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聲輕響。
陵天蘇眼瞳驟然大張!
他身前的持續暴漲而起的宛若不滅長明燈的火焰驟然被漆黑寒冰所澆熄。
極其刺耳的「嗤」的一聲,陵天蘇蒼白的面目有被黑暗所吞噬。
手掌前的金色火焰頓時猶如被狂飛吹滅一般,只剩下點點星輝火光,宛若無邊無際黑暗下最後一抹掙扎光明。
陵天蘇指尖一陣鑽心刺痛,猶如一道冰寒長錐被人在另一端狠狠釘入自己的指尖之中,那疼痛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從指尖蔓延到了心底。
一時間,宛若惡鬼煉獄一般的尖銳咆哮之聲在腦海之中響起,似是要穿透耳膜!
陵天蘇死死咬牙,知曉那寒冰已經急速蔓延至了極近的前方,他將那一聲呼之欲出的痛苦悶哼之聲艱難咽下了。
他目光緊鎖即將熄滅的點點輝火,眉頭深皺間,不假思索的狠狠咬破舌尖,鮮血的味道在口腔中急速蔓延。
陵天蘇口含鮮血,噗的一口噴出。
那猩猩點點的鮮血宛若世間上好的引燃火油一般,澆在了那將散未散的金色火星之上。
騰!的一聲烈響!
絢爛璀璨如煙火一般的金色火光再度熾烈燃燒起來,光芒熠熠。
那火光將漆黑的寒冰逼退幾分,冰面之上的無數張罪人面孔都在猙獰無聲咆哮,在金色火光的映照一下,倒還真像是在經歷着無間地獄一般。
陵天蘇嘴角尚且滴落着鮮血,可鮮血還未來得及墜落入地面,便被金色的火光照得金亮。
然後那一滴鮮血也化作了火焰,融入前方的火光之中。
在火光流溢之下,對面的寒冰也被攔截成了一道厚厚冰牆,漆黑的冰牆之中,無數隻鬼臉在扭曲悽厲融合,最後不見一隻鬼臉。
可森然的鬼氣之下,卻是凝聚出了一道蛛魔法相,猙獰張牙的緩緩破冰而出。
那道蛛魔法相整整有着八隻猩紅的眼睛,每一隻眼睛都像極了即墨蛛陰的眼睛,直視而去不由令人膽顫心驚!
陵天蘇抬眸漠然地看了一眼那八隻眼睛,抬掌再度朝着桌面拍下!
猶如拍擊戰鼓一般,沉悶的轟響在二人耳旁響起,拍掌之下,擊起一道熾烈的火風。
火光蔓延也在重組凝聚,須臾,一隻二尾火狐踏着火浪仰顱嘶吼。
在炎炎金色聖火之下,不見一絲妖氣,反而給人一種難以描繪的神聖之感。
桌面之上所傾蓋的厚冰溶解,化作一灘灘黑水,尚未來得及淌落入地,便被那熾烈的火炎焚燒之下,化作邈邈黑霧。
而那道寬大的金屬黑桌,無了寒冰的凍結維持,終是承受不住上方的兩道恐怖威壓,轟然龜裂,散成一地的扭曲鐵塊。
而壺中冷茶,早已半是沸騰,半是凍結的狼藉碎了一地。
二人的手掌皆無了桌面支撐,即墨蛛陰面無表情的將手掌收回袖中,殘破不堪的手掌始終如一。
而陵天蘇也同時手掌,掌心卻是早已血肉模糊,染紅了衣袖。
而那猙獰魔蛛法相以及神聖二尾火狐,皆在兩人收掌之間渙散而去。
陵天蘇低頭看着靴子底下的兩灘水跡,低笑道:「厲害。」
即墨蛛陰神色依舊冷漠淡然,他將雙手攏於衣袖之中,淡淡地看了一眼陵天蘇說道:「倒是我小瞧了世子。」
從一開始的出手,他只動用了三成力量。
直至後來短暫交手以後,他漸漸開始意外,才慢慢將力量增漲至五成。
可是如今五成力量過後,對方依舊穩穩的坐在那裏。
陵天蘇抬首拭去嘴角血跡,說道:「這也是閣下並未及時收手,如若不然,我恐怕真的就要躺下了。」
緊閉的殿門響起一陣急促的拍門之聲,那是即墨蘭澤。
「皇叔發生了何事?!」
想必是沐浴完畢,換好衣衫仍是不放心又回來了。
即墨蛛陰卻是沒有理會殿外的動靜,沒有他的允許,即墨蘭澤自然不可能敢像在白雲閣時無禮直接破門而入。
他靜靜的看着陵天蘇,說道:「世子身上的確能夠看到令人嚮往的希望。」
陵天蘇緩緩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微亂褶皺,然後在對方目光的直視之下背起兩那具屍體,深深的看了一眼即墨蛛陰。
他也並未去多問對方是否答應自己的條件,面上掛着自信的笑容,昂首闊步離去。
咯吱一聲,緊閉的大門被陵天蘇緩緩開啟,借着那血紅的明燈照耀,他看着門外七皇女微顯蒼白的面容。
她一臉錯愕的看着他:「你……沒事?」
陵天蘇目光含笑的將她略微打量一番,也許是不久前才沐浴過一番,身上帶着一抹淡淡的皂角花香。
泛着濕意的黑髮隨意披散在肩後,幾縷額前秀髮半干未乾的將她那雙異瞳遮掩幾分,仍是一襲君子男風打扮,長身玉立。
在詭異的燈火籠罩之下,許是身上圍繞着的絲絲鬼陰氣息,又偏偏給人一種倩影幽魂之感。
「瞧殿下這話說得,像是希望我死在裏頭似的。」
不加以掩飾的調笑話語讓即墨蘭澤略微有些不悅。
她輕輕皺眉,後退兩步,冷聲道:「既然無事,那便下去將你的朋友好生安葬了吧?」
陵天蘇也沒有與她多加攀談的意思,繞開她便離開長廊,去尋一處安靜之地。
即墨蘭澤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中莫名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可偏偏又抓不知那感覺從何而來,只好深深皺眉,往大殿之中走去。
「皇叔?!」
一進入大殿,她看着地上宛若經歷了一場大戰後的狼藉,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剛上前兩步便嗅到了一絲異樣熟悉的氣息,不由眼眸大睜,不可思議道:「寒間陰獄?!皇叔你竟然動用了寒間陰獄?!」
仿佛突然一下意識到了什麼,即墨蘭澤的目光驟然變得警惕起來,凌厲環顧四周,冷着臉道:「難道是又有不知死活的入侵者……」
話說一半,她的面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起來,喃喃自語道:「難不成是我帶過來的那個宋鷹有問題……」
大殿之中,只有她帶來的那個人一直與皇叔單獨身處大殿之中,雖然覺得有些不現實,那傢伙怎麼可能有資格讓皇叔動用寒間地獄。
寒間地獄是即墨蛛陰在被族人鎮壓封印於黑水冰獄百餘年間時,所領悟的一種寒冰屬性功法。
那可是她的父親陰剎王都忌憚的一種至陰功法。
即墨蛛陰捂唇連連悶咳一聲,額角的蚯蚓形狀鼓動痕跡愈發明顯猙獰。
即墨蘭澤臉色大變:「皇叔?!」
「沒事,他也沒有問題。」即墨蘭澤緩緩擺手,掌心依稀可見烏黑血跡。
「這能叫沒事嗎?!」即墨蘭澤目光沉重的迎了上來,擔憂的攙扶着他一隻手臂。
不過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既然皇叔說那小子沒有問題,那他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可既是如此……又是何人將他傷成這樣?
「不必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了,不過是一些陳年舊傷罷了,不過那小子說得沒錯,他的確能夠治我身上的詛咒之力。」
即墨蛛陰性子孤傲冷僻,即便是自己的親侄女,顯然也不願隨便接受她人的關切,漠然的避開她攙扶而來的手掌,淡淡說道。
即墨蘭澤伸出的手掌微微僵住,她低頭看着一地的殘破鐵塊,低聲道:「既然如此,那我以後對那沙海樓弟子客氣些便是。」
即墨蛛陰沉思了片刻,道:「孟七軒給晏佑的三日期限馬上就要到了,我體內的黑魔蛛絲線無法動用了,這幾日我需好好療傷,不得受外界干擾。」
即墨蘭澤連忙說道:「皇叔放心,有蘭澤在,那兩名入侵者翻不起什麼巨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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