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能夠感受到了他的好意,雖說這好意還不值得她愛上這少年,但已經足以讓她心生不起一絲殺意。
她心中着實無奈,實在不知該拿這少年如何是好。
看着他可憐兮兮地被束縛在冰床之上。
眉頭微蹙,玉手輕揚,頓時化作四道強勁流光。
「叮叮叮叮……」四聲後,寒冰鎖鏈應聲而斷。
陵天蘇使盡一切辦法都無法掙脫的冰鏈,她輕而易舉地就將之斬斷。
驚訝的不僅僅是陵天蘇,還有她自己。
她茫然地看着自己手掌上升騰而起的火焰,面色有些古怪,喃喃自語道:「為何我體內又點燃了一道火行元種。」
她體質特殊,從降生的那一日起,她便是天生的修行者,旁人的每一個呼吸,吸納的是足以維持人體生命的空氣。
而她的每一個自行呼吸,是無時無刻的修行吐納天地間最為純透的元力。
即便她是純淨嬰兒的狀態,亦是如此。
她有着常人所不能擁有的得天獨厚的天賦。
故而她從誕生那日,體內自行種下火行元種這等子驚駭世俗的事情也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畢竟千古以來,還從未有哪個人類,能夠天生自帶元種。
師尊說,她是當年,神冥大戰之際,神族不甚遺留在靈界海淵被冰封萬年的嬰兒,十七年前有幸被鳳隕宮拾得養大成人。
故而再荒僻的事跡發生在她的身上,都算不做奇蹟。
師尊說,那是神跡。
她雖在修行這條道路之上,有着逆天的速度與領悟之力。
但她的體質,似乎與鳳隕宮的修行功法相衝。
修煉初期倒也不顯,但偏偏在她破鏡通元之時,反噬來襲。
若無龍心元靈用以維持平衡,她那一身修為,怕是得泄個七七八八。
可到了今日,她的體內再度產生了神跡。
她不僅在最短的時間裏煉化了龍心元靈,平衡了體內的元力暴走狀態。
在她氣海丹田深處,那道火行元種之旁,竟然又多出了一道。
這如何不令她意外吃驚。
聽到那句喃喃自語,陵天蘇豁然一驚。
他摸了摸自己的丹田氣海,內里空空如也,一枚火種之力都不復存在。
他心中頓時萬馬奔騰,呆呆地看着隱司傾說道:「姑娘,你竟是把我辛苦得來的火種給取走了。」
本是答應了做蘇邪鼎爐的,這下倒好,半路殺出一個小鳳凰,竟是將他採補了個乾淨,一道火種都不給他留。
隱司傾微微蹙眉,沒有聽懂他的胡言亂語,更沒聽懂他口中火種是為何物。
「你救我一命,我幫你一次,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她的語氣決絕乾脆,絕不拖泥帶水,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陵天蘇一愣。
兩不相欠?賬是這麼算的嗎?
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他心中一句我靠,這女人,真夠可以的。
奪走了他的第一次,採補走了小爺的火種,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人,哪有這麼好的事?
「等等!」
隱司傾停下動作,側首看着他,目光刺骨冰冷。
陵天蘇立馬慫了,不敢找她算賬,低着個腦袋,兩根食指相互打着圈,模樣好不委屈。
「那…那個…我衣服被你撕了,空間戒里的備用衣服也已經用完,你…有沒有多餘的…借我一套。」
此話確實不假,這段時間,他經歷了好幾場大戰,衣服早已磨損不堪。
而他最後一件備用衣服,也是被她撕了個乾淨。
他見她身上道袍款式不分男女,這才問她借衣服。
隱司傾很是乾脆的甩出一套衣衫扔給了陵天蘇,側目看着冰床遠方那個隆起的雪包。
知曉那鳳兒是知錯思過在,心中頓時好氣又好笑。
她正欲抬步離去,眸光忽然一閃。
陵天蘇接過衣服穿好,卻發現那邊原本準備離去的女子忽然視線凝滯下來。
陵天蘇順着她的視線往一片狼藉的寒玉冰床上看去。
在層層碎裂的素色布帛之中,掩蓋着一角粉紅色的衣物。
那是……蘇邪的肚兜……
如今那肚兜倒是老實了下來,沒有在繼續卷啊卷。
但終究還是在不甘寂寞的惹事情在。
畢竟方才那等子荒唐的事情才沒過多久,如今又出現這麼個小東西來,實在容易讓人心生誤會。
「那個……」陵天蘇不知如何解釋。
隱司傾上前兩步,主動忽視那凌亂的碎衣以及那抹殘留着的曖昧氣息。
玉手撥開碎裂層層的布帛,她取出這條粉嫩小巧的女子私隱衣物,蹙眉道:「這不是蘇邪的東西嗎?怎麼會在你這?」
她面色複雜古怪地看着這少年。
難不成……他是蘇邪的鼎爐?
完了……
她把蘇邪的鼎爐給睡了……
那丫頭還不得找她拼命啊……
素來講究清心少欲,心地清淨不會被任何俗雜之事干擾到堅毅道心的她,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她故作若無其事地將手中那軟軟的肚兜放下,輕咳一聲,目光轉至了別的地方。
陵天蘇撿起那肚兜,不解的看着她的側顏,問道:「你居然認識蘇邪?」
話說,雖然你們同為女子,但這等私隱衣物非熟悉之人不得識別,你是咋一眼認出來的?
堂堂名門大宗,清冷高貴的她居然與蘇邪熟絡,這簡直匪夷所思啊?
等等……
蘇邪那小妖女手段通天,男女鳥獸通吃。
該不會……這女子是她的鼎爐吧?
完了完了……
他把小妖女的鼎爐給睡了……
那小妖女氣急敗壞之下,會撓死他的吧……
因為心虛,陵天蘇冷汗直冒。
隱司傾遙看雪山,輕輕點頭,「嗯,她現在陷入了很麻煩的狀況,我要去救她。」
當日,蘇邪將她抱上鳳背,催促她離去,是好心,亦是恩情。
雖然事後結局變化不大,但若真要她選擇的話,這少年怕是整個遠古之地中最好的選擇了。
那陸離貪念欲望地眼神,她着實不喜。
況且是他聯合韓水依下毒陷害於她。
既然蘇邪於她有恩,又是她的朋友,她自然得回去救她。
本是想孑然一身,了卻那即翼山的因果,便決定救下那一批人。
正如她救下那群大晉皇子只因她取走了大晉之內的碑竹一般,一報還一報。
卻不曾想,舊的因果還未脫下身,便染着了這麼一個天大一輩子也難以脫下的因果。
隱司傾目光無奈地看着坐在寒冰玉床上的少年。
陵天蘇聽到那個蘇邪居然也能陷入麻煩之中,那跟她一起的漠漠不是也……
他面色凝重地跳下寒冰玉床,看着她說道:「我同你一起去?」
隱司傾看着他目光中的擔憂之色,便心中坐實了他是蘇邪鼎爐的這個念頭。
雖然不知他們二人為何會天各一方,但將他送回她身邊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好,時間緊迫,我們現在就出發。」
心念一動,雪坑中的鳳凰兒頓時驚喜,戾鳴一聲,躍出雪坑,飛至隱司傾身側。
不過讓隱司傾驚訝的是,這一次,她的鳳兒居然是用鳥屁股對着她。
反而用它那高貴的腦袋親昵地拱了拱陵天蘇的手臂。
「我一直很不解,你身上究竟有着什麼地方,值得這般吸引鳳兒,除了我意外,她從未對哪個人這般親昵過。」隱司傾看着他不解問道。
陵天蘇想也沒想地就回答說道:「許是我身上有你的氣息,所以才跟我親近吧。」
畢竟膩歪了這麼多天……
隱司傾眉目瞬間冷了下來,她強行扭過鳳兒的脖子,第一次對它態度這般強硬。
「出發吧!」
她乘上鳳背,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坐下,鳳凰兒展翅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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