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日炎是牧片風慣用絕技,見風就燃,威力極為兇猛暴力,即便那裏空無一物,赤金日炎也能燃上一天一夜而不熄滅,尋常修行者粘及必死
可時間過去這麼久,依舊有動靜從中傳出,陵天蘇這小子的手段頗為不凡啊。
小小的木屋已經徹底變成一座火房,金色的火焰似乎可以照亮這一方天地,熊熊的火焰憤怒的燃燒着,宣洩着,沖天的火光如同一張巨大的火翼,不自量力的想要籠罩這片天空。
牧片風眼眸深深眯起,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赤金日炎里包含了其他的東西。
火焰中燃燒起了另一道火焰,那道火焰渺小而微弱,如同剛出生的嬰兒,又像初升的朝陽,弱小而朝氣勃勃,那道火焰在短短時間裏,無數次與赤金日炎相融,再分開。
每一次的相融分離,那道不知名的火苗就壯大一分,直到那沖天的火光凝聚成一道實質的火翼,火翼中央,是一個少年,少年背後火翼微微舒展,如同一隻巨大鳥兒一般飛向天空,從地面到天空,也只不過是一個呼吸間的功夫。
那個少年自然就是陵天蘇,他就高高立於月亮之下,巨大的火翼已然完全將那輪圓月遮掩,背後火光映照在他那稚嫩卻不失冷峻的面容上,俊美非凡,臉上血跡早已在高溫之下蒸發剝落,月下的少年肌膚白皙如玉,狹長的眼眸中似有幽幽流火涌動,此刻,他如同天神降臨。
地面上的赤金日炎如同受到少年背後火翼招引一般,逆流直上,形成一道耀眼的火柱。少年飛得很高,火柱自然逆流得也很高,此時看來,金色的火柱如同與天地相連,仿佛來自天外之域的流火一般,耀眼奪目。
牧片風見此情景,忽然道:「萬火之中,我的赤金日炎排行屬前,你們何時見過有何種火焰可以另赤金日炎臣服的?」
牧良平抬頭望着天空,震驚的眼神被那抹火光映的發亮,他啞然失聲道:「鳳火……」
牧片風道:「不僅如此,他身後的是鳳翼,我還從來沒聽說過鳳翼可煉化為他人使用,那對鳳翼氣息古老久遠,已是死物,想必那對鳳翼的主人早已隕落多年,可偏偏又靈力磅礴強大,如同一頭真正的鳳凰隱藏在其中。」
這十分矛盾,牧良平十分不解,不由問道:「這是為何?」
牧片風掃了一眼已被驚喜與希望交雜表情的狐樹老頭,冷哼一聲道:「這恐怕就得問他了。」
牧良平神色有些急切,道:「我們還不趕緊拿下這小子,老族長的命令頭號目標可是他啊。」
牧片風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牧連焯,淡淡道:「我不知道這小子是如何啟發鳳翼的,不過事已至此,以鳳翼的速度,就憑我們可是絕對追不上的,即便大哥來了,想必也只能束手無策吧。」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
話語間,天空上的陵天蘇目光漠然,低頭深深的看了三人一眼,將那三人面容深刻心底,到了此刻,他竟然發現他心中竟然毫無波瀾,那是忘記了仇恨嗎?顯然不是,那是經歷過一次死亡洗禮過後的冷靜,他此刻的冷靜足以將滿腔仇恨與負面情緒深藏內心深處,足以讓他拋下狐樹老頭,不去從容赴死,他需要時間,需要成長,當他腳步踏入北疆那一刻時,便是他復仇的開始。
鳳翼一展,陵天蘇身影便遁出百里之外,數息之間,就在眾人的視線中化為一個遙不可及的小黑點。
牧片風微嘲道:「我就說吧。」
牧良平面色鐵青,他私下偷偷放走那兩個小侍女,已是重罪,如今又跑掉了一個陵天蘇,回去還真是不好交差啊。
天凰山雖說是一座山,可它畢竟是南狐一族的領地,可以與整個北疆領域比擬,地界絕對不小,聽起來是一座山,可這卻是一座難以翻越的巨大城池,堪比一座小國地界了。
天凰山坐落於南方正中心,從不落雪的天凰山,此刻卻下起了纏綿雪花。
高空中冰涼的夜風吹打在陵天蘇臉上,細細雪花還未近他身,便被身後火翼高溫蒸發成渺渺霧氣,陵天蘇視力極佳,不用刻意去看,可清晰可見下方無數族人堆疊的屍體,屍體成山,成海,還有無數幼狐失去親人撕心裂肺的哭吼聲。可他卻只能無能為力,他雖說有鳳翼加身,可那緊緊也只是增強了他的逃離速度,他的戰鬥力依然是個微弱可憐的凝魂,他幫不上什麼忙,他現在唯一可做的,就是永無止盡的逃亡與復仇。
陵天蘇自己都覺得自己十分可笑,甚至連活下去的理由都是如此可笑,因為復仇,所以我就必須要活下去?因為南狐血脈不能斷?多麼可笑又牽強的理由,可偏偏又讓他無可奈何。
可為什麼偏偏是他,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是下方族人中的一員,廝殺在戰場之上,死於戰場,而不是像狗一樣到處逃串。
但是,他必須活下去!
他還沒有找到母親,他還沒有振興南族,此刻,他必須自私的活下去!
陵天蘇面無表情的前行,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裏,只知一味前行,可他身體的狀況已經瀕臨崩潰,每一次振翅,深插背後的兩把匕首就被振翅的動作帶得極速抖動,匕首深深固定骨頭,牽連他的渾身骨骼如同分裂般的劇痛,他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一身骨頭頻繁的摩擦聲,若是常人早就忍受不了這非人的疼痛,巴不得暈過去一了百了。
陵天蘇有種抑制不住的嘔吐衝動,那是疼到了極致,胃產生了痙攣。
不止飛了多久,陵天蘇精神漸漸恍惚,大約覺得自己已經飛離出了天凰山境界,心頭一松,堅守已久的精神陡然崩潰,疲倦如同潮水湧來,眼前一黑,身體便如同斷線的紙鳶,從高空中墜了下來。在昏迷的前一刻,陵天蘇本能的盡最後的力氣微微調整他的身體,將原本頭朝下的趨勢轉成後背着地。
湖裏的魚兒正冒頭愉快的吐着泡泡,誰知突然會降臨一位不速之客,一道身影如同隕石降落,速度之快,另受驚的魚兒根本來不及撤離,嘩啦一聲清晰的落水聲,那隻倒霉的魚兒被成功的砸暈了過去。
陵天蘇再次睜眼甦醒時卻不是在水中,他躺在一張十分普通的木床之上,身上蓋着的是一條洗的發白的棉被,看起來用了有些年頭了,棉被雖舊,里內棉花卻被打的十分蓬鬆柔軟,蓋在身上很是舒適。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肋骨下方纏了好幾圈繃帶,手法很專業,只要不大幅度動作,他幾乎感覺不到疼痛了。
陵天蘇用力晃了晃腦袋,努力使自己變得更加清晰,他忍不住打量着四周的環境,心中微微警惕。
這是一間尋常稻草搭建的茅草屋,屋內擺放了很多雜物,有漁網,漁具,鐵鍬,石磨不少東西,使得本就狹小的空間顯得更加擁擠,陵天蘇被安排在一個坐北朝南的好位置,他一打開床邊上觸手可及的木窗,一道溫暖的陽光便透了進來,陵天蘇無事可干,便看着窗外發起了呆。
「吱呀」一聲,一個瘦小的身影推門而入,進來的小姑娘怔了怔,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人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幾天時間就醒了過來,她看着陵天蘇有些呆住,當初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覺得這少年好看極了,比那村長家的秀才兒子都要好看,卻沒想到他醒過來更是好看,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一瞬間似將他那雙清澈的眼眸染上一層金色光芒,神秘而美麗,刀刻般的面容在溫暖的陽光照射下,竟生出一絲恬靜。小姑娘沒有念過書,不知道怎麼形容,只會在心中默默閃過一句句的好看。
陵天蘇聽到動靜,陡然會神,目光陡然變得犀利,如寒冷的利刃般射向木口。
小姑娘忍不住抖了抖,似乎剛才溫暖美好的一瞬間只是她的錯覺,她腦袋一縮,十分害怕,結結巴巴道:「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每個所以然。
陵天蘇將她上下打量,小姑娘長相普通,手裏端着一個木盆,盆里有着半盆清水,盆上搭着一個略顯破舊的毛巾,不過勝在乾淨,穿着的是最普通的麻衣,一頭枯黃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頭髮隨意被素色布斤裹住,一副尋常農家女兒打扮。
陵天蘇心頭微松,眼神緩和下來,看着她淡淡道:「是你救了我?」
小姑娘似乎被他那明亮的眼眸嚇到,趕緊低下頭去,小臉漲得通紅,連連搖首。
心中卻想,這人不僅長得好看,怎麼連聲音都這麼好聽。
陵天蘇忍不住暗自皺眉,怎麼人類交流起來都是這麼困難的嗎?他說的難道不是人族語言?可那小姑娘剛剛分明說的語言跟他是一樣的啊。
小姑娘見他皺眉,心裏有些慌了,鼓足勇氣,再度開口磕磕絆絆道:「不……不是我救的你,是……是姐姐們救的你,你……醒了,我……我去告訴姐姐她們,她們一定很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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