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喪禮

    陵天蘇走後,院門重新合上。

    秦紫渃手捧短刀,深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好不容易通過鎮定對話而散去的紅意頓時如充血一般漲紅起來,她羞惱地瞪了一眼小魚兒:「臭魚兒,口無遮攔也要有個度啊!」

    小魚兒一臉委屈:「我又沒說謊,公主殿下您本來就……」

    「還說!」

    小魚兒怔住了,因為此刻秦紫渃面上神色竟是動了真怒,眼底的怒意甚至壓過了面上的羞意。

    只見她做了幾個深呼吸的動作,才將面上緋紅壓下,目光幽幽地看着小魚兒,語重心長道:「你何時變得如此精於心計了?」

    小魚兒血色盡褪,訥訥不言。

    秦紫渃繼續道:「方才我同世子殿下說你尚且年幼,不過是說於他聽的,你自幼便生於皇宮內院之中,比誰都知曉禍從口出這個道理,若你當真是一時口不擇言,你以為世子殿下會動真怒?」

    小魚兒面色愈發難看蒼白。

    「世子殿下並非絕情寡淡之人,可是他幾次三番想要驅逐容家小姐離開王府,並非沒有道理,平日裏我便叫你莫要與她過於親密,她雖是官家小姐出聲,卻將後宮婦人那些手段學習得淋漓盡致。」秦紫渃手指輕輕摩挲着傷口間的軟帕,眸光難得有些嚴厲。

    小魚兒一下哭出聲來,抽噎道:「公主殿下莫不是以為小魚兒是為了自己?」

    她這是心疼公主啊。

    這麼多年來,她習慣孑然一身,獨自煉器,與世隔絕,難得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卻是不敢愛也不敢言。

    眼見着那位世子殿下身邊女子越來越多,她仍是淡聽天命,不爭不搶。

    既然公主不爭,那她小魚兒便替公主爭一會兒好了。

    世子殿下之所以娶世子妃,是出於義理與責任。

    若是能夠憑藉當初那點子破事,但凡他是個男人,心中多少都會有些推不掉的責任。

    可是,公主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並且狠狠的將她斥責了一頓。

    院中起了大風,薄雪寒涼,亦如秦紫渃此刻生冷的面容。

    她道:「你當是知曉,昨夜是世子與世子妃的新婚之夜,他們才是這裏的新人,你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世子身上,與在他身上增添負擔又有何異。

    你只看到我暗慕世子心傷疲倦,可你可曾見到這兩年間世子妃又是過的又是怎樣的人間疾苦,她自是當得起世人一聲尊稱『世子妃』,更當得起他的一聲『娘子』。」

    她眸光微涼,不同於往日的柔美溫和,透着一股與生俱來的驕傲。

    「責任這種東西,永遠都只是責任,縱然是重如金山的責任,與我而言,遠不及一寸微毫真心來的美好。如意郎君,從來不是依靠這些小手段爭來的,須得他真心歡喜,你握得越緊,反而他離你更遠。你當真以為世子殿下有如此膚淺,是因為責任才娶的她嗎?」

    看着薄雪紛飛中的美麗女子,小魚兒久久不能言語。

    …………

    時隔四個月,陵天蘇再次見到了這位容家小姐。

    「容大人死了。」這是他看到她說的第一句話,已經不能用開門見山來形容了。

    他的耐心仿佛在這一年間裏,盡數用來了輕衣身上,對於從旁無關緊要之人,他極其吝嗇口水,說是直接開門劈山都不為過。

    容家小姐先是一愣,似乎極為意外陵天蘇時隔許久,突然登門造訪。

    待她反應過來,面上揚起微笑,替他斟茶倒水:「昨夜不是世子殿下與世子妃殿下的新婚之夜嗎?何以一大清早就來看我了?」

    陵天蘇目光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窗外快到中午的天色,主動忽略了她那一句『一大清早』:「容小姐,方才我說的話你可以有聽清,還是說認為我在同你開玩笑。」

    容家小姐,坐在案邊,手掌托腮,一臉傾慕花痴的模樣凝望着她:「雖然世子殿下很想讓我離開王府,但也沒有必要編造這樣的謊言來誆我回家,爹爹六日前去世的,第二日我便受到家中來信了,不必勞煩世子殿下特來通報一聲。」

    如果說花痴是一種病的話,這傢伙怕是已經到了病入膏肓,藥石無靈的地步了。

    竟然將自己父親的死訊,如此輕描淡寫的吐露出口,仿佛去世者,不過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陵天蘇緩緩壓低雙眉,心道這容家小姐似乎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難纏:「尊父頭七都快過了,容小姐難道不打算回家看看?」


    容家小姐給出的理由十分強大,讓人無從辯駁:「我聽說爹爹他死因比較奇怪,與很多年前,堯國的一場魔疫病十分相似,如今整個容家都被圈禁隔離起來,裏面的人出不來,外者更是不得輕易進入,我若是這個時候回去守靈,不過是給家裏人帶來沒必要的麻煩罷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容家小姐在說這話時,眼中情緒實在是過於平靜了些。

    陵天蘇看了她片刻,隨即說道:「若我帶你回去,自是能夠隨意進出的。」

    容家小姐燦然一笑:「若能與世子同行,是容秀莫大幸事。」

    戶部侍郎容房逝去已有五日,死於雙頭疫。

    自六十五年前,雙頭疫爆發於堯國的那場大饑荒,幾度泛濫於九州,一國之禍,導致九州淪陷。

    一年前的屍瘟毒事件,雖是可怕絕望,卻也控制隔離得及時,在駱輕衣的犧牲下,及時研製出了屍瘟毒的解藥,從而破解危機。

    而六十多年前,患此雙頭疫症者,無一人生還,皆投放於天坑之中,焚燒火化。

    縱然是當年的堯國君主,也不例外。

    雙頭疫,眾所周知,本是無藥可解,雖後得一名無方青年控制疫症,並未導致九州徹底淪陷成為一片赤鬼絕域。

    那名無方青年身死之後,雙頭疫也已經徹底消失在了九州之上,且無人知曉那醫道青年是如何控制疫症,亦未留下任何破解雙頭疫的藥方或是隻言片語。

    如今如此古怪的症狀竟然在京都之中爆發,雖然數量不如當年堯國那般恐怖泛濫,數量極廣,兩個月以來,真正死於雙頭疫者,不過雙掌之數。

    可是此症一現世,便引來了羅生門極大的重視。

    萬幸的是,當今發生的雙頭疫,似乎遠不如六十五年前那般具有極強可怕的傳染性。

    戶部尚書容房死去五日,屍體上的兩顆頭顱都化膿發臭,也不見家中其他人感染此病。

    當陵天蘇攜領着容家小姐來到容府之時,早已是素縞一片,悲慟哭聲斷斷續續,白綾紙錢紛飛,偌大的庭院沉浸在一片蕭瑟與悲傷之中。

    飄雪未止,容大人屍身並未安置在靈堂之中,竟是就安放在了露天的院中。

    一張方桌,一卷涼蓆,詭異而不祥的惡臭撲鼻而來。

    木魚誦經之聲從未斷絕,萬法寺請來的四位得道高僧分別盤膝坐於屍體四方,四枚金剛降魔杵插於身前大地之中,神聖純淨的渡化金光自降魔杵內依次相接,形成一張半圓形的強大法陣,將容房的屍體包裹其中。

    屍體陣光五尺範圍以內無人敢近。

    在悲慟的哭愴聲里,時而傳來細弱刺耳的嘶啞厲聲,宛若惡鬼垂死時的不祥詛咒。

    陵天蘇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想看看她對於自己父親的死究竟是做何反應。

    卻是不曾想,她此刻竟是並未去看場中父親的悽慘模樣,而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側臉瞧,仿佛不看出一朵花來,誓不罷休的模樣。

    這姑娘……當真是這般沒心沒肺嗎?

    許是看到陵天蘇蹙了蹙眉,容家小姐這才收回視線,將目光投放於那捲涼蓆之上。

    她面上流露出一抹晦暗的悵然:「世子殿下一定很好奇,為何此時此刻,我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那邊躺着的,分明是我的父親。」

    陵天蘇沒有與她多加言語,對於不感興趣之人,他往往會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度步跨越過金色陣光。

    降魔杵佈下的大陣是用以降妖除魔,滌淨穢氣邪祟。

    陵天蘇所說體內流有一般妖族血統,可他早已修成小木仙靈體,且主修聖族功法昊天心經,這四名高僧所佈下的降魔陣,似是對他不起分毫作用。

    入了陣內五尺範圍,那股不祥的惡臭愈發清晰逼人,腐爛邪惡的氣息宛若攝人魂魄,奪人肉身。

    縱然屍體冰冷五日,死絕死透,在高僧誦經超度之下,那股邪惡的氣息仍是久經不散。

    陵天蘇自是不懼這氣息,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隱忍的輕唔,他轉身回首,意外發現容家小姐竟是緊隨而上,入了陣內五尺範圍。

    他重新審視般地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只見她柔美的面容帶着幾分難忍的菜色,似是要被這股邪惡的死亡腐朽氣息侵蝕同化。

    她面色蒼白得嚇人,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捏住陵天蘇的衣擺,神情微微有些無助。

    陵天蘇無奈,展開氣場,將她包裹,杜絕了那股凝重的邪惡赤鬼侵蝕,這才面色稍有好轉。

    陵天蘇看了一眼院子裏那些哭得悲天動地的妾室兒女們,一副肝腸寸斷,恨不得立即隨君而去的悲痛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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