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神仙說了,他也許哪天就會消失不見,去找那隻神出鬼沒的白虎。
所以穆涵有了準備,或者是說她以為自己有了準備。
然而當第二天醒來,等了許久,還沒有人來敲自己門時她才意識到了什麼。將昨天已經晾乾的衣服取下,迅速的穿在身上,穆涵來到了旁邊蕭神仙的房間中。
屋裏空無一人,連東西都沒了,只有桌子上留下一張紙條。
「丫頭,白虎已現,我急着去尋它,你自己在城中注意一點。還有,那兩人能力雖小,不過確實可信,我讓你去尋他們也是認真說的,你可別當玩笑。最後,把你那飛仙劍護好,來日為師回來幫你解決了鍊氣問題,你可得記得兌現那諾言。」
穆涵看着紙上的字沒忍住笑了,內心卻是無來由的升起一股惆悵感。
也不知是因為近來只能在蕭神仙面前露出真容,還是真的在心中把他當成了長輩一樣,明明只是相識不過幾天,可穆涵已經對他產生了一種依賴,即便他有時表現的又勢力又摳門。
「唉。」穆涵嘆了一口氣,將紙條緊攥在手中,推門又回了自己那最邊上的房間。
這感覺同自己幾天前從陸家出來時一樣,又沒有了人可以在自己身邊聊聊天,說說話了,心中好些難受。
而且蕭神仙走的太急,自己這不能鍊氣的毛病他還沒給瞧好,想找個新鮮事轉移注意力都做不到。
算了,接着修習離神術吧。
對於現在的穆涵來說,離神術除了是增強自己的手段以外,同時也是一個用來打發時間的好東西,不然她還真想不起來能幹什麼去。
昨天平白無故的到手了五十兩銀子,對於她這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日常還沒什麼花銷的人來說那可真是一筆巨款。
再想想陸佳佳送給自己的盤纏,穆涵覺得自己好歹也是身價上百兩的人了,所以再為生計在這裏發愁,豈不是太過掉價?
不為生計發愁,那果然還是安心的修自己的離神來的比較舒服。
至於蕭神仙說讓自己去找那倆貨,自己現在一沒惹事,二沒被發現的,去找他們幹什麼?而已還不知道去哪兒找。
安心在平陽城裏過些日子吧,低調點,怎麼也不會被那些人給發現的。
但穆涵錯了,錯的還很離譜。
她以為自己低調點可以好好隱藏起來,然而她忘記兩天前自己才與那群本就要找自己的人見過面,還打了人家一頓。
差不多中午,穆涵穿戴整齊,遮了面容就出去讓小二給自己帶些飯菜上來。開了門沒走兩步,只聽到樓下乒乒乓乓的一陣聲響。
啪!
像是凳子被扔到地上的聲音。
穆涵皺起了眉頭,怎麼又有人挑事?
「說,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戴着黑紗斗笠或是一個看着年輕卻長的五大三粗,下巴上留着一小撮鬍子的人?」
這聲音有些熟悉,不過更讓穆涵在意的卻是話里的內容。
戴着黑紗斗笠的人,怎麼想也是自己吧。還有那個五大三粗,留着一小撮鬍子的,定是王雄無疑。
「不會吧……」穆涵小聲嘀咕着,向前走了兩步,到樓梯拐角處向下望去,入眼的正是那天被自己一堆家具給扔頭上的四哥。
這四哥雖然腦袋上綁了個白布看似受傷的樣子,可就沖他腳下那凳子,以及剛才那中氣十足的喊聲就知道他沒什麼大問題。
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看鍊氣之人的強度了,還以為那下子能把這貨給敲成腦震盪呢。
「你們誰見過?」穆涵還在那裏一邊偷看一邊瞎想,樓下的四哥倒是繼續在叫囂着,卻是沒有一個人應他。有的該吃飯吃飯,該喝酒喝酒,有的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畏縮着低下。
「四,四哥,可能真,真不在這裏。」一旁的老五說道。頭上同樣裹着幾條白布,不過下巴上卻比那四哥多了一個支撐用的架子,看來王雄那一拳真的是下手不輕。
「是啊,我說四哥你這情報到底準不準?」一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掏掏耳朵說道,「怕不是被人打怕了,然後在這裏給我充充面子?」
「周,周滬,你說,說什麼?!」老五被那架子撐着,含糊不清的說道。
「五哥,說不清楚話你就歇歇,老是這樣當心下巴以後落下毛病。」這叫周滬的年輕人略帶嘲諷的說道,「說起來這還是你偏要拉着四哥去喝酒還耍了酒瘋才出的事。我說啊,就不能長點心嗎?」
「行了!」四哥一聲冷喝斷了老五還想強行說什麼的念頭,回頭看着周滬說道,「我張四還不至於因為丟這點臉所以不敢承認。我說有人看到了那倆傢伙出現在這裏,那他們就肯定在這裏出現過。」
「四哥說的話我自然是信的,可這不沒人說看見嗎?」周滬笑道。
「這些傢伙不過是些來往食客,問人還是要叫他們這客棧的店小二或是老闆才行。」
「哦?那何不試着問問?」
「我自然要問!」四哥冷冷地瞪了這周滬一眼,高聲喊道,「小二!」
「客官稍等。」小二從二樓的某個房間走了出來,一邊吆喝着一邊往過走,一抬頭正好看到了穆涵,愣了一下。
穆涵也聽到了他的聲音,正抬頭看去,兩人便來了個目光接觸,雖然小二根本就看不到她的眼睛。
這個場面有些意思,穆涵正憋在樓梯的拐角處,四哥老五他們看不到,他們看到的只是小二自己站在那裏發呆,於是不耐煩的說了幾聲,讓他快點下來。
穆涵暗吞一口唾沫,感覺有些慌了,這小二一下去,被那幾人一問,自己豈不是要暴露?
想着穆涵抬起手臂來,在自己脖子那裏比了個殺人的手勢。
希望能嚇一嚇他吧,不過自己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看着那小二下去,穆涵果斷回頭背了自己包裹,提了自己的劍又走了出來,密切關注着樓下的一舉一動,稍有異常便準備逃跑。
「小二,我且問你有沒有一戴着黑紗斗笠的人來過?」
「沒,沒有。」小二有些結巴的說着,眼神還忍不住想向穆涵那裏瞟去。
我靠!穆涵暗罵一聲,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撒謊也太明顯了吧?
果然,下面那三人也不是笨蛋,一眼就發現了小二的不自然。
「結巴什麼?」四哥厲聲問道。
「小,小的緊張。」
「緊張什麼?!」
「這位大爺英明神武,氣勢滔天,一身正氣逼的小的不得不緊張。」到了這種阿諛奉承說瞎話的老本行上,他倒是說的順溜多了。
「你給老子說實話!」四哥腳下一用力,那凳子瞬時間便是四分五裂,嚇的小二出了一聲冷汗。
「大爺,小的,小的說的是實話。」
「哼。」四哥冷笑一聲,「老子我在平陽城混了這麼久,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嘴裏阿諛奉承說着好話,背地裏指不定要怎麼罵我。所以,你這第一句話必是不可信的,要信,也得信你被打了一頓以後的話。」
說着,一拳轟到了小二的肚子上。
離神界幾乎全民鍊氣,即便是小二這種人也是會那麼一點,不過這鍊氣和真正的鍊氣可差的太遠,就連內感一層的門檻都沒有摸到。
可即使沒摸到,鍊氣也是有着強身健體作用的。比如現在,被四哥自覺還算溫柔的一拳打了肚子上,小二倒沒翻江倒海般的吐出來,只是抱着肚子吃痛的彎腰跪倒在了那裏。
「再問你一遍,見沒見過一個戴着黑紗斗笠的人?」
「大爺……」小二咬着牙,目光終於投向了樓上。
四哥他們也隨之將目光投向了樓上,那裏什麼也沒有,不過他們倒是懂小二的意思。
「哪裏?」
「左面,最邊上的房間。」
「哼,算你識相!」四哥冷哼一聲,抬頭挺胸就向樓上走去。
「現在這麼囂張的人很多嗎?」一道雖低,卻飽含嘲諷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偶爾碰到這麼一兩個罷了。」還有人附和道。
「四哥,看來你的作風被有些人所不齒了啊。」周滬笑嘻嘻的說着。
「閉嘴。」四哥冷喝道,又向下看了一眼,「剛才是誰說的,有種站出來。」
「呦,我說的,怎麼了?」角落裏,一穿着布衣,鬍子拉碴的人站了起來,與他同坐的還有一位,同樣的布衣,不過臉上要乾淨許多,很精壯的樣子,也站了起來。
四哥眯起眼睛,看向了他們,寒聲說道:「我勸二位還是小心些,畢竟禍從口出。」
「怎麼,閣下在這平陽城還能一手遮天不成?」那滿臉胡碴的漢子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牌子。
四下頓時議論起來。
「原來是官府的軍爺啊。」四哥笑道,隨即臉色一變,「可在這平陽城,說句不好聽的,琥月國設的官府那屁都不是!」
「你竟敢辱罵官府?!」一旁那乾淨漢子厲聲質問。
「我敢。」四哥嘿嘿一笑,「你們可知我是何人?」
「你是何人?」胡茬漢子皺眉問道。
「我是齊家三爺的人,怎麼兩位,還要管這閒事嗎?」
「齊三爺?」胡茬漢子冷笑一聲,「齊三爺我不敢惹,可你不過是齊三爺的狗而已。打狗得看主人,可狗咬狗他又能說什麼?找晦氣,也找不到我頭上。」
「你就不怕你主人不給你飯吃?」四哥說道。
「那就不勞閣下費心了。」
「……」
「……」
眼下正是深秋,可客棧里本應是暖和的,現在卻像是有風吹進了一樣,格外的冷冽,一些客人甚至沒有吃完便急忙走了出去。
又是一場客棧中的衝突,即將爆發。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8717s 4.206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