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原來是女郎 049 墨蝦

    長案上靜靜的擺着兩幅畫。

    一幅是青山綠水間,煙波飄渺處,一葉臨岸孤舟。

    另一幅是着墨濃淡相宜,線條虛實結合,似斷實連,亂小有序的墨蝦。那紙上之蝦觸鬚似動非動,仿似活過來一般。

    兩幅畫擺在一起,無須比較高下立判,這倒不是張仲藝那幅漁舟唱晚不好,其實那畫已算是一幅難得的佳作,只是顧雲沛顧小哥那幅墨蝦實在太過出色。

    那幅墨蝦無論是着墨還是行筆都堪稱一絕,就是陳子萊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將蝦繪製的如此栩栩如生,靈動自然。

    雁南先生嗜畫,這天下的名家大作,他陳子萊不知看過多少,在他印象中從未見過有人能將墨蝦畫到如此境界,更何況這顧雲沛此時尚如此年輕,也難怪他心中會覺得震驚不已。

    不只是陳子萊,此時圍觀的眾人心中也是驚異莫名,看着這樣精妙的行筆,繪製的如此出神入化的墨蝦,沒人能想到這樣的傑作居然出自這名不見經傳的顧小哥之手,沒人想到這顧秀才居然有這樣的才能。

    因此在陳子萊宣佈顧雲沛獲勝的時候,人們不像平時的比試那樣交頭接耳的品評兩幅畫作的高低,他們只是懷着一種敬佩又驚訝的心情,一邊看着畫,一邊向着顧雲沛的方向投去探究和敬佩的目光。

    張仲藝臉色蒼白的看着那副墨蝦,許久不能言語,呢喃半日方才艱難的吐出一句。

    「是我輸了。」

    見着那張仲藝面上神色,見着眾人的神情,清歡心中略覺有些歉意。

    畢竟這一局,她其實勝之不武,因為那幅墨蝦,她是仿的齊白石老先生的絕學。

    齊白石老先生畫蝦可是後世畫壇一絕,乃是老先生集畢生觀察所成,清歡來赴這詩會之前也做過一些準備,墨蝦便是她的準備之一。

    清歡早就發現,對着面具她能夠繪製的東西並不僅限於大昌這個時代,只要是她知道的物事,對着面具繪製的時候,她都能看到那物的組成和細節。

    因此在清歡嘗試,對着面具繪製老先生的墨蝦時,那墨蝦何處着墨,如何下筆,在她心中已然有了章法,加之原身本就有極強的功底,這一番臨摹下來,倒把老先生的畫學了個八成相似。

    一代大師的畢生所得,八成相似已經足以取得壓倒性的勝利,陳子萊說顧雲沛略勝一籌,其實已經是照顧到了張仲藝的感受。

    不誇張的說,清歡只憑着這一幅墨蝦,想在這大昌畫壇里得到一席之地也是不難的事情。

    這張仲藝雖說是使了些攀附手段入的這詩會,但是陳子萊張浦和這樣的人物,他們舉辦的詩會,若真是一個草包使些手段就能進入,那也未免太小瞧了他二人,這張仲藝能入這詩會,自也是有他的能耐的。

    他進入這詩會,靠的便是這一手丹青。

    雁南先生嗜畫,張仲藝為了博得陳氏父子青眼,在繪畫一道也是下足了功夫的,也是因着這個原因,陳子萊對他說話要客氣一些。

    清歡心中微覺歉意,說話便也客氣了許多。

    「張兄承讓了,在下也是僥倖獲勝,張兄妙筆,在下心中甚是佩服。」

    那張仲藝原不是心胸開闊之人,此番在人前輸給了清歡,他心中本就不快,再聽了清歡這番謙虛之詞,只覺這顧雲沛怕是暗嘲自己,心中惱意更甚,他話也懶得回,只是側着頭對着清歡拱手一禮,轉身就離開了長案。

    隨着張仲藝離開長案,圍觀的人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各自散去,臨了好些人還往那幅墨蝦處看了幾眼,頗有些恨不得將這畫收入自己囊中的意思。

    見着人群各自散去,早已醉意上頭,強撐着才維持住一絲清明的清歡也心神微松,這一放鬆下來,直覺頭腦中轟轟隆隆的作響,天地都開始晃晃悠悠的打轉,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此地,必須得儘快離開了。


    清歡一手輕扶着長案,轉過身對着張浦和與陳子萊二人,再次提出想要離去,偏他醉意上頭卻又面上神色不顯,那二人便皆未看出他其實早已醉了。

    張浦和只當這顧小哥怕是乏了,他今日見識了這顧小哥的算才和一手妙筆,心中對此人早就欽佩不已,心下也好奇這顧小哥到底還有多少能耐沒有顯露出來,現在聽見他想離開,哪肯就這麼輕易放了他離去。

    「顧兄,我與子萊兄辦的此次雅集,有意讓受邀參加此次詩會的眾人,每人留下一篇詩文,他日會裝訂成冊,送以各家,不知顧兄可否在離去之前,留下一筆。」

    清歡擰着眉,貌似沉思實則在努力保持清醒的默了一默,才開口問。

    「不知這詩可有要求?」

    張浦和笑道。「並無,顧兄只憑喜好就好。」

    清歡點了點頭,表示了解,隨手提起案上的毛筆,信手抓過一張白紙,唰唰唰,幾個落筆,一首詩便成了。

    他抬手將那詩遞予張浦和,口中說了句抱歉,告辭,便留着陳子萊與張浦和兩人愣在原地,自己強撐着身子集中了注意力,才不致走得歪斜的向着外頭走去。

    拿着清歡寫了詩的那張紙的張浦和與陳子萊,兩人面上的神色此時十分精彩,既有錯愕,又有些哭笑不得,只見那紙上寫着這樣一首詩。

    橫臥床榻擁被寢,添被燥熱減被寒。

    怒踢被襦憤坐起,翻身擁枕難入眠。

    這詩一不應景,二用詞太糙,以及說是詩,不如說是按照詩詞排列的四句牢騷話。

    這詩乃是清歡本人,前兩日晚上睡不着,有感而發隨便寫的,張浦和讓她寫詩,她一沒那個能耐,二來酒意上頭實在無法思考,三來已經剽竊過齊白石老先生的畫作,實在不好意思再剽竊他人詩文,因此隨手拿了這一首來充數。

    至於張浦和說要裝訂成冊送往各家,她既無心官場又哪會在乎這些虛名。

    張浦和默然無語了半晌才苦笑道。

    「子萊兄,顧兄這是與你我在開玩笑不成?」

    陳子萊抬頭看了看已經漸漸走遠的顧雲沛,這才回道。

    「許是真的醉了吧。」

    張浦和笑着搖了搖頭。

    「可惜了這一手好字。」

    清歡在下人的引導下步出了聽風樓,樓外早有一頂轎子等着,她撩開轎簾坐了進去,沒幾分鐘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心中覺得一陣煩惡睜開眼,發現還在轎子上,那轎子搖搖晃晃的搖的她幾乎要吐出來,忙招呼着讓轎夫停了下來,一撩帘子趕緊衝出轎子,撐着路邊的牆吐了幾口,才覺得胸口舒服了一些。

    轎子是不想再坐了,她站着喘了好幾口粗氣,才打發了轎夫,自己朝着顧家方向走去。

    此時她雖看上去無礙,實則腦中昏昏沉沉,朝着顧家的方向走了一小段路,便又坐在一塊石頭上撐着腦袋閉着眼睛休息起來。

    揚州雖是大昌第三大城市,但是古代人口不多,就是這樣的大城市人口也算不上密集,除了端午龍舟竟渡那樣的節日裏,幾條熱鬧的街市會有車馬擁堵的情況,平日裏就是街市的路面上,往來的人群也並不多,何況此時清歡所在並不是街市。

    因此,清歡在那石頭上坐了許久也不見有人路過,醉意朦朧中心中便生出些淒涼無助和荒唐的感覺出來。

    恰在此時,有車馬聲隆隆而至,清歡挑着眉抬頭向那聲音傳來處看去,便見到一輛於她而言算是熟悉的馬車向着她的方向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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