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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玄身邊,最得寵的兩個女人,一位是韓夫人,一位是趙夫人。樂筆趣 m.lebiqu.com趙萌作為趙夫人的父親,自然也是深得劉玄的信任和重用。
至於曹竟,他是左丞相,其子曹詡是尚書,父子二人同在朝中為官,且都身居要職,在更始朝廷里的分量不輕。
最為關鍵的一點,他二人都不是綠林系出身,劉玄對他父子沒有太強的戒備心理,所以曹竟、曹詡在劉玄面前,都是能說得上話的人。
往更深的層次上說,劉玄一直不甘於被綠林系所掌控,做綠林系手裏的傀儡,他急於在朝中扶植屬於自己的力量,而趙萌和曹竟,則都是他主要扶植的對象。
劉秀刻意結交並討好趙萌和曹竟二人,有利於他穩住劉玄,讓劉玄不對他起殺心,另外,以後他能不能順利脫離開劉玄的掌控,這兩人也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就內心二人,劉秀並不喜歡趙萌和曹竟。前者完完全全就是個小人,小肚雞腸,貪得無厭,心胸狹隘,嫉賢妒能,依仗着女兒頗得劉玄的歡心,作威作福。
曹竟比趙萌還稍好一點,雖然也貪財,但沒有趙萌那麼肆無忌憚,貪得無厭,曹竟終究是文人出身,身上還是有點文化人的底蘊。
相對而言,劉秀更喜歡曹竟的兒子曹詡。
曹詡的才能,不在曹竟之下,而且還也頗具讀書人的氣節,禮賢下士,為人寬宏大度,德行也高,身上具備一股子正氣。在與劉秀喝茶飲酒,聊天之時,他也時不時的會表達出對目前朝廷亂象的不滿,認為目前朝中,綠林系勢強,獨攬朝政,而劉氏勢衰,好不容易出個劉縯,還被綠林系加
害,長此以往下去,這漢室的朝廷,弄不好又得重蹈覆轍,朝中沒準又蹦出個第二王莽。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劉秀能聽得出來,他說的人就是指王匡。
對於這一點,劉秀倒是覺得曹詡杞人憂天了。王匡和王莽,完全不是同一種人,也沒有可比性。
王莽出身於權貴之家,打小就接觸權勢,他太清楚權勢的力量了,所以長大之後,一門心思的往權勢中心裏擠,直至坐上那至高無上的皇位。
而王匡則出身於草莽,沒有太大、太高遠的志向,從骨子裏就透着小富即安的性情。
只要王匡能坐穩他的上公之位,感受不到來自其他方面的威脅,他會在他的上公之位一直坐下去,而且還會坐得很開心,完全沒有覬覦皇位的企圖心和野心。
劉秀對王匡、王鳳這些綠林系出身的人都看得十分透徹,但他不會把自己的這些看法和曹詡講,讓劉玄一系和綠林一系內鬥,目前也是劉秀最願意看到的事。這天,曹詡又來拜訪劉秀,兩人於花園中飲茶。不知道今日曹詡在早朝中是不是又受了綠林系的氣,兩杯茶下肚,他又開始抱怨起綠林一系欺人太甚,目無天子,無法無
天,肆意妄為。
他憤憤不平地說道:「現在王匡不在宛城,倘若真讓他打下洛陽,凱旋而歸,他看,王匡必會成為第二個王莽!」
劉秀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四周看了看,說道:「子珪(曹詡字子珪)慎言!」
曹詡下意識地向四周看了看,周圍連個下人都沒有,他放下心來,搖頭苦笑道:「在文叔這裏,說幾句話都要防着隔牆有耳,被外人聽了去,唉!」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長嘆一聲,感慨道:「只要綠林系還在一天,漢室便難有復興之日啊!」
劉秀話鋒一轉,說道:「子珪現在,最應擔心的不該是綠林一系。」
曹詡不解地看着劉秀,問道:「難道,文叔認為還有人比綠林一系的威脅更大?」
在他看來,王莽已經不行了,被攆下皇位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何況最近,申屠建和李松二人勢如破竹,連戰連捷,已然成功攻陷武關,矛頭直指長安,估計用不了多久,己方的大軍就能打進長安城內了。
綠林一系,都在建功立業,手中牢牢把持着兵權,對漢室朝廷威脅最大的不是綠林一系,還能有誰?
劉秀微微一笑,說道:「綠林一系有沒有反心,那都是以後的事,起碼不是迫在眉睫的問題,眼下對朝廷最直接的威脅,是在汝南。」
「汝南?」曹詡驚訝地看着劉秀,說道:「汝南不是有劉聖嗎?」「正因為有劉聖,汝南才會成為朝廷的威脅。」劉秀說道:「劉聖招收了前去投奔的嚴尤、陳茂二人,這兩人,都是漢室的死敵,劉聖將他二人納入麾下,不臣之心,已昭然
若揭,以前,我率部尚可在汝南壓制住劉聖,現在我不在了,麾下的大軍也撤回到潁川,汝南已經成為劉聖的天下,倘若讓此人繼續在汝南做大,以後必會反叛朝廷!」聽聞這話,曹詡的臉色大變。他和劉秀接觸已有段時間了,對劉秀的性情,他也算有所了解,劉秀絕非無的放矢,胡亂猜疑,滿口胡言之人,他既然能言之鑿鑿的說出劉
聖有反心,那麼,一定是有他的判斷。
曹詡沉默片刻,急聲說道:「這麼大的事,文叔當向陛下稟明才是!」
要知道目前宛城可沒什麼兵力,主力大軍,一部分在王匡的手裏,被他領去打洛陽了,另一部分在申屠建和李松的手,被他二人領去打武關了。
當下宛城空虛,一旦劉聖真在汝南造反,趁虛而入,朝廷豈不危矣?
劉秀苦笑,說道:「因為家兄之事,我現在實在不方便參與朝政。」
曹詡連連搖頭,滿臉的不以為然,正要說話,劉秀繼續說道:「萬一被綠林一系的人抓住把柄,恐怕連陛下也救不了我。」
聽聞這話,曹詡沉默下來,把到嘴巴的話也咽了回去。是啊,現在陛下也只是綠林一系手中的傀儡罷了,倘若綠林一系真鐵了心的要殺劉秀,陛下的確無能為力。
劉秀正色說道:「這件事,還需子珪去向陛下稟明,還有,子珪在陛下面前就不要提到我了。」
「這……」劉聖有不臣之心,消息是劉秀提供的,自己又怎好不提劉秀,獨佔這份功勞?
曹詡皺着眉頭,正色說道:「文叔未免也太謹慎了,這件事,即便被綠林系的人知道又能如何?」
劉秀苦笑一聲,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於我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倘若子珪不應我,那麼,就別在陛下那裏提及此事了!」
曹詡看着劉秀,苦笑着搖了搖頭,他都替劉秀覺得憋屈。
大哥被綠林系的人害死了,自己非但不能報仇,還活的如此謹小慎微,生怕有個風吹草動就會殃及自身。
他無奈地點點頭,說道:「文叔放心吧,我知道了。」
見他應了自己,劉秀的臉上這才露出笑容。
當晚,劉玄召見曹竟和曹詡父子議事,主要是為了王匡徵調錢糧之事。目前,王匡麾下有十萬大軍,但卻向朝廷索要二十萬石糧食,八百萬錢。
要這麼多的錢糧,只區區十萬將士,又哪能用得了?剩餘的錢糧,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得出來,肯定是落入綠林一系自己的口袋裏了。
此時,劉玄的臉色非常難看,又氣又怒地說道:「二十萬石糧食,八百萬錢,他們這是要搬空朕的國庫啊!」
曹竟和曹詡對視一眼,低垂下頭,誰都沒敢接話。
今日早朝,他們就議論過這件事了,覺得王匡索要的錢糧數額實在太過巨大。可綠林系的人在朝廷上,態度蠻橫,又列舉出各種各樣不合理的理由和藉口,好像朝廷若是不遵照王匡的要求,不送去二十萬石糧食、八百萬錢,將士們在前線就打不了
仗,要大敗而歸似的。
為了此事,劉玄已經憋了一天的火氣,到了晚上,他再忍不住,把曹竟和曹詡招入宮中,商議此事。他看看曹竟,又瞧瞧曹詡,問道:「二卿可有良策?」曹詡依舊低頭不語,曹竟小聲說道:「洛陽之戰,至關重要,我軍只能取勝,絕不能落敗,定國公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獅子大開口,索要二十萬石軍糧,八百萬錢軍餉
,而這些錢糧,陛下又不能不給啊!」
如果不滿足王匡的要求,導致王匡耍起橫來,硬是不打洛陽了,那對朝廷的影響就太大了。目前新莽朝廷只剩下兩條手臂,一條手臂在長安,一條手臂就在洛陽。
可以說漢軍能不能打下洛陽,直接關係到新莽朝廷的死活。
「所以,」劉玄面色陰沉地說道:「朕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接受定國公的無理要求,給他送去二十萬石軍糧,八百萬的軍餉。」
「是的,陛下。」
啪!劉玄狠狠一拍桌案,咬牙切齒地說道:「欺人太甚!他王匡欺朕太甚!」
劉玄做皇帝做久了,也漸漸生出皇帝的尊嚴,現在被人如此要挾,他心裏又哪能好受?
但對王匡,他也就敢在人家的背後發發脾氣,真見到王匡本人,他和見了貓的老鼠沒什麼區別。
聽着劉玄憤憤不平的抱怨,曹竟和曹詡又不言語了,也沒什麼好說的,現在他倆說得再多,也解決不了任何的實際問題。
等劉玄的牢騷告一段落,火氣也稍微平息了一些,曹詡話鋒一轉,正色說道:「微臣以為,陛下當務之急要着手應對的不是定國公,而是汝南的劉聖!」
劉玄被曹詡說怔住了,應對劉聖?劉聖又有什麼好應對的?前段時間,自己給劉聖下旨,要他出兵北上,攻打劉秀部,他還回信應允了此事呢!見劉玄露出不以為然之色,曹詡皺着眉頭說道:「陛下,劉聖收留了嚴尤、陳茂,要知道嚴、陳二人可都是我漢軍的死敵,劉聖收留他倆,並委以重任,已是對朝廷有不臣之心。另外,劉聖在汝南業已佔領十餘縣,甚至連汝南的郡城平輿,現都落在劉聖手裏,勢力壯大如斯,陛下可不能不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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