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晴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有些不自在的動動脖子。
就算想要對他發脾氣的,只要一想到喬遷安之前救過自己,而自己又對他這樣說了,那樣子的一番狠話,那就實在沒辦法在像以前那樣子安然無事的和他拌嘴…
他一字一頓的叫,「莫、莫。」
「嗯。」莫小晴漂亮精緻的小臉蛋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儘管莫小晴已經將雨傘遮住了喬遷安的大部分身體,可是他的後背還在被雨淋。
「莫莫。」
「嗯。」
「莫莫。」
「……」叫魂啊!
如果不是看他這慘兮兮的模樣,她早就會對他說,愛說不說,不說拉倒!
哪還會像現在這樣子,耐着性子聽他在這裏,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莫小晴難得板着臉,嚴肅臉的教訓道,「喬遷安我不知道你抽什麼風,但是如果你自己都不珍惜你自己,就更加沒有人珍惜你!」
「莫莫。」喬遷安聲音嘶啞的很厲害,「不訂婚可以嗎?」
莫小晴對他說出來的話,感覺很是莫名其妙。
不訂婚可以麼?
當然不可以啊!
她那麼喜歡晗晗,不和他訂婚開什麼玩笑?
再說了,他從哪裏聽來他們兩個人要訂婚了?
她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雖然心裏這麼一會兒,但是她卻沒有開口解釋。
喬遷安嘶啞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堅定道,「莫莫,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可是如果我求你,不要和他訂婚呢?」
莫小晴斂了斂眉,第一次那麼凝重的表情。
她神情有些鄭重其事,「既然已經知道,那麼就不要說。」
他不傻,相反的,她一直很聰明,有些事情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句依然異常的話,就能夠讓她感覺出來話中的深意。
「哪怕知道可能性很小…」幾乎沒有。
「可是,我還是想說…」
因為再不說的話,就真的只能夠憋在心裏一輩子了!
「我這麼多年一直在等你長大,可是你長大後…就徹底的和我劃開了界線。」
雨水從喬遷安的頭髮上滴下來,從鼻樑上慢慢地滑下來,「莫莫,你告訴我這樣對我真的公平嗎?」
「喬遷安,我不知道這樣對你公不公平,可是,」莫小晴眸子平靜,「愛情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事情,只能夠裝得下一個人,除了晗晗,我的心裏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即使真的對他不公平,她也只能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除了這個,她再也給不了他任何東西了。
喬遷安扯了扯嘴角,嘴角滿是苦意,「所以…我終究還是晚了嗎?」
莫小晴莫名的覺得眼前的喬遷安有些可憐,可憐得讓她都恨不下心再去懟他了,「……」
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緣分,不論他是否早說晚說都沒有什麼區別。
那是看在喬遷安已經很難受的份上,她還是沒有開口再去戳他的傷疤了。
喬遷安卻仍舊不死心,依舊緊緊地盯着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嘶啞的厲害。
他一字一頓的問,「莫莫,如果我早一點說,我們之間會有不同的結果嗎?」
莫小晴垂眸,沉吟了兩秒鐘,「在我心裏一直把你當做是和三哥他們一樣的存在。」
也就是說她只把他當哥哥。
結果從來都是一樣的,並不是他沒有早說的問題!
不得不說小丫頭不僅智商超高,情商也超高,行事迅速利落,不拖泥帶水。
「可你明明心裏面明白,我要的從來都不是…做你的哥哥!」
守護了她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無可救藥了!
莫小晴聞言,一如在醫院的時候給他一個歉疚的神情,「對不起。」
他想要的東西,她…給不起,因為她那顆心早就已經掛在了季慕晗的身上,誰也拿不回…
就連她自己也…拿不回!
「你還真是愛慘了他!」
而他…又何嘗不是愛慘了莫小晴?
拒絕自己的時候,甚至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可想而知,在他的心目中季慕晗究竟佔有多麼重要的份量?
喬遷安閉了閉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是認命又似是掙扎,「他現在就這麼重要嗎?真的就這麼不可替代嗎?」
「…是。」莫小晴並沒有矢口否認,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他的聲音格外的悲涼,「我知道了。」
明明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答案,這還是,抱着一絲的,希望,希望能夠得到一點點的慰藉,
可是,他也明白能夠得到什麼慰藉呢?她的心裏從來都只有那個人。
便是再好的補償,也永遠都填不滿這個空落落的心…
喬遷安背過身。
「莫莫,這些年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那輕得如同嘆息般的聲音,隨風而逝,就算是從未說過的一樣。
儘管,他的聲音特別的輕,但凡是聽過他這句嘆息的話,都不會懷疑他話中的情意…
眼看着她從一個短手短腳的小蘿蔔,長成了一個聰明而又精明的小狐狸,明明是看她不順眼,總是喜歡和她針鋒相對,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自己的心都給丟了。
在那些盼望着她長大的歲月裏面,他愈發的堅定了自己對於她的心意。
可…
他們之間缺的從來都不是緣分,也缺的從來都不是時間,而是莫莫,從未對他有過半點動心的那顆…心。
其實他早該明白的,他輸給的從來都不是季慕晗,而是輸給莫莫那顆堅定不移的心。
縱我情深似海,卻終究耐不過你那顆已然許給別人身上的心…
莫小晴垂眸,密長的眼睫毛投進了她的眼底,映照出了一片讓人看不懂的陰影。
手上依舊還舉着那把不算大的雨傘,早就已經心事重重了,晃神間喬遷安居然已經在她的視線中,漸行漸遠。
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無聲無息…
他走的時候也是這樣悄無聲息…
只留下一個蕭索悲涼的背影…
莫小晴站在原地看了許久,直到他消失不見…
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連她自己的也是想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子?
心裏面那負重和沉重感總是說不出來的在加深着…
或許終究對他還是覺得有些愧疚吧?
喬遷安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自己早就已經愛慘了季慕晗,所以心才會變得越來越…硬。
墨亭棋單手撐傘從屋裏面走出來,無聲無息的靠近了莫小晴的身後,「他走了?」
莫小晴點頭,「嗯。」
墨亭棋心裏自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悶重,明明是喬遷安告白失敗了,可是,他卻一瞬間地有種兔死狐悲的悲涼,「其實早些年我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一直沒有告訴你,想着有一天,他如果能夠告訴你的話,或許……」
他還能夠有一線之機!
但是,他知道不管怎麼樣莫小晴都不會和他在一起…
說到底,他們兩個人不過也是同病相憐吧…
莫小晴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神一直望着喬遷安身影消失的方向,「三哥,我這一次是不是做錯了?」
或許他不應該說的那麼狠,似乎在喬遷安轉身的一瞬間,她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喬遷安眼中的絕望。
那是一種孤注一擲的用自己的所有去賭博,卻發現,全部身家一夜輸光的感覺。
「你沒錯,感情就是這樣。」
除了命定的那個人,誰代替不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苦苦掙扎,一邊掙扎,一邊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淪下去,似是永遠得不到救贖…
正是因為他想通了才會覺得心裏面更加空虛悲涼,明知莫莫不喜歡自己那種,卻依舊不願意去面對的無力感,讓他變得越來越可憐…
那到底他和喬遷安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可憐,一樣的可悲,一樣的…只能遠遠地看着自己所愛的人,然後自己做一個…影子。
莫小晴默然了一下,「可是…我總覺得他那樣的背影,有些說不出來的危險…」
她確實心狠,但同時喬遷安始終與別人不一樣,在那些只能夠在家裏面養病的日子裏面,喬遷安就像一個大哥哥陪在她的身邊。
儘管…這個大哥哥有些…毒舌。
墨亭棋眸子微閃,笑容溫柔,摸了摸她的頭髮,「傻丫頭,別想那麼多,他在不行,還是一個男人,如果因為這麼一點小事情就想不開的話,也做不到今天這個位置了。」
莫小晴轉念一下,也就釋然了,如果喬遷安真的這麼容易就被打擊的站不起來的話,那就不是他了!
她釋然的笑了笑,很平靜的說,「心裏總覺得還是有點虧欠於他。」
墨亭棋眸子快速的閃過了一絲幽光,語氣有些意味不明的感嘆道,「其實這樣說清楚以後,你們之間以後也不會有接觸了。」
其實該說的話,她上次已經在醫院說清楚了,不過是…不甘心,才會這樣的莽撞的,衝着大雨就過來了。
他,為的只是最後一次機會。
哪怕知道,一點可能性也沒有,卻還是想要去搏一搏。
喬遷安是已經解脫了,可他…
墨亭棋狹長的丹鳳眼染上了一絲平時沒有的惆悵,一向對什麼都是抱着看戲的心態的他,此時心情格外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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