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給柳家的舅舅寫了一封信,大意是說自己父母雙亡,在檢查母親遺物之時發現了端倪,從而查到了母親的身世或許是柳家當初失蹤的那位大小姐,謹着為母親盡孝之心,完成母親未見親人的遺憾,所以找到了柳家,還附上了柳氏的信物。
「大小姐,老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主院的李嬤嬤過來傳話,如今看見紀顏寧倒是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輕視了。
畢竟現在紀顏寧才是真正掌控整個紀家的人。
紀顏寧微微蹙眉,抬頭看着李嬤嬤:「祖母有說是何事嗎?」
李嬤嬤低着頭,說道:「老夫人沒說。」
紀顏寧的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將手中的賬冊放在了一旁,起身帶着紫玉一同前往主院而去。
明明是不遠的路程,但是那李嬤嬤似乎總有種一種壓迫似的,大小姐的目光就一直在盯着她,她的額頭都不禁冒起了冷汗。
「李嬤嬤,您是祖母的陪嫁丫鬟,在府中也有些年頭了,說來也應該會去養老了,聽聞嬤嬤家中孫兒也不小了,該是享福的時候了。」紀顏寧開口說道。
李嬤嬤訕訕地說道:「老夫人待老奴很好,如今老奴身體康健,還能伺候老夫人幾年。」
紀顏寧說道:「在老夫人身邊這麼久,想來應該知道不少的事情。」
李嬤嬤暗道大小姐今日果然不對勁,她警惕起來,說道:「大小姐若是想知道些什麼,直接去問老夫人較妥當,老奴只顧做事,哪裏會知道什麼事情。」
紀顏寧輕笑一聲,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她們走到主院的時候,大堂里已經坐了許多的人,紀顏寧一眼看了過去,竟沒多少是認識的。
她緩緩上前,給老夫人見禮。
「顏寧給祖母請安。」
老夫人看着她這副無害的模樣,心中倒是暗罵了幾句,才道:「你不必裝得如此懂事,若不是我派人去喚你,只怕這輩子是見不着你這尊大佛了。」
紀顏寧垂眸,輕言道:「祖母哪裏的話,孫女只怕祖母身體不適,過來打擾了祖母休息。」
她說的恰意,老夫人卻瞪了她一眼,她每次過來都能攪得雞犬不寧。
老夫人也不說場面話,而是介紹道:「這幾位都是我們紀家的長輩。」
紀顏寧給他們一一行禮。
眾人看着紀顏寧年紀尚小,倒是沒怎麼放在眼裏。
老夫人說道:「如今請各位長輩評評理,你這寶昌記東家是怎麼當的!你這後輩又是怎麼當的!害了你二嬸不說,如今每個月給我這個老太太的孝敬只有二十兩銀子,讓我怎麼活下去!」
家族的長輩們議論紛紛,都在指責紀顏寧的不懂事,不孝順。
紀顏寧則是一臉的無辜:「二房每個月給祖母的孝敬只怕連二十兩都沒有,祖母怎麼不去質問他們呢?」
老夫人怒道:「這能一樣嗎!你二叔只是個主簿,每月的所入的銀錢哪有你們大房的多。」
紀顏寧笑道:「那祖母以為如何?」
老夫人冷哼一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你能養活我,現在紀家的各位宗親長輩在此,讓他們做個見證,將你們姐弟這等不仁不孝之徒從紀家的族譜上除名!」
紀顏寧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老夫人居然會來這一套。
就算是偏心也得有個度,自己的兒子死了,不僅不傷心,欺負孫女兒倒是挺利索。
從家族除名,若非是犯下了大過,不然一般家族哪裏會對家中子弟做出嚴重的懲罰。
紀顏寧眸子暗沉下來,她本就不是紀家的人,倒是無所謂,可是紀琅呢?
他又做錯了什麼?
紀顏寧抬頭看着老夫人:「若是如此,祖母只怕連二十兩銀子都拿不到了。」
老夫人冷哼一聲:「你不用威脅我,寶昌記是老大的產業,他死了,那也有我的一份。哪有兒子的東西不歸母親的道理!」
原來是分割寶昌記這樣的主意,知道從她這裏是撈不到任何的好處了,倒不如痛快的將財產一分為二,總比什麼都得不到的強。
紀顏寧轉頭看着各位宗親長輩:「所以各位長輩也贊成將我們姐弟從紀家除名嗎?」
其中一個老者說道:「你們若是不想如此,便好好待你的祖母,如此刻薄之人,枉為我們紀家子孫!」
紀顏寧挑眉,點了點頭:「罷了,除名便除名。」
她不在乎。
紀琅有這樣的家族,似乎也談不上什麼助益。
紀顏寧頭也不回地離開,倒是讓老夫人和各位宗親長輩一臉驚訝。
她竟然看得如此雲淡風輕,根本就沒有把整個紀家放在眼裏!
「孽障!」
老夫人猛地拍着桌子,指着紀顏寧的背影罵道。
在一旁的李嬤嬤低着頭,一言不發。
老夫人回了院子之後又發了一通火,砸了不少的東西,覺得累了才漸漸歇下。
李嬤嬤嘆了一口氣,終於得以解脫,從老夫人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嬤嬤。」一個丫鬟走了上前,說道,「大小姐請你過一趟西苑。」
李嬤嬤心中暗驚,大小姐找她?
隨着丫鬟來到了西苑,進了院子的時候紀顏寧正在亭子下撫琴。
見李嬤嬤過來,紀顏寧的手停了下來。
她轉頭看着李嬤嬤,說道:「李嬤嬤,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李嬤嬤低着頭:「老奴什麼也不知道。」
「我可什麼都還沒問呢。」紀顏寧手指輕輕敲打着桌子,不緊不慢地說道。
李嬤嬤淡然道:「不管大小姐問什麼,老奴什麼都不知道。」
紀顏寧想要從她這裏想找到對付老夫人的辦法是不可能的,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這麼多年一直服侍着老夫人,深受老夫人的看重,若是老夫人有什麼事情,她自然也不會有好下場。
紀顏寧見她這副模樣,微微挑眉,笑道:「我讓紀九去給李嬤嬤兒子一家送去了些東西。」
李嬤嬤猛地抬起了頭。
紀顏寧臉上的笑意瞬間斂了下去,她看着李嬤嬤的眼神變得冷漠起來:「現在李嬤嬤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李嬤嬤的臉色煞白,有些驚恐地看着眼前的大小姐。
她就知道,如今的大小姐,哪裏還是當初那個任人欺負的小羊羔?
「大小姐想知道些什麼?」李嬤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是顫抖着。
紀顏寧道:「我母親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李嬤嬤有些意外她問出的問題竟然是關於柳氏的。
她擺了擺手,說道:「大夫人的死老奴不清楚啊,老夫人雖然不喜大爺和大夫人,但是不至於下此黑手。」
紀顏寧道:「我問的是,我母親的來歷,你知道多少?」
「來歷?」李嬤嬤一怔,說道,「老奴只知道大夫人是外來的,與大爺相識不久便成親了,老夫人倒是挺樂意的,就同意了。」
紀顏寧聽着倒是不解,兒子要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身為母親挺樂意的?
她問道:「為什麼祖母對父親總是有成見?」
李嬤嬤的目光有些閃躲,說道:「老夫人對大爺只是沒有二爺上心而已。」
紀顏寧道:「就算是為了家人也得實話實話,若是在此浪費時間那嬤嬤便回去吧,只是你兒子一家……」
她適時地停住了話語。
李嬤嬤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只能老實說道:「大爺並非是老夫人所出,而是老太爺的原配所生。」
紀顏寧微微蹙起了眉頭,原來現在的老夫人只是一個填房?
難怪她看紀亭生如此不順眼。
既然如此,她倒是沒什麼可顧忌的了,本來還想看着原主的份上給她們留些顏面,現在看來,倒是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紫玉,給嬤嬤拿三百兩銀子。」紀顏寧在一旁說道,「就當是嬤嬤的養老錢了。」
李嬤嬤仍是在低着頭:「那老奴一家……」
紀顏寧說道:「嬤嬤不必擔心,你的家人好得很,我只是讓紀九他們送了些衣物過去,畢竟你也是府中的老人了,為紀家做了這麼多,應該的。」
李嬤嬤沒有再說話,大小姐的意思很明顯,只怕以後老夫人的日子不好過了。
她還是給自己先尋條出路吧。
紫玉聽了李嬤嬤的話雖然驚訝,仍是帶着她給了三百兩的賞錢。
紀顏寧手邊放着一封信,那是岑青山送來的。
因為上次剿匪,將金銀山的土匪一網打盡,抓了不少的土匪,雖然咬不掉朱敬和,但是卻查到了紀亭生夫婦死的真相。
當初殺害紀亭生夫婦的也正是金銀山的土匪,同樣是受了劉管事的指使。
只是劉管事已經自殺,查不出更多的真相,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還有背後之人。
又是二房的人,紀顏寧都已經不覺得奇怪和驚訝了,因為覬覦寶昌記的財產,所以想置大房的人於死地,是二房的風格。
這紀家可真是一團亂。
若不是她過來了,這姐弟倆只怕要被他們害死。
不,真正的紀顏寧已經被害死了。
有的人既然是禍害,也不用再繼續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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