,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沖鵬不再多言,站起身形,向劉秀拱手說道:「如此,在下也就不多叨擾了,告辭!」劉
秀也不虛情假意的挽留,拱手還禮,說道:「沖鵬先生慢走!」陳
野也起身,向劉秀和嚴光告辭。難
得相見,嚴光本想留陳野多住幾日,不過被陳野婉言拒絕了,這次的事情不小,他二人得立刻去找師父,向師父解釋清楚事情的原委。
事情到此,算是暫時告一段落,沖鵬和陳野離開的第二天,嚴光也向劉秀告辭。
他現在還是朝陽縣令,不能長時間的留在新野。臨走之前,他對劉秀說道:「主公還應多勸勸大將軍,急於冒進,終將惹來殺身之禍啊!」
劉秀苦笑着點點頭,在這件事情上,只怕他也是力不從心,不過他還是應道:「子陵,我會寫書信提醒大哥!」嚴
光繼續囑咐道:「這幾日,我有仔細留心觀察虛英、虛飛、虛庭三人,雖說平日裏的為人都有些桀驁不馴,但本性不壞,忠厚憨直,主公可以信任他們,也可以放心把他們留在自己身邊。若有可能,主公應儘量收服,等到傷勢痊癒之時,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留下來!他們三人既可成為主公的助力,亦可為主公帶來更多的助力!」畢竟沖鵬可不是只有他們三個弟子。劉
秀心頭一暖,子陵真是事事都為自己着想、做打算,連這樣的小事,他都考慮到了。他說道:「子陵,對虛英、虛飛、虛庭,我會以誠相待、以禮相待。」
對於劉秀的為人,嚴光還是很放心的,他又交代了好多雜七雜八的事情,然後方離開劉秀的府邸,回往朝陽。
嚴光一走,劉秀好像丟了半個魂的似的,又變成病怏怏的樣子。虛
英、虛飛、虛庭三人是不是心甘情願留在劉秀的身邊,那不得而知,但三人倒的確做到了盡職盡責,時刻待在劉秀身邊,幾乎與他形影不離。這
日,劉秀正在房間裏看書,劉伯姬在他的房間裏刺繡,兄妹二人誰都沒說話,氣氛倒是出奇的和諧。這
時,敲房門聲響起,外面傳來許汐泠的說話聲:「主公!」「
進來吧!」
隨着房門打開,許汐泠從外面走了進來。劉
伯姬下意識地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看還好點,這一看,她整個人頓時間愣住了。平
日裏,在劉伯姬的心目當中,許汐泠就已經是個妖媚入骨的女人,不過現在她才看明白,平時的許汐泠,根本就沒有認真打扮過,而現在的許汐泠,已經不是妖媚入骨了,簡直是迷倒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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