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師讓兩個弟子沉睡後,又交待了羽涅一些事情,最終羽涅還是答應了金光大師,祭起天霜劍帶着兩個師弟飛出寺外。
他一出金光寺,就被那兩個躲於暗處的隱身人發現,那兩個黑影看到羽涅離去,趴在一起低頭討論道:
「怎麼辦?那條大魚跑了,追還是不追?」
「笨蛋,怎麼追,你去追?追上去也打不過他,白白送死而已。」
「啊,那怎麼辦?就這樣讓他走了?」
「不然呢?我們主要目標是看住那大和尚,別讓他走了就行了,其他人走就走吧,到時候跟長老報告一聲,長老自會處置,大功沒有,小功還是有的。」
「妙啊妙啊,還是哥你聰明。」瘦小的那個吹捧道。
「那可不?既安全,又可領賞,我真是聰明絕頂啊。」那高個得意洋洋地說道。
就在這時,他們身前,透過樹葉落下的斑駁光線,忽然被人阻住。
「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那光線後頭傳來的森森冷意,殺氣四溢。
「啊,不好!」兩人心生不妙,一邊向後一跳,一邊一起摸向身後。
一柄幽藍寶劍橫空出世,在他們還沒取出各自法器之時便以閃電般划過他們的脖子。鮮血噴出,人頭落地,兩人眼前發黑,視野的最後一幕,羽涅一臉殺意的揮了下手臂,藍光閃過,然後就沒有然後。
羽涅心情不好,出了寺廟就看到這兩個自以為隱藏的很深的人,他沒飛多久,越想越氣,就折了回來。這兩人說的話他一字不差的聽到,心裏更是火冒三丈,殺意陡生,當下撂下一句話,不等兩人用出手段,揮劍斬了他們。
羽涅來時就發現了他們,金光大師沒理由發現不了他們,但金光大師既然沒有處置他們,羽涅自不會多此一舉。但他此次出來後,心情糟糕透頂,又聽到他們談到金光大師,就再也忍不住,生起了殺意。
羽涅解決了兩人後,心頭之火稍散了點,殺意散去,但還是不快,他想起寺中的師叔,長嘆一聲,駕着天霜劍帶着兩個師弟飛走了。
金光寺內,金光大師坐在蒲團上,把外面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他緩緩合上雙目,捻動手裏的佛珠,低低地念起了經文。
羽涅沿着官道朝前飛去,他飛了一陣,看到下方道路一旁有一個涼亭,於是便降了下去。
涼亭的周圍是鬱鬱蔥蔥的柳樹。涼亭頂上用綠瓦鋪成,在邊沿軀微微地翹起了六個小角。涼亭的柱子是棕色的,整個涼亭四四方方,不大,卻剛好夠人遮風擋雨休憩乘涼。
涼亭似乎有段時間沒有人來過了,亭內的木頭長凳上積下了一層灰塵。羽涅眉頭微皺,施了一個去塵咒,一個小小的約莫有巴掌大小的龍捲風出現在長凳上,它在長凳上轉了一圈,沿途將凳上的灰塵吸進風卷內,不一會兒風捲成了灰色的,而長凳也變得乾淨了。
羽涅將兩個師弟輕輕放倒躺在涼亭的木頭長凳上,然後他愣愣地坐在一旁,默默發呆。他在道觀中長大,也曾隨着至木道人出去過幾回,但一直順風順水。即使遇到些危險,有至木道人在,沒等他他擔心就已經搞定了。因此,他便以為外面的世界都是如此,一帆風順。
但此次至木道人逝去,他一個人離開道觀,不過月余,所發生的種種事情便已經超過了他的想像。鬼怪,偷襲,人妖之子,雷罰,陰陽魂屍派,現在就連他的師叔也處於危險之中,而他卻無可奈何。
外面迷人的風景,正向他展露猙獰的一面。
少年總是心比天高,緣向南行,便向南行,卻不知殘酷的往往不是這天地,而是腳下的道路。
人心險惡,利益至上,前進的路上,美麗的風景下也常常充滿了危機。
過了許久,一旁突然傳來「嗯~嗯」的困嗯聲,緊接着便是「師傅,我不要走」的聲音,羽涅被這略帶哭腔的聲音驚動,回過神來,朝一旁一看,卻是十方揉揉眼翻身坐了起來。
金光大師只是施法讓他們睡一會兒,十方因為年紀稍長些,所以醒得較早。他揉揉眼,眼見四周景色不對,看着羽涅,哭道:「師兄,我師傅呢?」
羽涅沒有說話。
「是不是師傅不要我了?」
十方哭哭啼啼的說道。
「師叔是為了你好,你們留在那裏,敵人來犯,萬一師叔保護不了你們,你們就······」
羽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十方。
十方不聽羽涅所說的,哭着說道:「我不要離開師傅,我就要和師傅在一起。」
他是個棄嬰,還在襁褓中就被丟棄在了草地里,金光大師路過,聽到草叢裏有哭聲,過去一看,是一個凍得嘴唇發紫的嬰兒,於是便帶回寺廟裏撫養,取名十方。
他是由金光大師一手撫養長大,在他看來,金光大師既是他的師傅,也是他的父親,感情自不必說,即使再危險也不願與他師傅分開。
十方越想越傷心,越傷心越要哭,坐在那裏淚珠嘩啦啦往下掉。
他哭聲漸大,身邊的四正被吵醒,他剛睜開眼,就看見師兄在哭,於是也跟着哭了起來。
羽涅慌忙哄了起來,但他越哄兩人就越哭,哭聲也越大,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到最後實在沒辦法,他只能坐在一旁無奈地看着兩個人哭。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累了,哭聲漸漸小了起來,十方的嗓子有點啞了,四正的眼睛也腫了。羽涅看到兩個人要停了,輕輕說道:「你們不要難過了,師叔如果知道了是不會希望你們這樣。」
「他讓我帶你們出來,就是不想讓你們受到傷害。」
······
四正停了哭聲,正趴在十方的懷裏,十方雖然還是不停地間歇性抽泣,但作為師兄,還是輕輕趴着四正的肩膀安慰他。
良久,十方突然抬頭鄭重地問道:「師兄,你說我們還能不能見到師傅?」
他望着羽涅,眼裏閃動着一種名為希冀的光芒。
羽涅看到他眼裏的光芒,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倘若金光大師有把握,又怎會像交待後事一樣交待他?他分明是以萌了死志。
十方年紀雖小,但他心智要比同齡人成熟得多,他把羽涅的反應看在眼裏,心裏已經知曉了答案。
羽涅強顏一笑,說道:「你們不用擔心,師叔不會有事的,等過段時間或許他就會來找你們了。」
「不過你們現在準備去哪裏?」
他說着取出了兩個寸長的玉簡,道:「師叔囑咐我將這兩個給你們,這是師叔修行的功法,他說他不在的時候,你們還願意繼續修行,就拿着他,若不願意也不強求。」
所謂玉簡其實就是人間的書籍,只是紙質容易損壞,不易保存,內容太多就會太厚,不方便。而玉簡經久耐用,只要不故意損壞,千年萬年也沒事,需要讀取時,只需探入神識即可,可謂是是方便無比。
金光大師的功法來源也是年輕時的一次奇遇,得到的古佛宗傳承,能煉金身,按十八羅漢分共有十八層,練到最高一層便成就真正的羅漢金身,據說可直接飛升靈山。只是金光大師得到的也不完整,只有前面八層,而他修煉百年,也才練到第三層舉缽羅漢金身。
四正趴在十方的懷裏,猶猶豫豫地說道:「我想回家,不想修行。」他小時候被惡鬼纏身,後被金光大師解救,他父母見多識廣,曉得金光大師是名高僧,便軟磨硬泡地將他送到金光大師這裏修行。
他入門晚,年紀小,修行是件相當乏味的事,而且這兩日寺內外發生的事着實嚇到了他,此時一心想要回家。
四正不想修行,羽涅也不勉強,反倒是十方說要繼續修煉。
「我要好好修煉,為師傅報仇。」
十方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與金光大師既是師徒之情也是父子之情,倘若金光大師出了意外,他是定要為之報仇的。
羽涅看着十方,才短短時間,他便仿佛成長了許多,那本稚嫩的臉龐上浮現出不該有的堅強與仇恨。
他心中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四正要回家,他家在幾百里外的小城裏,路途不算遙遠,但他是個小孩,路途不太平,羽涅自然不可能讓他自己回去,於是便道:「四正,我送你回家。」
四正點點頭,說道:「謝謝師兄。」
羽涅問十方:「十方,你接下來要去哪裏?」
十方道:「我也不知,師傅若走了,我就沒家了。」
他說的既無奈又傷心。
四正看了看他師兄,說道:「師兄,不如你去我家吧,我家大得很。」
十方想了想,道:「也好。」
他決定先送四正回家,再做打算。
兩人都是要去四正家,羽涅覺得這樣挺好,當下也不磨蹭,再次祭起了天霜劍帶着兩人破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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