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宣和張賁走到劉秀近前,說道:「陛下,微臣下去看看。」
劉秀問道:「這個徐主簿是怎麼回事?
剛剛徐政說,徐主簿曾收過他不少的好處。」
張賁低垂着頭,大氣都沒敢喘一下,只一個勁的擦額頭的冷汗。
董宣也是一腦門子的汗珠子,他躬身說道:「陛下,微臣會調查清楚此事。」
劉秀看了一眼董宣,說道:「縣府擴建時,我曾對你說過,如果錢不夠用,可以上疏朝廷,我會讓大司空撥錢給洛陽縣府。」
董宣和張賁頭垂得更低,後者依舊一個字不敢說,還是董宣小聲說道:「微臣考慮,天下未定,朝廷要用錢的地方太多,縣府這邊的事,能自己解決的,就應儘量自己解決,不必再讓陛下煩心了。」
「所以,縣府就帶頭敲詐徐政這類人,讓他們給縣府捐錢。
五十金啊!縣府得幫徐政做多少事,庇護他多少次,這才把這五十金的人情債還乾淨?」
劉秀皺着眉頭問道。
在大是大非上,董宣是很有原則的,即便腦袋掉了,他也會堅守自己的底線,但卻偏偏會在這樣的小事上犯錯誤,讓劉秀感覺又好氣又好笑。
董宣沉吟片刻,屈膝跪地,向前叩首,說道:「微臣知錯!」
張賁愣了一下,緊接着也跟着跪伏在地,顫聲說道:「微微微臣知錯!」
劉秀白了他倆一眼,揮手說道:「都起來吧!這等愚蠢的錯誤,只此一次,以後不得再犯。
朝廷用錢的地方是很多,國庫的錢財,也的確不太充裕,但還沒窮到要讓你們縣府去民間敲詐的地步。」
董宣和張賁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形,向劉秀連連躬身應是。
劉秀邁步向包廂外走去,說道:「走吧,我們一起下去看看。」
「陛下,下面的情況太混亂了。」
張賁急忙出來阻止。
劉秀不以為然地擺擺手,說道:「無妨。」
此時,七碗樓外面的街道上,徐政的手下兄弟把徐寬制住,而眾多的縣兵和京師軍則把他們團團爆發,雙方的激戰一觸即發。
徐政走到徐寬近前,低頭看了看他,又舉目環視一圈在場的眾人,大聲說道:「我們在洛陽,從來沒有為非作歹,恰恰相反,縣府有用到我們的地方,我們都會鼎力相助,要人我們出人,要錢我們出錢,現在你們縣府翻臉不認人,是想把我們往死里整啊!」
「對!你們縣府欺人太甚!」
徐政的手下紛紛叫嚷道。
徐政拍了拍制住徐寬的那名壯漢,示意他放手,而後他攙扶起徐寬,說道:「今日之事,縣府是不是也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你們想要什麼交代?」
隨着話音,張賁從縣兵人群里走出來。
在他的身後,還有董宣、劉秀等人。
徐政和張賁見過幾面,但之間沒有太多的接觸。
看到張賁來了,徐政面色一正,拱手說道:「張縣尉!」
張賁瞅了他一眼,又望望他身後的眾人,背着手,冷聲問道:「徐政,你帶來這許多人到此,想幹什麼?」
徐政說道:「張縣尉,事情都鬧到了這一步,在下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了,我的這些兄弟,很多都是在家鄉犯了案子,逃到洛陽來的,到了洛陽之後,他們都有安分守己,改過自新,這一點,縣府也是知道的……」張賁打斷他的話,搖頭說道:「我從不知道這些事。」
他知道春鵬巷徐政這個人,也知道徐政的手底下不太乾淨,但具體哪裏不乾淨,藏着什麼事,他就不清楚了,張賁也沒時間和精力去調查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徐政看着張賁,過了一會,他說道:「張縣尉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如果縣府不想給我們活路,縣府也別想好!」
「哈哈!」
張賁聞言,禁不住大笑起來,問道:「倘若今日縣府就是要法辦你等,你等又待如何?」
徐政聞言,不由得眯縫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張賁。
張賁更是毫無懼色的與他對視。
就在他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不停迸射出火光的時候,一旁的乾瘦漢子嘿嘿一笑,說道:「你們想法辦我等,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張賁怒極而笑,側頭喝道:「張寧,給我拿下此賊!」
張寧是張賁的心腹,練家子出身,就武力而言,在縣府內算是有一號的人物。
聽了張賁的喊喝聲,一名青年從人群中躥出來,他裏面穿着軍裝,外面罩着皮甲,看其軍裝,是一名軍候。
他先是向張賁躬了躬身,而後大步流星地直奔乾瘦漢子而去。
乾瘦漢子笑呵呵地拱了拱手,說道:「你叫張寧?
在下……」他正要報出自己的名號,張寧已到了他近前,就聽沙的一聲,拔劍出鞘的同時,空中乍現出一道寒光,直奔乾瘦漢子的腰身掃去。
呼!他一劍斬出,乾瘦漢子的身影憑空消失,只留下一團白霧飄蕩在空中。
張寧倒吸口涼氣,想都沒想,回身就是一腳。
嘭!不知何時閃到他背後的乾瘦漢子,急急抬起雙臂,擋住自己的面門。
張寧的一腳踹在乾瘦漢子的手臂上,讓他的雙腳貼着地面,倒滑出兩米多遠。
張寧得理不饒人,斷喝一聲,一躍而起,人在空中,全力向下劈砍一劍。
這勢大力沉的一劍,都掛着刺耳的破風聲。
呼!佩劍劈砍到地面上,發出咔嚓一聲脆響,張寧定睛再看,他只是把一團白霧劈砍成了兩半,一分為二的白霧在他面前慢慢消散。
以為對方又轉到了自己的背後,張寧大喝一聲,持劍回掃。
結果這次,他的背後空無一人,猛然間,他聽到張賁的叫道:「小心頭上——」與此同時,張寧也感覺到頭頂惡風不善。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上看,只見一團黑影正從空中向自己砸來,他本能反應的抬起手中劍,橫在頭頂上方招架。
嘭!乾瘦漢子借着下落的慣性,向下踢出的一腳,正踹在張寧佩劍的劍面上。
那一瞬間,張寧感覺似有千鈞之力席捲而來,他身子後仰,噔噔噔的連退出四、五步,然後嘭的一聲坐到地上。
持劍的手都在哆嗦個不停,那是被震的。
附近的兩名縣兵急忙跑上前來,托住張寧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攙扶起來。
張寧怒吼一聲,甩開身旁的兩名縣兵,作勢還要衝上去,這時候,一隻手從他的背後搭在他的肩膀上。
「誰都別攔着我!」
張寧都沒回頭看,大聲怒吼道。
張賁在旁臉色頓變,急聲呵斥道:「張寧,不得無禮!」
張寧被訓斥的一臉莫名其妙,下意識地回頭一瞧,只見自己的背後站着一名便裝的青年。
青年的模樣很是英俊,龍眉虎目,鼻樑高挺,一對晶亮出奇的眸子,炯炯有神,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
看清楚青年的模樣,張寧也跟着變色,急忙躬身施禮,正要說話,青年再次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退下吧,我來會會他。」
說着話,青年走過張寧的身邊,直奔對面的乾瘦漢子而去。
這名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劉秀。
乾瘦漢子詭異的身法,古怪的招式,勾起了劉秀的興趣,劉秀想親自試一試乾瘦漢子的本事。
他走到乾瘦漢子的面前,站定,面帶淡淡地笑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乾瘦漢子上下打量劉秀一番,說道:「你這個人,也太不懂規矩了,讓別人報名之前,不應該你自己先報出名號嗎?」
劉秀淡然一笑,說道:「我叫金文。」
他依舊是用他慣用的假名。
金文?
乾瘦漢子一臉的茫然,他不記得縣府有金文這麼一號人物。
他轉頭看向徐政,後者也是眉頭緊鎖,正在低頭沉思,似乎在琢磨縣府里有沒有金文這麼一號人物。
劉秀含笑問道:「閣下的尊姓大名呢?」
乾瘦漢子拱手說道:「在下柳不信。」
劉秀眨眨眼睛,問道:「你是并州人氏?」
乾瘦漢子一怔,不解地問道:「你怎會知道?
你認識我?」
劉秀笑道:「當年晉國有位韓不信,你的名字和那個韓不信倒是很像。」
春秋戰國時期的晉國,也就是現在的并州。
晉國內部有幾大家族,其中便有韓家一個,韓不信曾做過韓氏家族的族長。
柳不信頗感詫異地看着劉秀,對方只通過自己的名字,便能判斷出自己來自於并州,這人的學識可不簡單啊!他再次打量劉秀一番,揮手說道:「你回去吧!要是比學識,我或許比不了你,但要說比拼拳腳,你肯定不如我,你還是回去,換個能打的出來吧!」
劉秀笑了,慢悠悠地說道:「單憑你這句話,我可以不對你下殺手。」
柳不信一怔,接着忍不住大笑起來,過了一會,他才收斂笑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着話,他向前欺身,兩個箭步便到了劉秀近前,單拳直出,擊打劉秀的面門。
看得出來,對方是有對自己手下留情。
劉秀微微側身,讓開對方的拳鋒,緊接着出手如電,扣住對方的手腕,他借力用力,拉着對方的手腕,用後一扯,下面的一腳,正踢中柳不信的腳面。
柳不信站立不住,整個人向前直飛了出去。
噗通!他摔落在地,翻滾了幾下,緊接着,從地上一軲轆,直接站了起來,他甩了甩頭上的塵土,看向劉秀的眼神帶着震驚、詫異和難以置信。
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容貌英俊,文質彬彬的青年,出手竟然如此凌厲,只一個照面,便被自己甩飛出去了。
意識到對方深藏不露,柳不信再不敢抱有輕視之意,他的雙只手臂下垂,寬大的衣袖,也自然而然地罩住了他的雙手。
劉秀微微一笑,邁步走了過去。
到了柳不信近前,他以一記側踢率先發難。
呼!柳不信的身影突然消失,空中只剩下一團白煙。
劉秀早有防備,第一時間屏住呼吸,不讓空中飄蕩的白煙吸入自己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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