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深秋,穆涵走在大街上,看着路邊落葉飄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大學畢業了四個月,可自己對於前途仍然毫無頭緒,如今就呆在那便宜的出租屋裏混着日子,每天去打打零工維持着生計,連回家去見父母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還記得當初自己是多麼信誓旦旦的向父母保證,不闖出一片天來就不會回去,現在再仔細想想……臉還真有點疼。
就這麼一邊惆悵,一邊走着,不知不覺便登上了自己那破爛的出租屋。
這是二樓,如果不考慮它實際的裝修與年頭,其實這邊的環境還是極好的,至少透過窗戶穆涵便能看到一片公園中才有的樹林。當然,如果其中沒有那麼多的垃圾就更好了。
今天正好農曆十五號,月亮早早的便出現在了天空之中,卻和以往有些不同。
那是圓圓的一輪鮮紅,看久了不免讓人感覺有些壓抑。
紅色的月亮穆涵不是沒見過,小時候在鄉下玩耍忘了時間,抬頭見到那血紅的月亮差點嚇的他魂飛魄散,哭爹喊娘的跑回去後還被父母給嘲笑了一番,說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還怕個什麼紅月亮。
現在想想也確實好笑,血月不過是一種正常的天文現象而已,結果還是差點把年幼的自己給嚇尿。
可是今天這個不同,穆涵發誓自己從未見過這麼鮮紅的月亮,鮮艷的仿佛要滴出血來一樣。
不過也就是稍微有點感嘆,疑惑。反正管他什麼血月,紅與不紅與現在的自己毫無關係,經歷這麼多年的科學唯物主義教育,穆涵根本不會在意這血月的出現喻意着什麼吉凶禍福,他的心裏依舊憂鬱着自己那渺茫的前途。
穆涵本來是不喝酒的,至少喝的不多,就算是以前的同學聚會他都只是點到為止,並不是想沒了同學情義,而是單純的不喜歡喝醉的感覺而已。
可今天不同,穆涵沒來由的惆悵,沒來由的煩悶,竟隱隱的升起一絲想要一醉方休的念頭。
一個人出門在外,想做什麼事情就做,反正不是殺人放火罪大惡極的事,穆涵走了兩步,從房間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三瓶啤酒,還是畢業時和舍友喝剩下的被他收了起來。
三瓶?
望着自己找出的啤酒,穆涵苦笑一聲,就算自己酒量不行,可三瓶就想把自己給喝個爛醉肯定是不可能的。
算了算了,本來明天就還得上班,喝太醉了也不好,況且在血月下獨酌,想想就有點陰森。
開了一瓶啤酒,穆涵走到了窗邊,打開窗戶,屋外的秋風瑟瑟的吹了進來,讓他打了個激靈。
咕嚕……
大口的咽下啤酒,穆涵的雙眼中竟隱隱有了一絲淚光。他不是一個悲觀的人,可是這四個月現實的生活卻將他的銳氣與希望打磨到幾乎乾淨,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過的渾渾噩噩,過去的偉大抱負如同過眼雲煙一般,朦朧到不可觸摸。
又是兩口啤酒下肚,看了看天空中越來越高的月亮,穆涵翻出了自己的手機來打開聯繫人,目光在父母那裏停留了許久,大拇指來回的上下移動着,還是沒有勇氣去打通這兩個熟悉的電話。
叮噹嘟嘟噹噹……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穆涵沒有按下撥號鍵,但他父親的電話卻來了。
猶豫一下,穆涵還是接通了。
「餵?爸?」穆涵抹了抹鼻子,減輕自己那因為神傷而出現的鼻音。
「兒子啊,最近過的怎麼樣?公司里的人沒欺負你吧?」慈祥而威嚴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讓穆涵一陣暖心。
嘴角扯出一個微笑來,仿佛父親就在眼前一樣,穆涵呵呵說道:「哪能呢,同事們都好着呢,幫我這個新來的還來不及,怎麼會欺負?」
「沒欺負就好。」穆涵聽到電話那頭的父親也在笑,還隱約有一絲老媽抱怨的聲音,似乎在埋怨他怎麼就問兒子這種問題。
「哈哈!你媽讓我問你,最近吃的好不好,不要就吃方便麵什麼的,不健康。去找個大飯店吃飯,要不就自己學着做,事業剛起步沒錢了不怕,家裏有的是!」前面的話穆涵信是自己老媽說的,但後面的話估計就是老頭自己加的了,老媽這種買顆白菜都得為了那兩毛錢砍上半天價的人可沒那個魄力。
「我吃的當然好了,公司有工作餐的,錢也足夠。」穆涵這個倒是沒說謊,兩個星期前剛剛換了個零工,本來是做手機銷售的,後來業績不好被人給好意勸退,也就是開了,現在只能先混在一個小飯店裏刷盤子,管頓午餐。
「別光說我了,你們二老怎麼樣,應該不可能給我生個小弟弟小妹妹什麼的吧?」跟父親聊了幾句,雖然大部分都在騙人家,但穆涵的心情確實好了不少,都想起和老爸開玩笑了。
「去,混小子連你爹都敢開玩笑了,老都老了哪兒有那種興致。再說了,不是早跟你說了嘛,你老爸做了那種手術……算了,算了,混小子就給你爸我添堵,有話說沒,沒話我掛了!」老人被穆涵這話牽出了點不好的回憶,當即就黑了臉要掛電話。
「別別,讓我媽接電話唄。」穆涵嬉皮笑臉的說着,沒打電話時是不敢說,電話打通了以後話就感覺說不完了。
「行。」穆老爹很爽快的應了一聲,一點也沒剛才生氣的樣子。接着穆涵就聽到電話那邊有個輕微的聲音,在說着什麼讓你接之類的話。
「喂,涵涵啊,剛才讓你爸提醒你要注意身體,這老頭子東扯西扯的除了說讓你吃好之外都是廢話。」顯然穆媽媽接過了電話,並且那頭還有穆涵他老爹罵罵咧咧的聲音,各種嫌棄婦道人家麻煩,還叫他老頭子。他老嗎?壯的更頭牛似的,抬個煤氣罐都能輕鬆上二樓,這能叫老?
穆涵笑意更濃了,聽着父母互相埋怨,卻有一種深深的家的氣息,溫馨美好,沖淡了不少他心頭的陰霾。
再與母親嘮了一會兒磕,大多都是注意身體的話,穆涵便掛斷了電話。
對家裏撒謊自己已經找了一個專業對口的穩定工作也只是不想讓他們擔心,不然想想二老含辛茹苦的供他念出來一個大學,結果只能找些零碎的工作維持生計,該多傷心。
呼……
穆涵最後喝了一口啤酒,把剩下的兩瓶又放了起來,打過一通電話心情好了不少,也就沒了喝醉自己的念頭。
秋風還是有些刺骨的,剛放完啤酒的穆涵打了個冷顫,回頭又要把窗戶關上。只是抬頭的瞬間愣住了,一輪血月並未升到正當空,只是掛在了一半天空的十分之七處,鮮艷的有些過於刺眼。
正愣神,胸口處突然有些發燙,穆涵吃驚的將隱藏在襯衫里的東西取了出來。那是一片紅色薄玉,小時候在田地里撿到的,穆老爹以為是吉祥之物,便讓他一直戴在了身上。
可當初這玉是乳白色的啊!而現在的它卻紅的發燙,和空中的月亮倒有幾分相像,並且發出淡淡的熒光,神秘至極。
漸漸的穆涵感覺眼前的窗戶,樹林,星空,月亮,一切都模糊不清了,腦子裏亂的不行,身體也開始無力,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意識越來越模糊,直到一切都陷入黑暗前的那一刻他想起了那枚血玉的來歷,什麼自己在田地里撿到的,根本就是小時候見過那輪血月之後,在自家院子裏,那棵高大的楊樹頂上,掛着這神秘的薄玉……
不知過了多久,穆涵只覺得自己是睡了一覺,直到臉上有了一道烈風吹過時才清醒了過來。
身體是直立的,還是抱胸而站,這讓穆涵有些詫異,還有便是胸口處傳來一陣不自然的感覺……
穆涵猛然張開了雙眼,然而眼前並不是出租屋的窗戶,甚至都不是在晚上。
視野中只有一個留着長發的男人,一張國字臉,右半邊有一道從臉頰直通嘴角的傷疤,右手持着一柄長刀,還穿着古裝。
什麼情況?
穆涵完全愣住了,腦袋裏還不斷的回放着天空中七分之處的血月,通體幽光的血玉……只是睜開個眼睛罷了,怎麼天地都變了?
「神仙姐姐,救命啊!」
穆涵還沒反應過來呢,身後卻傳來一個清脆的少女音,可她的稱呼讓自己是更加愣神了,神仙姐姐是什麼鬼?附近還有人?
穆涵扭了個頭,在自己身後不到一米處確實有個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面容精緻,櫻桃小嘴再加上一個略顯嬰兒肥的臉蛋,看上去可愛極了。然而同樣是古人打扮,長發還挽着一個看起來略微複雜的髮髻。
呃,那個所謂的神仙姐姐呢?
「神仙姐姐你一定是來救我的吧?嗚嗚嗚,這壞人都追了我半天了!」看到穆涵回頭,少女很興奮的說着,還裝可憐般的嗚嗚了幾聲,「你突然出現,又這麼漂亮,一定很厲害是不是?是不是?」
看着聽着少女急切的眼神與話語,再聯想到剛才胸前不太妙的觸覺,穆涵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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