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妄殺眼底的驚駭化作了火熱的貪婪:「很好很好,反正你今日是要死在我手中的,待我搜魂取憶,修羅道化便可歸我所有。」
天妄殺愈發激動難耐,聖階功法過於逆天,二者之間的修為境界可為是天地之差,可這小子卻能夠憑藉修羅道化第一重,生抗下他一招,並且與他不分上下。
當然,聖階功法的確逆天強大,即便是冥主都垂涎不已,只可惜,這小子境界太低,元力根本不足以支撐聖階功法多長時間。
陵天蘇體內燃爆的黑血仍自沸騰,他冷冷一笑,未語。
自他周身分化出千般萬般虛幻的血色光羽,光羽繞繞着木極之力,在天妄殺逐漸瞪大眼睛的神情下,一具分身自陵天蘇體內分化而出。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具分身,不論是氣息還是元力,絲毫不弱於其本體。
本體執劍撐頂,分身開弓化箭。
「這……這是什麼妖賦?誰贈予你的?」在那箭鋒所對的冰冷殺機下,天妄殺頭皮發麻。
陵天蘇強力支撐着那座足以壓塌一方小世界的地獄烘爐,身體崩裂的傷口猶如烈陽下經受暴曬的乾旱大地,一道血口崩裂一道。
他自然不會說,這道新淬的分身化象是依靠阿綰體內那滴羽衣血覺醒而成的。
鮮血順着他的頭頂不斷淌下,染紅了他整張英俊無鑄的臉。
他啟唇一笑,在鮮血的襯托之下牙齒異常潔白,如此絕境之下,眼神說不出的戲謔:「聽小冥主大人這話的意思,你那偷天的妖賦,原來也是為人所贈啊?」
看似一句無意的話卻是如同一根毒針扎進天妄殺的心口之中,他面容頓時騰然出一道黑氣,面上終於看不出半分偽裝出來的溫和笑影。
「你!找!死!」
陵天蘇唇角笑意未散,絲毫不畏他會撲殺過來:「你應該知曉,我現在比起森冥部落時,實力今非昔比,不如你來猜猜,我這具分身,能夠連射幾箭。」
經過幾番戰鬥,陵天蘇早已將天妄殺的性子摸透,正如當初天妄殺所言。
他真的很討厭受傷,更畏懼死亡。
如此當真是好辦了,一個心懷畏懼瞻前顧後之人,饒是他心思在縝密,陵天蘇亦有辦法將他牽制。
果不其然,縱然天妄殺眼底殺機四伏,可再也不敢繼續立在陵天蘇的攻擊範圍以內。
陵天蘇眼神一訣,並未就此收回分身,不顧體內屍蠱蠶食之痛,他狠狠引燃體內被啃食慘敗的雷種之力。
腳下踏出一道巨大的雷池,雷池之中蘊滿
混沌雷霜,霹靂火光電光爆響,化作前進的衝力,撐着陵天蘇的身體便朝着天空方向頂去。
陵天蘇目光決然地看着九重天。
他決定將這地獄烘爐頂上九重天。
九重天上有罡風,可滅一切邪冥萬物,而白骨通天道乃為邪禁之術,一旦烘爐觸及神界,必為天道所滅。
原本面色極為難看的天妄殺此刻也不禁露出一個嘲諷的冷笑:「不自量力,自尋死路。」
烘爐之中不斷有着厲鬼赤骨的哀嚎之聲,似是不願前往天道所滅,烘爐的重勢在恐怖的怨氣積壓之下,竟是化作連綿萬里的十重魔山,亘古盤旋在蒼天之下,暗淵之上。
那可怕的壓迫魔怨氣息,莫說是暗淵殿內的人,就連修羅冥鬼門都被壓迫得喘息不得,仿佛那十重魔山墜下之際,便是此境崩殂之時。
若非陵天蘇此刻修羅變全開,光是站在那烘爐赤骨之下,就被其勢滅殺!
看到這一幕,暗淵殿內所有站在生死之線的戰士們,艱難抬首,抹去面上血污,目光極亮地看着天空之上那個銀髮傾灑長劍的少年背影。
他們心中升起一個希翼的念頭:
這個少年,當真能夠解救這場危機,毀去那焚爐世間的惡火嗎?
一次又一次的絕境,讓暗淵殿內所有人身心俱疲,冥族的戰火實在是過於猛烈強大,而他們皆身中屍蠱重傷,節節敗退之下,在堅強的士氣也在死亡與恐懼之中節節落敗。
直至看到這一幕,他們眼中即將熄滅的戰火,又再度被點燃。
有人站在地獄之火的最前線,擋住了滅世之火的焚燒,他們,又有什麼理由不繼續去戰鬥呢?
手持巨鐮的小貓兒黑裙狂舞,眼神無不傾慕地看着地獄火光之中那個少年的背影。
但她很快收回視線,少女黑白分明眸子清稚不再,化作前所未有的堅毅,她高聲怒喝,猶如夜下戰鼓之音:「殺!」
那個怕生怕疼,自幼失去母親庇佑的少女,終是卸下稚嫩,露出獸牙與利爪,露出了屬於她的鋒芒!
少女身後,無數身穿鎧甲的暗淵戰士,體內魔機未散,生機未歇,這群習慣苟且在黑暗之中度日,一顆心再難重現熱血與光明的人,在少女這一聲厲殺之下,心臟再度鏗鏘有力的跳動起來。
一些難以再戰,抱着同伴痛哭準備自刎絕命的人,眼底也逐漸化作鐵血的堅毅。
他們推開冰冷同伴的屍身,不再貪戀回望,隨着少女巨鐮所指,手中刀鋒毅然所向,毫不膽怯退縮。
一場原本即將結束的戰爭,又
再度開啟白熱化。
陵天蘇不曾退,他們,亦是不曾退!
這一戰,無關天下安寧,無關黑暗光明。
為的,只是活下去!
陵天蘇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被碾碎,丹田氣海陣痛不斷,雙腳之下的雷池爆發出恐怖的力量將他推動,而那恐怖的力量也盡數化作了壓力碾壓在他的身體之中。
再加上頭頂烘爐化魔山的重勢,他夾在兩股力量的中間,每一寸筋骨都在他前進推動烘爐下裂炸!
「真是一個瘋子!」天妄殺用一種看愚蠢之輩的目光看着陵天蘇。
就算你成功將烘爐推進九重天上又如何,憑你這半妖之軀,在這種破壞力之下,你覺得你安能存活?
天妄殺並未發現,陵天蘇裂開妖骨血肉之中,正在緩緩修復重組。
雖然修復的速度遠遠不及破壞的速度,但正是這一絲絲的修復力量,能夠讓他走到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那個高度。
雷池不斷上升,暗淵殿內人類這一方士氣大振,而修羅王也已經掙脫開六根鎖鏈。
天妄殺並未閒着,他不敢招惹陵天蘇,亦不敢正面與妖尊交鋒,便不斷干擾蒼憐搜尋珠子的腳步。
一時之間,森冥與暗淵的戰局,竟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持平狀態。
要想快速決定戰局的勝負,唯有一個人打破這種平衡。
而往往,能夠最快速,最有效打破這種平衡的,都是自己人。
或許對陵天蘇而言,那個一箭射穿他胸膛的人並非自己人,甚至可以說私怨頗深。
但是在真正的戰爭面前,陵天蘇覺得,生死勝負一向都是大過於天的。
而且他從未將此人放在心上。
所以,當胸口那撕裂的劇痛襲來之時,他對於這射出這黑晶符箭的主人仍是感到了意外。
殿侍統領谷威收弓而立,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個從烘爐火光之下墜落的身影。
「哈?」面上因為妖尊大人而掛彩的天妄殺露出了無不精彩的表情。
他先是失笑,再是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諷刺意味:「哈哈哈!我看到了什麼,原來你們暗淵殿內的人,也是會狗咬狗的嗎?太精彩了,實在是太精彩了,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那個人射箭的人給我留着,我要親手將他冥化收為麾下兵,不許給我殺了!」
「是!謹遵大人尊令!」
暗淵殿內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會有此一幕的發生,所有人都發出了憤怒的嘶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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