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
陵天蘇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還是等你吃了大笨牛,我在殺了您好了。這樣您也不用忍受孤獨無聊的日子了。」
白骨山牙齒碰撞的更加厲害,似乎被這小子的大言不慚給逗樂了,說道:「殺我?就憑你嗎?」
「您能老老實實的讓我殺嗎?」
「自然是不能的。」
陵天蘇撓了撓頭,說道:「那可難辦了,我可殺不了您,這樣,我只好找幫手了。」
白骨山懶得一直這麼拎着應窮怒,提着他隨手一甩,甩得他悶哼一聲。
「哦?你還有幫手。」
陵天蘇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有的。」
應窮怒突然想起,是誰和他一同進的遺蹟,心中升起一股不妙。
「你小子,該不會是那位……」
陵天蘇微微側身,做出一個讓開的動作。
一個白色身影出現在石門前,頭戴斗笠紗帳,看不清容貌,腰間系了一把三尺長劍,紗帳下的眉頭微皺,石室內滿地鮮血和令人嘔吐的氣味,令她不喜。
白骨山見到這位白色身影后,眼眶中藍色火焰陡然停止跳動,死死的盯着她,喃喃道:「是你……」然後慢慢轉為興奮:「是你!」
應窮怒欲掙紮起身,心中焦急,果然,這魔物的目標是牧子憂。
起身的動作似乎驚動到白骨山,白骨山一腳踏在他的背後,將他重重踩倒,骨頭又斷了數根。
陵天蘇的聲音再度響起,「原來您要找的人是她啊,這是我媳婦兒。」
應窮怒此時此刻心中恨極了陵天蘇,若是他能起身,肯定第一時間將這不要臉的臭小子撕成碎片。
白骨山沒有理會陵天蘇,一隻腳還落在應窮怒背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嗅着牧子憂身上醉人的香味,模樣有些陶醉,這味道,勾起了他的食慾,明明已經沒有了胃袋,還能強烈的吸引他,肯定很好吃。
白骨山聲音輕柔,說道:「你,留下來,我放過他,這是我施與你的最大恩澤。」
牧子憂輕笑一聲,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微微偏頭看着地上的應窮怒,說道「應兄,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樣。」
與陵天蘇一樣的問題,卻是不一樣的效果。
應窮怒直覺全身一陣酥麻,癢到了心底,身上的傷口此時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艱難的抹去臉上的血污,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猙獰,他盡最大努力的露出一個溫和笑容,「讓九小姐掛心了,窮怒只是一時失手,中了屍毒,模樣看着悽慘,實際並無大礙。」
陵天蘇突然覺得他好生可憐,這貨眼光也太獨特了些吧
牧子憂點了點頭,不再看他,直直的看着白骨山,目光平靜。
「人間皇白骨山…傳聞你失蹤了五百年,沒想到原來是被我族老前輩困死在了這裏。」
「既然自然身死,又何必繼續留在人間作惡,害人害己呢?」
白骨山譏諷笑道:「小丫頭,你想殺我?」
「你不屬於這個世間,五百年前你就該身消道隕,上一代前輩未完成的事,我理應完善。」
應窮怒心中大急,他不想眼睜睜的看着她跟他犯同樣的錯誤。
「九公主,不可!您千金之軀……」
白骨山腳下微微用力,打斷了話接下來的話,腳掌深陷應窮怒後背之中,令人牙酸的骨頭錯位聲響起。
牧子憂臉上依舊無動於衷,兩指夾着一片綠葉,一道劍指凜然點出,綠葉隨着那道劍意緊隨而出,直逼白骨山。
白骨山一指點出,食指與那道劍意相碰。
手掌微顫,劍意沒有輕易消散,或許是因為劍意中那片綠葉的緣故,他從那道劍意中竟然感受到了勃勃生機。
果然不愧為妖族中最為出色的白狐血脈,隨意一擊,讓他竟然無法輕易接下。
應窮怒頓時之間,只覺頭頂上方壓力倍增。
白骨山指尖忽然凝聚出一團黑霧,黑霧將她的劍意緊密包裹,收回食指,用力一握,劍意頓時消散。
伸手一揮,黑霧倒回他的皇袍衣袖中,只剩幾縷綠葉碎片,飄落在應窮怒的後背之上。
應窮怒後背一涼,白骨山在他背上留下的疼痛頓時減輕不少。
凋零的綠葉碎片忽然發出瑩瑩光芒,如同黑暗中的螢火蟲,充滿了活力。
碎葉再度生長,碎片化作新春枝條,將應窮怒身軀緊包其中。
白骨山只覺腳下一股柔和力量,將他彈開。
應窮怒身體一輕,懸空飛向石門。
陵天蘇嘖嘖稱奇,雖然已經見過她同樣的手段,可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十分神奇。
應天笑連滾帶爬的來到應窮怒身邊,緊張的查看他身上的傷勢。
「多謝九小姐出手相助!」
應窮怒面露感激,原來她一出手目標不是白骨山,綠葉劍意是一個幌子,真正目的原來是為了救他,心中感動到了極點,暗自將這份情誼深深的牢記於心。
牧子憂微微頷首,說道:「應兄不必客氣。」
雖然她對這位自大的應窮怒沒什麼好感,不過親眼見到他遇難,總不能見死不救。
牧子憂忽然對陵天蘇說道:「你身上有沒有解毒的丹藥?」
陵天蘇好沒氣的道:「幹嘛?」
「給他。」牧子憂指着應窮怒。
陵天蘇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扔給應天笑,說道:「這丹藥對他身上的毒有一定抑制作用。」
應天笑趕忙接過,道了一聲謝,一隻手多有不便,只好用口咬開瓶塞,再咬住瓷瓶倒出丹藥,圓滾滾的丹藥落在掌中,清香撲鼻,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生怕效果不顯著,多倒了幾顆。
「哥哥,快服下吧。」應天笑咬着瓷瓶含糊說道。
應窮怒看着弟弟那模樣也是頗為心酸,但也不客氣,低頭將數顆丹藥吸入口中。
陵天蘇正在懷中掏着什麼。
「噯噯噯……那是外敷的,這才是內服的。」說完,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綠瓶。
應窮怒眼中噴火,「小子你耍我,哪有人把外敷的藥做成藥丸模樣的!」
陵天蘇一臉無辜,「沒有啊,我們南狐一族就習慣做成藥丸,捏碎了敷,是你自己太心急,不聽別人把話說完,還浪費我的藥。」
「行了行了,哥哥,人家也是好心,別生氣了。」
應天笑接過小綠瓶,又按照陵天蘇的說法,將應窮怒安置妥當。
腳下獵物被奪走,卻不見白骨山有多大的生氣,聲音中居然還帶着一絲驚喜,「木靈之體?原來你竟是一位木靈之體,哈哈,這可是個意外驚喜,你的血肉比朕想像中的還要高貴,哈哈哈……」
「小丫頭,不要因為自己是木靈之體就以為真的可以打敗朕,雖然朕被囚禁與此地多年,不能修煉,不能養傷,只能慢慢等着一身修為消耗殆盡,不過不要忘了,朕生前可是一位通元強者,再不濟,也不至於才給你這麼一個凝魂境的小丫頭。」
牧子憂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天真!雖然朕不知道你那片綠葉是何寶物,竟能在朕腳底下將人救走,不過綠葉只有一片,朕的屍毒卻是源源不斷的。」
牧子憂眉頭一挑,那片葉子只不過是她在林中隨手摘的,這點也看不出來,白骨山不過虛有圖名。
他說的倒也沒錯,葉子她卻是只有一片,不過那又如何,她也沒打算一直用綠葉這個手段。
白骨山衣袍揮動,黑霧湧出,化成無數毒蟲,模樣猙獰,湧向牧子憂。
「屍毒而已。」
牧子憂語氣淡淡,她開始向前邁步,朝着無數黑霧毒蟲。
劍指飛舞,不見劍影,只見劍光閃閃,每一道劍指落在毒蟲上,毒蟲瞬間消散。「嗤嗤」聲在石室內不絕於耳,她每揮臂一下,黑蟲就消失一片,揮臂頻率又慢變快,漸漸的,只能隱約見到她的手臂虛影晃動。
白骨山眼眶幽火森森,她越是出色,他越是興奮。
吃了她,或許,他能長出完整的一條腿來,想到這裏,他胸膛里的無數心臟,歡快的跳動着。
白骨山不再揮動衣袖釋放屍毒,因為那是無用功。
果然偷點懶,拿下她是不可能的麼。
白骨山「咔咔」一笑,九根指爪併攏,插入眼眶之中,藍火幽幽,九根手指被藍火點燃,每一根指尖上,皆跳動着一團藍色明火。
牧子憂步伐一頓,目光盯着那九團明火,心中變得凝重起來。
白骨山身形如鬼魅,皇袍一閃,瞬間來到牧子憂面前,五爪探出。
牧子憂翻手一轉,指尖凝聚出一道虛影長劍,橫與胸前。
五爪激烈碰撞,虛劍瞬間碎裂。
牧子憂眼神閃爍,身形如燕子般急退。
手指灼熱,那詭異的藍火竟然如此輕易的破開了她的劍。
五爪直逼而上,牧子憂轉攻為守,裙擺如百合開放,身姿輕盈,步法奇妙,幾番之下,白骨山一下也沒有擊中她。
應窮怒心底焦灼萬分,看着牧子憂的戰鬥,簡直比自己戰鬥還要令人揪心,每當他看到她的衣裙被火焰燒掉一角,他心跳就要漏掉一拍。
當他看到陵天蘇正無聊的倚靠在石門上,把玩着手中的雙刀,心中氣就不打一處來。
「陵天蘇!你就打算這麼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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