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試了試玄弓,手感頗為沉重。
甚至比當日與幽笙練習時的特殊玄弓還要重,他本就有失準頭,再配以此弓,怕是更難成功射中冥石。
不過,陵天蘇還是十分感謝幽笙一大早替他奔波,兌換戰弓與煙羅草。
這丫頭,面上生得高傲得要死,可內心還是極為縝密細膩的。
他朝着黑裙背影高聲朗道:「謝了,戰功點多少,我劃給你。」
只見幽笙頭也沒回的擺了擺手:「不必了,反正戰功點於我無用。」
射幽台,建與幽冥部落入口東三百里處。
那是整整一排浮空橫懸的漆黑戰鼓,鼓面繪着四翼白虎的古老神秘圖案,每一個戰鼓之上足以容納整整十人有餘,空間極大。
若是有心人細心觀察的話,便能夠發現,那十座戰鼓所立之方位,正是天空之上巨大古鏡中央部位。
鏡光最為鼎盛強大,射幽台以外,一重疊一重的陰鬼魔物,濃厚成黑暗之霜,洶湧如波濤。
甚至連森冥部落的入口殿門都難以發出轟轟的巨響撞裂之聲,而那群黑暗之物,卻是對着那幽藍冰冷極盛的鏡光,有着明顯的忌憚之意,不敢靠近。
來至場間,陵天蘇終於明白,為何幽笙會替他兌換戰弓以及煙羅草了。
因為現下,箭屠會試早已開啟,黑壓壓千萬暗淵殿者皆立於射幽台以下外圍,而台上,有資格參試者早已開始搭弓上弦。
陵天蘇微微有些汗顏,看着排成長龍的隊伍,輪到他不知還要何時。
若是等他從溫香軟玉中爬出來,再去內閣兌換戰弓,怕是今天都不會輪到他了。
如此特殊重要的日子,他卻姍姍來遲,力氣全用在了鳳凰的身上,倒也難怪幽笙看他目光如此不愉鄙夷了。
有些汗顏。
只見射幽台上,一些實力稍弱者,境界只有通元初境,勉強拖弓上台。
艱難地將弓舉起,面色憋得漲紅如豬肝色,拼勁全力好不容易拉動弓弦,卻連殘月之勢都尚未開啟,雙臂間的青筋便直接崩炸開來,根本難以發箭,就被暗侍抬着扔了下去,換新人上陣。
而一些實力稍強的通元中境,可搭弓上弦,雙臂粗漲之間,開弓之聲嗡沉如搬山之勢。
一道道幽藍色的符線將弓身之上一顆顆節點點亮,恐怖的箭勢也在節點點亮之際急速攀升。
他一口氣難以變幻地憋在胸腔之中,箭簇破空而出,帶起一道冰冷的流月之光,衝進黑暗暮色之中。
可終究還是準頭偏失,偏開一隻冥獸的百米之外,擦傷大片黑暗生物。
劇痛的沉重傷勢以及鮮血的氣機激瘋了大片的陰鬼惡魂以及赤血修羅,視若瘋狂再也不避諱那鏡光結界飛衝過來!
鋪天蓋地的黑暗氣息將鏡光大破,那人一箭射出,已經耗盡了體力,根本避之不及,幾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之下,就被分食殆盡。
在一群人驚駭的目光之下,那群黑暗生靈吞食完一人,天空之上的鏡光豁然大盛,它們就宛若烈陽下被炙烤的鬼物一般,滋滋瘋涌着黑霧,尖銳的吼叫聲
刺耳裂天。
它們無法繼續逼進暗淵殿,而台面之上再無活人,它們便再次退回了森冥之中。
大多數人,都極難有着發射第二箭的機會,且開弓射箭伴隨着極大的危險。
一般有點本事的理智之人,都不會將箭頭對準冥獸額前的那顆冥石之上,而是蓄力發箭,對準虛空亂境,朝着幽鬼修羅聚集地少的方位,射出一箭,將黑暗之中的冥族旗幟轟散一根。
冥族旗幟之上繪有冥族部落的圖騰,圖騰之上聚集這冥族的信仰念力,若是轟散一枚旗幟,這便意味着斷絕了一支冥族支部的信仰念力補給,能夠有效的降低這支部落的危害。
當然,唯有暗淵殿的精英人才,才能夠射爆冥族旗幟,且全身而退。
陵天蘇看到一方戰鼓之上,一名年輕人神采飛揚,射出三發連珠箭,一舉拿下三道旗幟。
流失之箭穿梭在重重黑暗之間,竟是未傷及一隻幽鬼生靈,他面上的汗珠傾灑,帶着飛揚凌傲的笑意。
台下頓時迎來潮水一般的交好之聲。
在這一片暗淵之中,他仿佛成為了唯一的,也是最耀眼的光。
陵天蘇稱讚一聲:「好箭法,是挺帥的。」
幽笙輕嗤一聲:「他叫紀晨,一位殿將手底下重點培育的種子人物,以百歲之齡跨越長幽之境,極為罕見。
再加上他點燃五行風種之力,專修箭道,平日裏一手百風箭便施展得十分漂亮,今日這射幽台,想必會大方光彩,他如今只不過是小試牛刀,看他那自信的神色,很顯然,是想成功拿下一顆冥石了。」
說完,她冷冷地斜了陵天蘇一眼:「至于帥氣與否,你若是肯好好同我學習箭術,而不是將功夫浪費在風花雪月之上,今日,你亦是可以很帥。」
被她一副這樣語氣教訓的陵天蘇神色微微有些古怪。
隨即,他正色說道:「無妨無妨,我不需要你覺得我很帥,只要鳳凰覺得我很帥就夠了。」
誰知,隱司傾卻是極為不給面子的淡淡看了一眼射幽台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男子:「是嗎?我覺得他比你帥。」
陵天蘇面色頓時一黑,抓過她的一隻冰涼玉手就往懷中一帶,低頭咬住她一根手指,故作兇狠模樣:「鳳凰你真是……欠收拾。」
他故意將『欠收拾』三字咬得極為輾轉曖昧,不禁讓人聯想昨夜帷幔香帳之下種種,自己的確是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火燒般抽回手指,憤憤地用力蹬他。
阿笙面色愈發黑沉不語:「都到了這種時候,你們還有工夫在這打情罵俏,還不快滾去給我排隊。」
隱司傾將被咬過的手指縮至身後,鳳眸微微迷茫。
她方才看起來……竟像是在與狐狸打情罵俏?
陵天蘇輕咳一聲,故意做出一個凶凶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我今日就拿出一個冠首來給你瞧瞧,看看究竟是誰更帥。」
嗖嗖幾發利劍破空裂石之聲傳來,又是一陣激烈的交好聲。
陵天蘇放眼望去,卻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紅衣戰袍,銀色輕甲,正是幾
日未見的千夫長大人穆雲錦。
說起來她也有着長幽境,按照修為境界而言,她理應早就成為了暗侍或者殿侍了。
只不過看她那愛部下如子的模樣,很顯然平日裏賺的戰功點都慷慨分予了部下們,她雖是實力強大,但手底下屬於自己可支配的戰功點,卻是連一個百夫長都不如。
如今她的千人團覆滅得七七八八,元氣大傷,想來也是想依靠着這次的箭屠會試逆風翻轉局勢。
她的境界與紀晨相仿,皆為長幽初境,但實力卻是明顯比起那位紀晨弱上一線。
當紀晨拿下五道旗幟的時候,她才三道。
而且紀晨面上仍自遊刃有餘,而她鼻尖已經泛起了一道薄汗。
在他從容張弓射箭,餘光還有閒心淡瞥穆雲錦,見她逐漸吃力的神色。
他朗聲笑道:「穆大人可要悠着點,若是箭鋒偏了幾分,這群幽鬼們可是要衝進來食你血骨的,若是傷着了半分,紀某人可是會心疼的。」
穆雲錦冷哼一聲,面容肅然冷淡,卻是連餘光都懶得看他一眼,繼續專注拉弓射箭。
幽笙隨着陵天蘇站在排隊的長龍之中,恰好將紀晨這句話聽了個真切,眉宇微揚道:「好小子,他竟然想挖你牆角。」
神色淡然如雪的隱司傾秀眉微蹙,眼風微動,偷偷瞟了一眼戰鼓之上的輕甲女子,沒有說話。
陵天蘇面色古怪道:「這話可着實搞笑了些。」
幽笙哼哼道:「我記得你當日救她出森冥部落,她看你那眼神,含情脈脈地都快滴水了,能夠讓這般颯爽英姿的女中豪傑露出如此兒女姿態,明顯她是喜歡上你了。」
陵天蘇有些心累:「這與挖牆腳毫無關聯吧。」
不過,隱司傾那小心偷偷撇過去打量的目光可沒瞞過陵天蘇。
他唇角微勾,故意仰目露出一個欣賞的目光:「不過仔細看看,穆目光腿長胸大的,的確十分養眼好看。」
心中其實並非這麼想的,因為他已經有了腿更長,胸更大,長相更迷人的小憐兒,如此對比之下,穆雲錦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此言,純屬是因為方才鳳凰那一句『很帥』言語讓他心裏很不平衡。
果然,那張冷若冰霜的臉繃不住了。
陵天蘇心中偷笑,正欲去說好聽的話哄她開心,不曾想,隔着老遠的那位女中豪傑,竟是將他這句話給聽了進去。
雖說長幽境這點距離聽風辯位十分輕鬆,不過在這人聲鼎沸不斷叫好之中,誰也不會刻意去關注陵天蘇說的話。
只是他沒想到,其實那位,已經默默關注他很久了。
此言一出,立馬換來了台上那名女子的回眸相望。
就連手中的沉弓都垂於一臂,明亮的一雙眼睛朝他望來,神采逼人,笑容更是燦爛如花:「你當真覺得我好看?」
陵天蘇剛勾上隱司傾的衣帶便被她用力的抽了回去,鳳眸涼涼:「問你話呢?」
(ps:今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半妖群人數破千啦!!!今晚加更慶祝,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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