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巡夜的殺手們怔住腳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破牆而出,瀟灑而去的白影,速度快得甚至讓人無法區分那白影究竟是男是女。
巨響過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孟七軒托顎姿勢不變,看到陵天蘇逃離非但不見任何着急之色。
反而慢條斯理的說道:「為本樓主解決了不小的麻煩?嗯?還真是不小啊。」
語氣平緩,不冷不淡,卻偏偏落入『盧驚野』和『雙容』耳中卻是另類般的嘲笑刺耳。
雖然他性子與晏佑大不相同,甚至不苟言笑,可始終骨子裏,還是繼承了晏佑的腹黑與陰損。
『盧驚野』看着那一抹消失在星光下的驚鴻白影,面上的不堪怒意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切情緒隨着眸光深斂得高深莫測。
目光微轉,落至此刻仍在出神的『雙容』,他冷哼一聲。
『雙容』頓時猶如大夢之中被人迎頭澆熄一大盆涼水一般驀然一震,然後整個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盧驚野』淡淡說道:「自己的過失便要自己彌補回來。」
握刀的手用力的緊了緊,手背上的淡淡筋脈微微清晰了幾分。
『雙容』心情複雜的看了一眼『盧驚野』與孟七軒,然後一語不發的化作一團黑霧追了出去。
『盧驚野』緩緩轉身道:「樓主就不怕那小子強行破開結界,逃離此地將我等身份以及樓主野心帶回京城去?」
孟七軒一直手依然托腮不變,而另一隻手則來到神情作案之上。
案上並未拜訪筆墨紙硯亦或者是公文檔案,唯見一枚方方正正的沙盤。
沙盤之上,安靜的堆積着一層沙塔般的存在。
他抬指壓下,目光無悲無喜:「不會,本樓主雖然重傷之身,可在這沙海樓中,是去是留……扔還是本樓主說了算!」
那看似脆弱,實則也脆弱的沙樓瞬間傾塌。
但並非沙子受到外力擠壓般的分崩離析,而是整體慢慢的陷入平平的沙盤之中。
殿外,坐地面積極廣的外樓開始劇烈晃動起來,本就靜謐而森嚴的夜晚忽然氣氛變得愈發危險起來。
眾多外樓殺手停下手中的任務,紛紛面帶懼意的仰望天空。
白雲閣,吳嬰不知何時恢復了本來的模樣,欣然長立於窗欞之前。
她面無表情的撫了扶面頰,感受着加持在身體上的幻術驟然崩散。
她知曉並非距離太遠,而是此刻他身份暴露,無暇分心再穩固施加在她身上的幻術。
一隻蒼白略顯孱弱的手掌看似隨意的搭在窗欞之前,可那木製的邊窗,卻咔咔的炸裂開了,自裂縫中迸發出古老的灰塵來。
她仰面看着夜空,如墨的夜色天空頃刻之間距離變得極其之遠,遠的仿佛不是在人間看那天空一般。
殘月繁星縮成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微塵小點。
最後虛弱的月光與星辰之光直接消失不見,就仿佛被沙海掩埋至了地底深處一般。
她背脊挺得筆直,目光冷冽無情的看着下方躁動不安的黑衣人群。
暗沉的眼眸下閃過一絲血色,就在她身體即將化作一道雷霆閃電疾馳離開這間閣樓之時。
她眼眸驟然深眯,忽然響起了他的一句話。
「你在這替我守着,乖乖在這等我回來。」
瀰漫在身體表層的雷霆豁然散去。
一聲無奈嘆息,她妥協轉身,點燃屋內的四盞青燈,讓這間白玉閣的光芒變得更加顯眼一分,以便於讓他更為方便認清回來的道路。
……
……
陵天蘇本就並未打算就此離去,哪怕是蹤跡暴露,他本想着尋一個沒人之處,神不知鬼不覺的換回宋鷹的身份。
可不曾想那『雙容』追來的如此之快,且此刻他能夠感受到天空離他越來越遠,最後歸於黑暗。
整個外樓內的熊熊篝火瞬間熄滅,那沖天的火光化作瑩瑩火星,瞬息消滅。
可黑暗無法隔絕通元境修行者的眼睛,陵天蘇腳踩雷霆,不斷在距離平地三寸之上閃現穿梭不斷,掠過無數黑衣人影,腳步絲毫不受阻礙。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黑氣如龍捲裹着的『雙容』,心中忍不住又是一聲感慨。
暗道曾幾何時,雙容也是一位風度卓然,有匪君子般的翩翩正派人物。
如今肉身被奪,卻是全然一副鬼氣森森,陰煞逼人的模樣。
這要是被悲傷的月兒姐姐見到,怕是要再一次面臨一場崩潰吧。
陵天蘇用力的咬了咬牙,目光飛速流轉,探查着四周的環境。
既然你如此窮追猛打,那就新仇舊恨好好跟你算!
陵天蘇感知到大殿之中的那兩名人物並未追來,雖然這外樓下沉入沙海他知曉定是孟七軒的傑作。
可是他並未驚慌失措,還是那個道理,他此刻並不急着離開這裏。
陵天蘇目光在急速探查之中猛然一定,落定在了一處巨大的假山下的內洞入口之中。
他嘴角勾出一道陰險狡詐如狐的笑容,疾馳前行的身體猛然一扭,便飛身消失在假山洞口的黑暗深處。
『雙容』面上微微一怔,似是不解他為何會自斷後路往一處死路中走去。
他難道不知那假山雖看似假山,實則是外樓的鎮樓基石,也是連接九層樓層之根本。
即便是他皇叔也無法撼動損毀,經過方才前不久的教訓,她便已經深刻的認知到這小子絕非什麼愚笨自投羅網的善茬。
墨黑的眼眸微微眯起,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想反捕獵我嗎?膽子當真是大。」
雖心知那小子絕對留有後手,但想到那絕對的境界差距,她不假思索的緊追其中。
幾乎是在她身體進入假山洞內時的瞬間,一道銀環裹着無比神聖灼熱的火焰撲面而來。
『雙容』眼皮一跳,她雖為鬼靈之體,但對於人間的凡火,甚至是靈火、妖火,都有着絕對的抗性。
可眼前這熾烈神聖的金色火焰化作火環攻來,竟是讓她背脊發寒。
面對頃刻而至的攻擊,她那張出塵與詭意並存的臉頰之上並未出現任何驚慌之色。
微微蹙眉間,她身體輕扭,整個冰藍色的衣袍瘋狂鼓舞起來。
攻勢雖快,可她防禦接架之勢更快。
在她身體輕扭之間,便已經讓自己身體大半的避開了那道火環,可仍有小半身體,也就是她的右方肩膀仍是正對着那枚火環的焰浪。
金色的火焰將她那雙英氣秀眉卻無比慘白的面容映照出來。
她眉宇肅殺而沉沉,手中漆黑窄長彎刀散發出一股黑黑沉沉猶如幽冥暗河一般的冰冷氣勢。
她抬刀格擋,「叮」的一聲脆響擊打在那火焰輪環之上。
但火環之上的焰光不減半分反而大漲!
漆黑刀鋒上的漆黑暗河騰騰之意瞬間被擊毀徹底。
但……她終究是避開了那一擊,灼熱的火焰擦着她的肩膀飛速而過,冰藍絲綢而制的衣衫瞬間染上一抹焦黑。
『雙容』看似隨手彈飛那一輪火環,實則此刻她已經驚出一聲冷汗,暗道這小子果然是想反殺於她。
可如今她避開了這致命一擊,接下來就輪到他了。
「你以為……憑藉着一道虛器就能夠擊殺於我嗎?安魄與通元之間的距離,你們人間修行者不應該最是了解嗎?」
『雙容』渾身鬼煞之氣滾涌,再襯上她那雙慘白的面頰以及雪白秀頸上的那一道致命劍痕,更顯攝魂驚人。
陵天蘇就站在她身前不遠處,翹着二郎腿懸坐在一處突出的怪石之上。
他雙手一攤,聳了聳肩,眼神無辜道:「誰說我要依靠那魂器來打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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