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中握着一根漆黑長矛,長矛尖端,尚且貫穿着一隻被打回原形的猙獰悽慘妖狐。
他宛若一個戰神一般橫立與山道盡頭,目光冰冷飽含殺意的看着下方不遠處的漠漠。
他語氣毫無情感地說道:「是不是覺得這一路走來都十分順暢,只見一道同族屍體,卻不見任何危機?」
漠漠平靜點頭,對於那魁梧男子渾身透露着的殺意熟視無睹,好似與自己無關一般。
魁梧男子手中長矛一甩,將那妖狐屍身甩到漠漠面前。
漠漠一步未動,微微睜眼。
只聽極為細微的「嘭!」的一聲……
那死不瞑目的同族妖類屍身瞬間化作一陣血霧。
這一毫不留情毀去同伴屍體的行為不禁讓那魁梧男子十分意外。
他微微打量着山道下的那個俊美少年,皺眉道:「你一路走來,並未遭遇到任何攻擊,那是因為我下達了命令,你與那群狐妖不同,你的實力遠超於它們,所以我決定親自動手。可是……」
他目光一轉,繼續說道:「你似乎又與他們有些不同。」
漠漠伸手拂去肩膀上的白雪,白雪墜地又化作與山道上無一差別的黑雪,對於這一怪異現象,他神情並未有太多變化。
只是淡淡說道:「別拿我與他們相提並論,我並未接受冥種。」
魁梧男子不明白他口中『冥種』是為何物,只是淡淡點頭道:「的確,你身上的氣息沒有他們的那麼令人厭惡,不過……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讓你登山。」
漠漠抬眸看他,「你又是誰?」
魁梧男子傲然抬首,說道:「鐘山之神忠誠的僕人,魍山。」
漠漠道:「我並非山神的僕人,不過是聽聞一些人要屠龍,而我……是護龍而來。」
聽聞此言,那魁梧男子渾身一震,略有吃驚的說道。
「可要屠龍的,不是你的族人嗎?你們身上,有着共同的妖紋,且我感應得到,他們的妖紋隸屬與你。」
漠漠眉宇漸漸生出一抹冷意,他道:「妖紋不代表一切,我是我,他們是他們,況且……他們聽命的主子,不是我。」
魁梧男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良久,隨即手中長矛矛鋒輕輕點地,這是消除戒備狀態沒有敵意的一個行為。
他緩緩側開身子,讓開一條沒有道路的道,沒有再說話,更沒有任何攻擊意圖。
這下輪到漠漠意外了。
他微微挑眉,道:「就這麼讓我繼續上山?」
魍山點了點頭,眼中殺意收斂,平靜說道:「你的眼睛,比山間的露水還要清透,比天池的聖水還要乾淨,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主人,不會騙人。」
漠漠抬步向前,站在他的身旁,仰面看着陡峭嶙峋的山脈,道:「你就這麼輕易地讓我接近你的山神?就僅僅是因為你的直覺。」
魍山眼眸之中,忽然殺機暴漲,卻不是針對於漠漠。
手中長矛橫向而立,五指猛然一張!
長矛猶如流影一般脫手而出!
咻!!!
長矛劃破長空,在地上黑色積雪之上留下一道長長筆直的痕跡,長矛在短短的時光里,便貫穿了整個山道。
濺起那瘋狂的血光,整整百隻妖狐,再度命喪於那狹長的山道之上,被黑雪覆蓋。
染血的長矛落至山腳之下,蓬然一散,化作片片黑血,飄落在潔白的山腳雪地之中。
白雪裹黑雪,詭異的場景……
他攤手張開,天空上方的黑雪降落速度陡然變得凌厲起來,慢慢地捲起一個深邃的旋渦,旋渦在他掌心凝聚。
很快,新的一把漆黑長矛再度出現在他的手掌之中。
魍山手中長矛尖端再次輕輕點在黑雪地面之上,他看着漠漠說道。
「眼睛與直覺或許會讓人產生錯覺,不過鐘山之人不會騙人,若你有方法登山,自然證明你所說是真,若是你從山中墜落,這裏的禁制能夠讓你粉身碎骨,所以你要做好覺悟。」
漠漠輕聲一笑,他張開五指,掌心朝着天空,他面上在笑,可眼底深處卻是悢悢悲傷。
「覺悟這種東西,早在兩年前我便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說完,他空無一物的掌心仍舊空無一物,可魍山卻在那掌心之中,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樣的力量波動。
忽然……一抹輕微響動發生在這山道盡頭。
那聲音,有些像某種蟲類在破繭成蝶。
可此山之中,覺無任何蟲類能夠抵禦得了這般酷寒!
所以魍山看到的卻是……
一枚新嫩綠葉…竟然破開山間石縫,破開黑雪覆蓋。
此刻……魍山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認為這位少年果然對着鐘山毫無敵意,甚至能夠喚醒此山木靈,生出植物。
然後,更多的枝芽生出更多的嫩葉,嫩葉與枝芽不斷交纏擰股,成為一條條結實的綠色藤蔓。
漠漠收回手掌,淡淡地看了一眼魁梧男子,說道:「我記住你的名字了,魍山,謝謝你的讓路。」
他伸手,握住那一截自山石中生長而出的藤蔓。
然後神奇的一幕發生在了魍山的面前,那藤蔓在與那隻手掌觸碰之間,居然產生一股強大的力量,逆向生長,將這少年的身體高高托起數丈之遠。
此刻宛若他所握着的,不是一條柔韌的藤蔓,而是一顆正在野蠻生長的參天巨數。
直至十丈之遠時,那山石中的藤蔓驟然繃斷,可是漠漠的身體並未墜下。
因為在繃斷的那個瞬間,十丈高的山石之間,又有着新的嫩葉擰股成新的藤蔓。
他再度握住藤蔓,周而復始,漸漸的,消失在雲端之中……
魍山早已是目瞪口呆,千萬年以來,他何曾見到過這般的登山方式。
若是猜得沒錯,這小子應該會成為陰燭大人的第一名山客。
想到這裏,魍山不禁心中變得微微期待起來。
與此同時,不同方位的地方里,有着三雙眼睛同時猛然大張,帶着一絲不可置信與震怒。
「有人穿過了山道!」
「西山可是淪陷!」
「可魍山依舊還活着!」
「他怎麼能讓外人繼續登山!為什麼不殺了他!」
遠在山的另一頭的魍山面露一個苦澀笑容,他閉眸,以山靈天賦以神念回應說道:
「我遇見了一個有趣的少年,他是來幫助我們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沒有過多的解釋,便讓其他『三人』皆安靜下來。
千百年來的時光里,足以讓他們之間形成血骨一般的默契。
既然他口中的那個少年是在他允許之下繼續登山,那便是他有着登山資格。
一日後……
鐘山東部山腳之下,陵天蘇帶領着蘇邪、雙容等人,成功抵達……
陵天蘇仰面,看着那由無數巍然兀立的危峰構建而成的龐大鐘山,不禁咂舌說道:「這山可真夠高的。」
雙容凝眉注視,那雙明亮的眼眸之下帶着微微疑惑。
「怎麼了?」陵天蘇注意到他的目光,問道。
雙容凝望良久,隨即搖首笑道:「沒什麼,可能只是錯覺吧……」
「錯覺麼……」陵天蘇微微一笑,抬步跨上山道之中,說道:「那便登山吧……」
以陵天蘇為首,踏入山道之中,蘇邪性子膩歪,緊貼而上。
對於他身側的那位曾經的未婚妻直接熟視無睹,態度何其囂張。
牧子憂眸光微微閃爍,不言不語,亦是跟上。
知道雙容與李依依準備進入山道之時,變故發生了……
山中禁制不知為何,再度觸發一道。
一股強大的陣光竟是直接將雙容與李依依激彈而開。
雙容欣長的身子在空中倒飛而出,還未落地便已經穩好身形,她伸手扶住一旁站立不穩李依依,隔空望着山道中的三人,不解問道:「難道這一處山道一次性只能進入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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