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邪邊哭邊笑,身體不住顫抖,好似黑夜寒風之下無助的可憐小花。
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
人間多是離散。
現實的殘酷,以及擊碎人心中美夢的重錘。
見不到一絲光亮,等不來一絲溫暖的孩子,唯有依靠那美夢而活。
但是陵天蘇明白,有時候美夢終將成為泡影,能夠毅然決然的從里的生命中脫離開。
若是換做常人,這個時候定然會十分識趣地不再追問。
但是陵天蘇卻從未逃離過她那冷涼刺骨的目光,依舊平靜直視,既然是說故事,他從來就不喜歡聽故事只聽一半。
更重要的是,蘇邪需要宣洩與釋放。
他上前一步,距離她那危險而冰冷地目光更近一分,平靜說道:「看到了什麼?」
蘇邪斂了笑,卻止不住淚,她喃喃說道。
「是我娘的屍體……以及門口那蒼老醜陋的身影。她死了,我自由了……」
陵天蘇皺了皺眉,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
「不,你沒有自由,而且這也不是你想要的自由,你不過是從一間小牢籠中跳到了一個更大的牢籠之中去。
而且那更大的牢籠之中,還有一隻沉睡的老毒蛇,隨時噬人性命。」
蘇邪沒有說話,她慢慢的垂着腦袋,用一種很輕很輕地語氣說道:「抱抱我吧……」
陵天蘇沉默片刻,上前將她輕輕抱住,下巴抵着她的頭頂說道:「你現在需要的,不是擁抱,而是發泄。」
短暫的安靜過後,蘇邪一把將他推開,目光黑得發亮。
「對,你說的不錯。」
語畢,她攬住他的脖子,冰冷的唇狠狠地印了上來,帶着無限宣洩之意與侵略。
陵天蘇任由施為,沒有推開她。
而她仍是不肯罷休,步步緊逼,將他緊緊箍住,一步步的逼到了溪水之中。
溪水很快沒過二人的腰身,蘇邪的身體像柔韌得像水蛇一般纖長雙腿纏在了他的身上,冰涼的溪水一下子打濕了二人的衣衫與頭髮。
陵天蘇推着她的肩膀,雙唇分離,他忽然笑道。
「我怎麼忽然發覺此情此景,甚是懷念相熟啊。」
「廢話少說!」
冰冷的唇再度欺壓而下,力度極大,陵天蘇只覺牙齒被撞得一陣生疼,緊接着一股大力將他壓制溪水之中。
他倒下……
她壓下……
沒有多餘的曖昧之事,只是粗暴至極的不斷親吻。
終於,她累了,陵天蘇差點在水中窒息。
她撐着他的雙肩,貼在他身體的上半身緩緩揚起。
陵天蘇的臉頰慢慢浮出水面,看着上方美麗少女的淚水與溪水交織不斷地落在他的臉頰之上。
她無聲的哭泣着,語氣卻是平靜得可怕說道。
「若是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險,快要死了,需要耗費你一身功力來救我,你會不會救我。」
陵天蘇看着她,平靜且認真的說道:「不會。」
蘇邪沒有流露出任何遺憾的神色。
「也是,我是你什麼人?我只是蘇邪而已。」
只是說這話時,扣在他肩膀上的十指微微一顫。
她緩緩起身,任由原本披在身上的外袍被溪水沖走沒有去撿。
她一步步的朝着岸上走去。
陵天蘇看了一眼自己被溪水沖走的外袍,站起身來追了上去。
他一把握住她的一隻手,卻被她狠狠甩開。
陵天蘇無奈的追到她面前,將她去路攔下。
他伸手點着她俏挺地鼻尖,笑道:「你這是在跟我耍小性子嗎?」
蘇邪道:「沒有。」
「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迎上他那溫和含笑的目光,蘇邪指尖又是一顫,卻沒有說話,也沒有繞開。
陵天蘇再度去握她的手,說道,
「我不會讓你陷入生命危險,不會讓你置身於如此兩難絕境之中,我會用我的力量來保護你,弱者才會失去力量,無法保護身邊重要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邪的一顆沉寂之心,再度陷入複雜。
有些酸,有些澀,又有些甜。
她抬首看他,喃喃問道:「你說……我是重要之人?」
陵天蘇笑道:「親了這麼多次,也摸了這麼多次,怎麼說也生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感情吧?
當然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想我的,但是我知道我的想法,你很好,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說完,他將一隻藏在手心中的那枚純白溪石放在她的掌心,說道。
「方才我就覺着這顆石頭與其他石頭不一樣,沒有一絲雜質,純淨通透,就像你一般,我很喜歡,送給你好了。」
蘇邪面上陰鬱一掃而空,卻偏偏還要故作嫌棄地看着手中溪水。
她冷笑道:「送女子如此廉價隨處可見的石頭,你可真是厲害了我的世子殿下。」
話是這麼說着,可為什麼陵天蘇就偏偏看到這小妖女緊緊的將它握住了呢?
二人看着對方濕漉漉,嘴唇紅腫,髮絲貼着臉頰的模樣,不自覺的覺得模樣好傻好蠢,不禁的皆失笑出聲。
陵天蘇面上笑着,心中想着。
合歡老祖,雖然與他無冤無仇,可是他突然想殺他了怎麼辦。
「行了,這下心情好些了嗎?」陵天蘇捏了捏她的臉頰。
蘇邪亦是抬首使勁捏着他的臉頰,十分滿意的說道。
「不錯不錯,你這鼎爐今日表現十分不錯,我這做主人的,甚是滿意,看來你深刻的記住了當初我的話。」
陵天蘇一怔,她說過的話那麼多,一時半會還真記不起來她說過什麼話了。
蘇邪小臉一黑,隨即道:「記性這麼差,看你今天表現不錯,本姑娘就大發慈悲的在提點你一句,我曾經便說過,只准我調戲你,不准你調戲我,記住了嗎?」
陵天蘇哈哈大笑,俯身一個偷吻,一觸即分。
「抱歉,這可不能記住。」
蘇邪滿臉羞怒,掄拳做打。
冰冷寒風,淒涼殘月,二人就這般借着打鬧嬉戲,沖淡着她心中過往的悲傷與往事。
今夜過去,這一切終將成為兩個人的秘密,不再由她一人獨享苦澀……
回到山腳營地時,追殺白玉洞府的一眾人已然回歸。
讓人意外的是,陸離等人居然在如此圍攻之下,依舊成功逃脫。
這不禁讓陵天蘇好生意外,看赫連乾一眾人的眼神都變了。
這群人的委實沒用了些吧……
看到陵天蘇那眼神,眾人自是一陣羞憤自愧不已。
好在雲瓊出來解釋了一番,陵天蘇才知曉。
原來是那白玉洞府的二師兄盧驚野在最後生死之刻點燃了生命自爆,攔下了截殺,這才得以讓一眾白玉洞府之人成功離去。
陸離活了,盧驚野死了。
得了這麼一個消息,陵天蘇反倒不覺得遺憾了。
陸離與他而言,死與不死不重要。
但是盧驚野,總是能夠隱隱的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他以為,這次即便整個白玉洞府的人覆滅怕是也難以留下他。
卻不曾想,他對他那大師兄倒是真心實意,居然甘願自爆。
這倒是一個意外收穫。
剩下的白玉洞府之人,不足為懼。
了結了餘事,便告別了眾人,陵天蘇與小貓兒蘇邪三人便一路向北出發,去尋漠漠蹤跡。
待找到漠漠,便是時候回家了。
……………………
與此同時,深處遠古之地的一眾修行者們,不知南北兩國之間的戰爭已經悄然開啟。
烽火已被點燃,不經歷鮮血與廝殺,終難平熄。
蛟嶺關,是大晉極其重要的關口之一,可謂是國之重要生死之地。
但這蛟嶺關之地形卻偏偏不是那種易守難攻之地,而是十分令人頭疼的通形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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