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逃不開一個理字。
空口白牙的,你能憑空的污衊他人,他人自然也能夠反污你。
同樣都是人,同樣都是大晉內舉足輕重的人物。
憑什麼你所說的就是事實,而我所說的就是虛假的呢。
陵天蘇想表達的正是這個意思,而秦不破也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他點了點頭,說道:「本王明白了。」
隨即,他轉身看向趙勾玉,面無表情說道:「趙大人又如何看。」
趙勾玉不想在繼續這樣沒完沒了下去,直接說道:「一個黃口小兒的話如何能信?我既為趙家家主,自然不會胡口亂言,這是國師大人占卜的結果,平陽王這是在質疑國師大人嗎?」
趙勾玉冷哼道:「國師大人是何等人物,如何會對於一家世子浪費心力卜卦推算,即便他真的是妖,一隻妖,可沒有資格讓國師大人出面。
如此說來……倒是趙大人你的一番空話胡言,就想本王將萬首試次榜送到你手中給你殺,是不是太天真了?」
就在此時,屹立與觀試台五十米以外的整個萬兮樓嗡然的顫抖起來。
虛境空間的四座樓塔,皆為葉家兵侍費盡心力的巧奪天工之作,其地基之穩固之深沉,堪比泰山。
即便它們高聳入雲霄,即便不遠處的望歸台中,戰鬥導致的力量波動有多恐怖,也從未產生過一絲晃動。
可現在,那座高樓,竟是劇烈顫抖起來。
而萬兮樓,則是代表着國師。
國師猶如萬年不變的死海,這樓的震動,只因一劍出樓來。
一掌長的青銅小劍帶出一道青色驚鴻,在這一瞬,仿佛在這片天地之間,又重新的切割開新的天地一般。
所以修行者,都能清晰看到,那把劍的飛行軌跡,鋒利的流芒將空間切開,不斷上下分離,好似遠古巨神盤古分開天地時的場景。
國師畢竟不是盤古,他的劍道造詣雖深,但也無法切開天地。
所以最終,那把名為青冥的小劍,還是落在了趙勾玉的手中。
趙勾玉睜大眼睛,握着冰冷的小劍,他十分貼切的感受到小劍上的裂痕。
以及…蘊含在小劍之內足以毀掉這裏一切的恐怖力量。
王淵雖強,但終究強不過這位國師天明。
故而,他所創立的虛境空間,被這把小劍所毀滅,那並非沒有可能的。
小劍之上,吞吐着冰冷的殺機,遙遙直指着陵天蘇的劍鋒,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說明了,趙勾玉,是真的奉命前來誅殺妖邪,葉陵!
顧瑾炎面上的漫不經心笑意已經全然消失,只剩下無盡的森然陰冷。
他早知國師想要殺葉陵了,只是沒能想到,這國師居然會與趙家人勾結在一塊,一同陷害他。
要知道,國師天明雖為大晉的國師,但其信仰力卻是能夠足足影響整個九州的。
他相信,在場內的絕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相信國師的話。
甚至,連方才一直維護葉陵的平陽王秦不破,他那側開的身子,證明着他也選擇了相信國師的話。
顧瑾炎的面色一下子就陰沉了起來,他驀然起身,眼神冰冷的準備朝外走去。
「顧少……」水映月沒有阻止,亦沒有跟上,只是擔憂的看着他聲音微弱的喊了他一聲。
顧瑾炎沒有回頭,義無反顧的朝着亭外走去。
誰料到,他並未能夠成功的穿過空無一物的亭口,一頭撞在一個無形結界之中。
顧瑾炎氣得額上青筋爆起,怒火猶如積壓已久的火山一樣,瞬間爆發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不顧傷痛的身體,一拳狠狠在在道元結界的上,砸出一圈圈的光暈,身體好不容易有所恢復的傷口瞬間崩開!
他破口大罵:「臭老頭!你搞什麼鬼!這是陷我於不義啊!」
他知道,這次葉陵將面對的,將是萬首試內,所有的人,甚至是他的老爹!
「顧兄,你兒子發狂了?」胡海牛皺着眉頭說道。
太尉顧享的面色十分難看,沉默了許久。
他才幽幽說道:「狂就狂吧,就讓他記恨我一輩子吧,只要他能夠好好的活着,比什麼都好,老夫我啊……不介意為了我那傻兒子做一回惡人。」
對於顧然一事,他心中十分感激葉陵。
對於他是否為妖這一件事,他其實並無多大在意。
只是……這件事牽連出了國師天明,這容不得他不謹慎對待了。
若是此刻,他們顧家的人出來過於維護葉陵。
那麼,他們顧家,自然也會成為葉陵那般,千夫所指!
顧家,可不能成為第二個道源宗了。
看着側開身子的平陽王秦不破,趙勾玉森然一笑。
飽含殺機的目光死死鎖定着陵天蘇,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了過去。
兩名醫者早已被這手持國師之劍的趙勾玉嚇破了膽,哪裏還敢繼續扶着葉陵。
二人相視一眼,直接撒手撤離。
沒了二人的扶持,陵天蘇身體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住。
秦不破顯然十分畏懼那國師老道,對於近日之事,顯然不會再插手。
而吳嬰更不必抱有期望,他化解那一道雷指之威,全然是本身的傲性使然,想讓他出手相助,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殺了他吧。」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自萬兮樓內飄蕩而出。
聽到這句話,不論是重傷躺在帳篷內不得動彈的汪子任,還是汪家家主,還是煙觀樓內的大皇子,都不由自主的露出殘忍猙獰的暢快笑容。
閉眸靜思的秦紫渃豁然睜眼,水色的眼眸不再如同往常那般似水溫柔,而是多了幾分凌厲冷然的味道。
面紗之下的嘴唇微微起伏:「欺人太甚!」
小魚兒沉着臉使勁點頭。
她才不管什麼國師不國師的呢,經過上次一見,她便十分不喜歡那國師老道。
這種不喜歡,與討厭葉陵的那種不喜歡截然不同。
她雖然討厭葉陵,但是她仍未葉陵再壞,那也不過是小壞,可這國師,張口閉口的就要人性命,實在是過了!
秦紫渃倚坐在藤椅之上,一隻纖細無骨的柔荑緩緩抬起。
她的指尖輕輕划過虛空,天地之間的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她指尖凝聚成絲,玄絲流轉速度極快的凝聚出一道符。
這一道符,無關煉器,只為護一人無恙!
青冥小劍已經刺向陵天蘇,吳嬰眸色一冷,眼中殺意大放,手中血歌劍嗡然吟唱。
忽然,眼眸一動,不知是想起什麼,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陵天蘇,冷哼一聲,漠然收劍,冷眼旁觀。
在陵天蘇與趙勾玉相隔的十步距離內,劍鋒之前,凝聚出整整十道符牆。
趙勾玉眉宇深皺,他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居然還能有人願意站出來維護這小子。
而萬兮樓內,也沒有再傳出國師的聲音。
眾人只當對付一個重傷的葉陵,趙家家主出手足以,而國師大人,言盡於此已經是他最大的恩澤。
但唯有趙勾玉知曉,國師離開了萬兮樓,去殺一個女人。
而他留下這把青冥小劍的意思,便是說明要葉陵必死!
國師的本命劍,趙勾玉的一身安魄實力,那劍鋒前的符牆,在他一步踏出下,層層粉碎。
秦紫渃面色瞬間蒼白如雪,指尖描繪符文的速度沒有絲毫間斷,指影連綿不斷。
直至青冥小劍勢如破竹的破開九層符牆,碎裂如雪花般的碎符陡然停止飄落,簌簌的逆風而上,盡數切向趙勾玉執劍的手臂。
趙勾玉認出了這是秦紫渃的「天啟神符」,他眼眸深深眯起,暗道宮中傳言果然無誤,這秦紫渃果然對葉家世子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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