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嬰緩步向前,眯起眼眸道:「我比你強大,你就將我留在這裏,不覺得有些大材小用嗎?」
陵天蘇項來知曉吳嬰是有多麼自戀驕傲的。
可看着她這般理所當然的使用『大材小用』這一詞,還是用在自己身上,陵天蘇面色不由還是忍不住變得有些古怪。
他乾咳一聲,努力將自己嘴角憋笑的弧度強行鎮壓下去,一本正經的說道:「謹慎點好,這白雲閣是那旬堂主給的,誰知道他會不會半夜召喚,你替我在這守着,乖乖等我回來,以免那旬堂主突然查崗路出馬腳。」
時間有限,陵天蘇不想在此浪費時間在這裏討論誰去誰留這種問題,便也不等吳嬰接下來的話,身體虛晃而過,便消失在了窗前月色之下。
吳嬰面色平靜的看着空蕩蕩的窗戶,她緩緩低下頭壓低嗓音帶着微微沙啞低沉說道:「早些回來……」
恢復了本來的模樣,陵天蘇斂去一身的氣息,沙海樓外樓內的殺手多數為凝魂安魄。
再加上他熟練的幻殺之術,倒也能夠在這裏暢通無阻。
他穿過長廊,身形比風還輕,比影還淡,宛若與虛空融為一體般,直徑穿過大殿長廊外的重重守衛。
對於前方緊閉着的大殿,建設威嚴森靜,外圍有着層層黑衣弟子巡邏守衛,守衛弟子一輪皆一輪,人數十分密集卻無聲並未發出一絲巡邏守夜的腳步之聲。
陵天蘇氣息完美收斂,身體靈活如壁虎,無神滑上長廊上的暗角房梁之上。
他目光打量着這處守衛最為森嚴的大殿,心中卻是無比奇怪。
因為這座大殿構建得十分奇特,外圍猶如一個銅牆鐵壁,根本找尋不到一扇進入大門。
但他相信,沙海樓內不可能就這般耗費財力去建造一個無用雞肋的大殿。
更何況他能夠感受到那大殿四面房強內所蘊含的晶石結界的力量,倒是與當日蛟嶺關一戰,崑崙奴們以靈石擺陣護城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如此奢侈的手筆,讓人連神識都無法穿牆探知一二。
他深信現在重傷的沙海樓樓主說不定就在此殿之中養傷。
若是他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其中,趁其重傷將之暗殺,倒也不失為一個快速的方法。
當然,陵天蘇也知曉此事也並非容易成功之事,此殿構建得神奇巧妙,若想突破進入,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如此一來,以蠻橫之力破殿而入,定然會引來大量的沙海樓弟子以及可怕的陰剎皇朝之人。
如此暴露身份着實不妥,不如再靜觀其變。
陵天蘇背部貼着橫樑,仿佛有着無形的吸力一般,正欲離開再去其他地方探查一二。
比如在入樓之時,他所看到的盧驚野。
身體微微一動,正欲離開,可遠遠而來的一道藍色身影讓他頓住動作,眼眸微眯。
是『雙容』。
她依舊一副男裝打扮,身材高挑秀雅,一襲上好的冰藍絲綢衣衫,在夜風的吹動之下,衣袂舞動出塵如仙。
只是此刻她身後並未背負那把芳華劍,曾經一雙溫和的雙眸此刻卻是散發着一眾暗沉凌厲的光芒。
縱然容貌不變,衣衫不便,可她身上那種溫雅淡入君子的已經全然看不到半分。
從她身上,甚至能夠感受到一股冰冷如吳嬰的那種鬼氣。
再配上她那張毫無血氣的面容,衣衫領口上方蒼白修長脖頸上的劍痕,怎麼看都透着一股詭異。
她來至大殿長廊正前方,腳步不停,往前走去,而那些守夜的殺手們,眼珠微動。
分明見她步步走來,卻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任由她接近大殿。
直至那一襲藍衫沒入牆面之中,陵天蘇才恍然察覺此殿並非無門。
他立刻將神識探查至『雙容』消失的那一方牆面之上。
可誰曾想那一道原有的門竟是猶如無法捕捉的風影一般,遊走消失,將他神識攔截在外。
陵天蘇暗自皺眉,心想建立此殿的人當真是手段神奇,竟是以陣法入殿為守,且殿門並非是一道固定的死門,而是能夠隨着大殿陣法的變幻而遊走不定的活門。
若是不熟悉大殿陣法構造的外人,自然是抓掉頭髮也無法進入其中。
陵天蘇心中一聲低笑,可他知曉了門的存在,於他而言,便不難將那道門找出來。
眉心裂開一條金色的細縫,天眼微張,只見眼前的大殿表層,一道道玄幻的陣法構造圖清晰的呈現在他的眼中。
重重交錯而複雜,那道門正是在玄之又玄的陣法之中游離不定。
而陵天蘇視線一動,身體輕飄飄的順着房梁游滑而出,轉換方位躍至大殿頂端。
他低首看着漆黑的屋檐,與大殿之下暗中涌動的無數殺手之門,他目光驟然一凝,捕捉到了那一道門。
然後毫不猶豫的往身前擦出一步,整個人便如同落入水面一般,消失在大殿房屋之上。
進入大殿後,陵天蘇依舊隱着體內的氣息,小心的藏於大殿內的橫樑之上。
殿內視線昏暗,無門無窗,外界的月光也無法滲透一絲入內,而其中空氣也是沒有絲毫流暢,給人一種悶悶的緊張之感。
殿內無火,昏暗的光芒還是源自於維持大殿陣法的牆壁上的數百顆靈石上散發而來。
當然,對於通元境的修行者而言,黑暗已經無法遮蔽雙眼,故而此刻大殿之中,有光與無光並不重要。
主殿上方,一名中年男子站於御座前方,並未坐在那張漆黑莊嚴的御座之上,他雙手負於身後,仰頭看着御座後方的那扇高高的大門。
大門緊閉,可見門上可有一隻巨大的眼睛,眼睛周圍紋刻有幾道火焰。
刻出來的火焰雖並未真正的火焰,可這麼一眼看去,倒真像是那一隻巨眼沐浴在魔焰之中,看着既陰森又詭異。
孟七軒聽到身後細微的腳步聲,他終於不再看那扇大門,緩緩轉身。
而一直藏於房梁之上的陵天蘇也終於看清了這位沙海樓的模樣。
容貌與那天闕樓樓主有着四分相似,但五官卻比天闕樓樓主要生得完美許多,以至於看起來不似那般普通。
且他的眼睛比起晏佑,少了幾分難以看到的深沉,多了幾分凜冽。
晏佑天生一副笑臉。
而孟七軒卻不苟言笑,生得十分嚴肅。
他低眸瞥了一眼『雙容』,目光無悲無喜:「找本座何事?」
『雙容』看着他眼神平靜道:「我受到王兄傳音,他準備再派了百名我朝子民來此人間,希望樓主大人能夠行個方便。」
聽聞此言,陵天蘇心中一動。
百名?
看來那陰剎皇朝的人還真打算在人間生根立足了啊……
孟七軒眉頭死鎖,緊抿的薄唇顯得他冷漠近乎冷酷,他聲音沉沉與御座上方傳來,透着濃濃的不喜之意。
「七皇女殿下莫不是搞錯立場了,你我同屬合作關係,沙海樓可不是你們陰剎皇朝的收容場所,人間容不下你們,你們就一直往我沙海中塞人。
如今本座這已經讓你們兩百名陰剎人入住其中,可我想要的還沒有到手,如今又想再加百人,不覺得過分了嗎?」
從小葉子口中他便早已得知,如今寄身在雙容體內的是陰剎皇朝的第七皇女,故而對於孟七軒的稱呼倒也沒有多大意外。
只見『雙容』眼眸微垂,淡淡說道:「再加百人,沙海勢力自然也會跟着水漲船高,這對你我而言,不都是雙贏的局面嗎?」
孟七軒面色愈發冷冽:「七皇女莫非以為本座是三歲小兒?你們依附屍體而活,死而復生本就是違背天理的存在,若是叫外人知曉自己熟悉的人被人寄宿而活,你們的存在非但不會給本座帶來任何的幫助,反而還會有極大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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