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涅和張天衡走出山洞後,兩人對視一眼,張天衡說道:「道友接下來有何安排?」
羽涅回道:「我要去一師叔那裏看望一陣。」
「道友你剛築基,境界不穩,還需鞏固一下。」
「這個我自己省得,倒是道長你呢?這孩子你如何處置?」
「貧道將收他為關門弟子,將他好好帶大,助他度過劫難,」張天衡知道羽涅心中對他不滿,但他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若他為善,我將衣缽傳給他;若他為惡,我也將親手斃了他。」
實話說他內心深處還是對王安人妖之子的身份有所顧忌,縱然決定將他收為弟子,但歷代的祖訓對他的影響仍然是根深蒂固。
羽涅想了一會兒,鄭重說道:「你要好好待他。」
即使他對張天衡還是不放心,但既然謝喻嫻已經將王安託付給了他,他又沒把握能幫助王平安度過以後的劫難,關於這一點師承悠久的張天衡比他合適多了。
他已經從謝喻嫻與張天衡的話中得知小王平安以後還要面對劫難。
張天衡應道:「貧道知道。」
兩人說着,忽聽後方傳來兩聲清脆的叫聲:「師傅,師傅!」羽涅一看,卻是兩個道童跑了過來,這兩個小道童跑來,一人一邊抱住了張天衡的大腿。
他們之前被雷罰之劫嚇得跑到了遠處,後來雷劫消散,他們又過來了,但也沒敢靠得太近,等到他們看到命牌發亮,知道張天衡出來了,就慌忙跑了過來。
「師傅,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一個道童喜笑顏開說道。
另一個道童接過話語,開心地說道:「對的,對的,想死你了。」
張天衡一手摸摸他們的頭,一邊呵呵笑道:「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回來了。」
那兩個道童嘰嘰喳喳纏了張天衡一會兒,忽然其中一個發現了他手中的嬰兒,問道:「師傅,哪來的孩子啊?」
張天衡道:「他是你們的師弟,我新收的弟子。」
另一個道童疑惑道:「師傅去降妖,回來突然帶了一個寶寶?」他咬着手指歪着腦袋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興奮地道,「師傅,這是不是你說的人妖之子啊?」
張天衡一愣,過來一會點了點頭,道:「是的。」
就在張天衡和他的兩個徒弟說話之際,身後突然傳來雷鳴轟爆的聲音,腳底下的地面也開始顫抖起來。幾人一起回頭望去,只見山石上電光火石,七彩之色四處蔓延。起初他們腳下的震感還是很輕微,但接着就劇烈起來,兩個小道童都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不好,」張天衡道了一聲,連忙召出奔雷刀,將兩個道童抓到刀上,然後自己走上刀面,駕馭着奔雷刀飛到了高處。
羽涅祭起天霜劍,載着他飛上了高空。
下方,不少山石隨着山峰的顫動而滾落下來,一個接一個,如同滾雪球般聲勢越來愈大,滾石越來越快,不一會兒整座山便發生了滑坡。
山洞裏面,謝喻嫻抱着王陽的軀體,癱坐在地上,她算算時間,估摸着羽涅等人已經離了開去,於是拿起那枚雷珠,扔到了一旁的石壁上。
雷珠內里堅硬無比,外邊卻如同琉璃般易碎,它甫一接觸到石壁,便碎成了幾塊,那七彩雷霆久困與雷珠之中,甫一脫困,便帶着無比的憤怒洞穿石壁,轟碎山石。
它秉承天地意志而生,冥冥中自帶有威勢,不可冒犯。
七彩之光閃爍,雷聲轟隆,謝喻嫻抱着王陽,微微一笑。
她抱着他,一起慢慢變涼。
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這荒山先是經歷了雷罰之劫順帶的摧殘,現在又被七彩雷霆從內破壞,傷痕累累,碎石萬千,再也支撐不住,形成了一場山體滑坡。
正好將他二人埋在了其中。
再沒人能打擾到了。
張天衡怔怔地看着倒塌的山峰,心裏頭念頭紛起,心神俱亂,過了一會兒,他略定心神,對羽涅強顏一笑,道:「道友,貧道還有事,先走一步。」
羽涅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張天衡言罷,駕馭奔雷刀,帶着兩個徒弟向遠處飛去。羽涅在原地站了一會,等到張天衡幾人飛的不見人影時,然後朝着兩人的埋身之鞠了一躬。
他直起身子,心內五穀雜陳,百般滋味,駕起天霜劍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
羽涅離了那山,回到無定城內,王宅下人昏迷主人不見這一事在城內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說是妖精作祟,也有人道是強人所為,眾說紛紜。不過王陽夫婦在城內人心頗高,倒也有不少人擔心他們的安危。
王陽的哥哥,之前身為無定城的捕快,之後王陽發跡,他也順風順水擔連升好幾級,手下掌管着城內一半小兵,現在正大發雷霆全城搜捕,發誓要抓到害他兄弟的兇手。
這是明面上的,羽涅卻發現他暗地裏正從王宅內搬東西,前些日還在祝賀謝喻嫻懷了孕,眼下又侵吞王陽的家產了,人心冷暖莫過於此。
羽涅沒有管這件事,他包了輛馬車,出了城,向西南而去。
他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王陽夫婦既已逝去,剩下的便也留不住,古來王朝更替,誰又能保證永遠富貴呢?
駕車的是一個很普通的黑瘦中年人,沉默寡言,雖然外面不太平,但他收了一筆怎麼也拒絕不了的錢,羽涅叫他去哪,他便去哪,也不多問。他的馬車是一輛四輪篷車,裏面空間不小,只坐了羽涅一人,顯得有些空曠。
羽涅包下了車,自然是不想有其他人搭車影響到他。
這輛馬車整體略顯陳舊,有些小破爛,不過基本的擋風遮雨還是有的,裏面打掃的蠻幹淨,顯然車主對他謀生計的工具頗為上心。
羽涅點上一根靜神香,然後打坐運功,誠如張天衡所說,他修為進境太快,有些不穩,所以他沒選擇自己飛行,而是包下這輛馬車代步,自己則用這段時間鞏固境界。
他之前也交待了車夫沒事不要打擾他,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佈下了一個用於示警的法術,只有有人觸碰,便能驚醒他。
此世仙道流傳,馬夫也知曉神神鬼鬼的事,但他也沒把羽涅當成修行之人,只以為是江湖上的人物,要苦練內功心法,畢竟若是修行之人,直接就飛走了,誰還會坐他這慢吞吞的馬車。
此時離國境內,大城市依然繁華,但小鄉鎮了卻是有了幾分蕭瑟,南方大旱,百姓沒有糧食,餓死不少人,有的地方乾脆起義,造起反來。而就在不久前北方北越國趁離國大旱,忙着鎮壓起義軍時大軍壓境,想要撈上一筆。荒山野嶺之中,也有強人落草為寇,建起營寨,常行殺人掠貨之事。
一路之上,羽涅所在的馬車也曾遭遇了幾回打劫,好在趕車的馬夫機警,每回一見勢不妙,就叫醒羽涅,對這些仗着武力行兇的惡人,羽涅自然揮揮手就打發了,那馬夫見了,更是把他當成頂頂厲害的武林高手,同時也趁羽涅教訓惡人時,大賺了一筆。
馬是駑馬,馬力並不足,一日只能行八百里,就這樣一連跑了七日,才到達目的地,一個鄉鎮裏。
那馬夫得了羽涅豐厚的跑路費,沿途中又發了一大筆的財,心裏美滋滋,直言自己不回去了,就在這鄉鎮住下來。他孤家寡人,無牽無掛,又沒有本領在身,現在身家富貴,沒了保護 傘,誰知道回去會不會遇到什麼,乾脆就在這裏住下。有了這麼多錢,娶個媳婦,買個宅子,置點田地,足夠他下半生富富足足的度過去了。
馬夫所想,便是一普通人所認為的幸福之事,羽涅不知他心中所想,下了馬車離了開來,開始橫穿鄉鎮。這鄉鎮不大,民風純樸,鄰里街坊都熟絡,話多八卦也多,當下聊得最火的便是最近山上金光寺的怪事了。
等他走到村頭,事情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
金光寺坐落在鄉鎮外的半山腰上,寺內方丈自然就是他的師叔金光大師,因為此廟的占卜問簽頗為靈驗,金光大師又是遠近聞名的高僧,所以每年都有些達官貴人不辭辛苦來此上香許願,捐贈大批香火錢,而當地百姓也是對金光寺很是敬畏,把金光大師當成羅漢轉世。
而就在兩日前,一朵黑雲遮住了山頭,金光寺內有金光大盛,衝破黑暗,擊散黑雲,有人聽得黑雲中有鬼哭狼嚎之聲,也有人聽到黑雲中有金光大師的怒吼;有人眼尖,看見黑雲中鬼影閃動,也有人似乎看到金光大師沖天而起,大戰鬼影。
當下,鄉鎮裏的人便認為是有鬼怪來襲,幸得金光大師大展神威,才得以保佑鄉鎮安危。事後有好事之人想要進山看個究竟,但不知何時,山上被山霧籠罩,進去的人摸不着路,又灰頭灰臉的出來了。
經此一事,鎮上之人更是對金光寺敬畏有加,但妖鬼之談也盛傳開來。
到了山腳,羽涅認得山上的雲霧,是他師傅至木道人曾給金光寺佈下的護寺陣法:雲霧大陣。他心裏一慌,曉得以金光大師的修為,竟然還要啟動護寺大陣,來犯之人絕不簡單。
當下,他立即上山,因着不知是否有敵人在暗處,他並沒有御劍飛上去,而是施了一個輕身咒,在樹林中飛快穿梭。
不久,他眼前出現一個紅磚綠瓦的建築,上面一個牌匾上刻着三個鎏金大字:金光寺,羽涅眨眼間到了廟前,他神識機警,只一掃過,便發現暗處躲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看其身上靈氣波動,都是鍊氣期頂峰的人物。
羽涅沒有功夫料理他們,當務之急是見到金光大師,他不管那暗中之人偷偷摸摸的小動作,伸手扣響了紅漆木門上的銅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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