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衛國規矩,每日早朝是四品以上京官入朝議政。而每五日會有一次大早朝,大早朝上六品以上京官都可進入皇宮,但是只能站在金鑾殿外,若有事啟奏皇帝傳召後才能入殿。
而這日的早朝,剛好是大早朝。凡是在京的六品以上官員,都可以進入皇宮,來到金鑾殿內外聽政、議政。
這日天公作美,快到早朝時辰時,一抹朝陽在滿天雲霞後探出一小塊,灑下滿地金光。更難得的是,居然還有微微涼風。七月夏日的清晨,能有涼風驅散暑意,實在讓人愜意。
寧澤天一大早穿好龍袍皇冠,準備上朝。
黃永忠作為隨侍太監,為聖上整理龍袍後,恭請聖上坐上御攆去金鑾殿。
寧澤天走到御攆邊剛想上去,想到雲曉說今日要去金鑾殿,「永忠,可見到過雲曉郡主?」
黃永忠搖頭,「聖上,這大清早的,郡主應該還在雲嵐殿吧?可要奴才去雲嵐殿傳召?」
「不用了,讓她歇着吧。」寧澤天猛烈搖頭拒絕。
聽說雲曉一腳踹倒敖府銀庫後,他每晚都做噩夢,夢到雲曉把祖宗留下的金鑾殿給拆了。列祖列宗啊,他這個不肖子孫,還是想留着祖宗基業的。
黃永忠看聖上態度堅決,擔憂地跟在步攆邊上,這兩日敖太師對南邊戰事一言不發,總覺得是要憋大招啊。可聖上說不要叫雲曉郡主,他又不敢私自主張,只能暗暗希望郡主還記着自己說的,會去金鑾殿上躲着。
被寧澤天念叨的林曉,此時也起床了。她伸了個懶腰,古人的早朝真是自找苦吃,不好好在床上睡覺,大清早三五點就起來。林曉抱着枕頭打了幾個呵欠,「嬤嬤,我還沒睡醒……好香!是肉絲麵啊。」她吸了吸鼻子,「還有兩個荷包蛋!」
眾人(○′?д?)?聞到有荷包蛋不稀奇,可您到底是怎麼用鼻子怎麼聞出是兩個蛋的啊?
林曉一把扔開枕頭,跳到臉盆邊就漱口洗臉,剛才那點慵懶好像不是她的一樣。
宮人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大家都知道,要想叫郡主起床,什麼敲鑼打鼓,都不如吃的管用。越是香氣撲鼻,郡主起床的速度就越快。
林曉扔下擦臉巾,來到桌邊,端起桌上的肉絲麵就吃。那裝麵條的碗比她臉還大,麵條上還蓋着一個荷包蛋,外加綠油油的小油菜炒肉絲。
這麼一碗麵,她吸溜幾下,就把麵條吃乾淨了,舔舔嘴唇,索性端起碗連麵湯也喝完,才滿足地嘆口氣,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吃飽喝足,準備戰鬥。
劉嬤嬤將郡主的手從肚子上拿下,直接塞了一把肉乾。她已經想明白了,要想讓郡主別做出格的事兒,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她除了吃,沒空干別的。所以雲嵐殿裏,準備了各種各樣的吃食。
這肉乾是劉嬤嬤精挑細選的,肉硬難嚼,一塊肉乾尋常人至少得嚼上幾十下。可以林曉的牙口,也就兩三口就能吞下肚了。
她一邊吃着肉乾,一邊乖乖坐着等劉嬤嬤給她梳頭髮。
「嬤嬤,別梳這樣的頭髮,打架不方便。」她甩甩腦袋,所謂的流雲髻一晃一晃的,幾下髮絲就掉下來蓋她眼睛上了。
「衣裳也不要這身,給我找身利落的。」她再一看入畫抱來的衣裙,也狂搖頭。開玩笑,那麼窄的裙子,她邁一步裙子就裂了吧?
「郡主,您不是說是去早朝上聽聽嗎?」劉嬤嬤從聽到郡主說要去早朝看看起,就沒好好睡過覺。一想起這事,她的頭就一陣陣抽痛。可郡主定下的事兒,聖上沒反對,她也知道今日早朝很要緊,除了反覆跟郡主說說早朝的規矩,沒敢攔着不讓郡主去。
現在一聽郡主說打架,劉嬤嬤就覺得不對了。這兩天她明明說自己只是到早朝上聽聽,沒事兒她就當個隱形人。可看她今日的樣子,怎麼不是這麼回事啊?
「郡主,那可是早朝,滿朝文武都在殿上,您……您可不能魯莽啊。」劉嬤嬤攔不住這祖宗,只好苦口婆心地勸導。郡主在人後做不了淑女也就罷了,早朝上要是被人詬病,那女子閨譽真要毀了。
入畫、聽琴等宮人們,聽着劉嬤嬤說着規矩閨譽,站在一邊低頭當木頭。嬤嬤已經完全在掩耳盜鈴了。在她這裏,已經放棄要求郡主守規矩,如今她只要沒聽人當面說,就自欺認為郡主在世人眼裏還是個大家閨秀。
林曉被念叨怕了,豎起兩根手指保證,「嬤嬤,我不打架,您放心!只要敖賤人不動手,我保證誰都不會知道我在殿上。」
不放心又能如何?劉嬤嬤到底還是按着林曉的意思,給梳了個利落的髮髻,衣裳也挑了一身劍袖騎裝。
林曉遠遠聽到寧澤天那邊的動靜,出發上朝了,抱起劉嬤嬤為她準備的一袋綠豆糕,還有她昨日特意挑的大西瓜,準備出發,「嬤嬤,等我好消息,中午我要吃紅燒肉。」
「郡主,那可是早朝……」劉嬤嬤追出門還想囑咐兩句,左右一看,哪還有人影啊。
她回到房裏,想想不對勁,「郡主是不是抱了個西瓜去?」
「郡主昨日特地抱回來的,她說要做個合格的,對了,說要做個吃瓜群眾。」入畫學着林曉說的話。
眾人不知道吃瓜群眾是什麼意思。
劉嬤嬤抓起一把線香,她還是到佛堂去燒幾柱香,求菩薩保佑今日一切平安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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