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妖 第四百一十三章:芳草為此蕭艾(23章)

    每天光是誕生和死亡的崑崙奴都是以萬來計算。

    可他們現在的主人卻說…他們很珍貴。

    「主人……」

    「別覺得我實在安慰你們,我說的是實話,想聽聽為什麼嗎?」陵天蘇微笑的面容十分認真。

    二人點頭。

    「你們覺得方才歐陽先生口中的慕容姑娘煉器天資絕佳,腦袋聰明,我就該喜歡她?重要她?」

    他們繼續點頭,覺得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再換一個問題,這次你們是選擇者,如今你們隻身一人身處一個困境之中,你們身邊有兩種人,一種是技藝超絕卻大有心思不知何時會在你背後捅你一刀的人,一種是人憨實力有限,但是會在困難之際豁出性命也要護你的人。

    這兩種人,你們會選哪一種陪你們走下去?」

    「這還用問嗎?自然是第二種了,第一種太壞,我們防不了只會死得更快。」二人異口同聲說道。

    陵天蘇看着他們二人,認真說道:「在我眼中,你們就是這第二種人,雖然你們很蠢,蠢到認了一個主人便終身連背叛都不會的蠢蛋,但是正是因為這份永不背叛,才顯得彌足珍貴。

    而那慕容衡與其他舞姬,正是因為太聰明了,聰明到小心思太多,若是換一個位置考慮,她們在這小莊園中無所作為,絕不會像你們這般,主動提及前往靈山山脈,這便是你們之間的差距,聽懂了嗎?」

    盛淪盛左兄弟二人呆傻良久,久久不知如何回應。

    原來他們在主人心目中是如此重要,原來那些長得好看的女人這麼壞,居然存了那麼多心思想要害主人!

    這怎麼成!

    他們若是離開了莊園,去了靈山山脈,那誰來保護主人?若是她們背後捅刀子,主人身邊連個替他擋刀子的人都沒有,那豈不是他們的大罪過!

    「主人!我們不去靈山山脈了,我們會用功背書,就算是將腦子背炸!也絕不會落她們下乘了!」

    陵天蘇滿意說道:「不錯,很好的覺悟,我會想辦法解決你們的體制問題,行了,去忙你們自己的吧。」

    「是!」

    「是!」

    看着黑壓壓一百名崑崙奴終於打起精神振奮鼓舞的離去,陵天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果然創建人脈這一方面,十分辛苦。

    「咚!」

    一聲悶響。

    一個粉紅色的大桃子砸在陵天蘇的發冠上,陵天蘇抬首看去,只見顧瑾炎坐在桃樹樹幹上晃蕩着一條腿,啃着桃子,面上笑意濃厚。

    「好東西得分享,新摘的桃子,很甜,葉少你嘗嘗。」

    陵天蘇輕笑一聲,撿起地上的桃子拍去上面塵土,送入口中咬了一口,酸澀的汁水頓時在口中蔓延,他五官微微有些扭曲:「你確定這是很甜?」

    顧瑾炎很沒形象的在樹上哈哈大笑。

    陵天蘇從來不會為難自己的嘴,將桃子扔了,好沒氣道:「什麼時候來的?」

    顧瑾炎絲毫不嫌桃子的酸澀,一口一口的咬得汁水飛濺:「在你進莊前就來了。」

    陵天蘇皺着眉頭挪了一個地,避開上頭飛濺的口水與汁水。

    「所以呢?你怎麼看?」

    「嗯……本少倒是沒想到歐陽那傢伙平日裏一本正經的,沒想到也是個避不開美色的假君子,你房中那位慕容衡本少也瞧着了,生得確實不賴,也不能怪歐陽那傢伙動心了,畢竟少爺我都看了心痒痒更何況他呢,哈哈哈……」

    陵天蘇一臉黑線:「誰問你這個了,話說你見了漂亮姑娘一般都會心癢難耐吧。」

    「這話說得在理,昨日好不容易得空,去了一趟聽雨軒,雖然未見到九兒姑娘,不過倒是將那位水映月給開了苞,你還沒說,居然還真是個清白身子,可真是難得,少爺我得多疼她些日子才是。」

    水映月又是什麼鬼?

    陵天蘇頓時覺得心好累:「你扯遠了……」

    「哦哦,對扯遠了,雖然歐陽是有點小心思,但絕對是個可用之人,本少的人不會出問題,葉少你大可放心使用。」

    陵天蘇道:「這點我自然清楚,不然也不會輕易答應他的要求了。」

    顧瑾炎呵呵一笑,將手中桃子核拋向遠方,方才還透着風流輕佻之色的眼神此刻卻是微微泛着冷意。

    「但是那個慕容衡…可不簡單。」

    陵天蘇冷笑:「是不簡單,能夠讓動搖顧少你身邊的人,豈是能夠用簡單來形容的?」

    衣擺輕揚,顧瑾炎自樹上輕飄飄落下,鬢間夾着一朵桃花,倒還真有幾分翩翩公子模樣。

    他來到陵天蘇身旁席地坐下。

    「我探查過這個女人的底細。」

    陵天蘇偏頭看着他道:「可是趙家的人?」

    顧瑾炎搖首:「遺憾的是,什麼都沒查出來,她的底細居然乾淨得讓人無從下手。」

    陵天蘇淡淡道:「底子太乾淨,那便是最大的可疑之處,既然從外界探查不出什麼,就讓我來會會她本人吧。」

    「哦?」

    難得正經下來的顧瑾炎面上又再度出現他那標誌性的壞笑。

    「我聽我家那吳三兒說,你給那慕容衡給調戲了?」

    陵天蘇如何不知顧瑾炎是故意打趣他,可惜的是,經過蘇邪那次事後,他可不再如當如剛入門的小白一般對男女之事這般羞怯。

    偏頭看着顧瑾炎微笑道:「放心,這次我會加倍的調戲回去的,我會讓她知道,本世子的豆腐可不是那麼好吃的。」

    顧瑾炎一臉意外之色:「好小子,哪家姑娘給你開的竅啊,居然如此明白事理。」

    陵天蘇沒有答話,從空間戒中取出一張山契,掃了一眼山契內容,念道:「九歌山,呵,這是趙家許諾我的那一座靈山山脈,顧少對此山可知曉多少?」

    「九歌山?」

    顧瑾炎眉峰緊皺似有不解,接過那張紙張微微泛黃得有些陳舊的山契,反覆將那三字細讀,手指輕輕的摩擦這紙張邊緣說道:「不錯這的確是九歌山的山契,印章也是官府正規加印,而這山契紙亦是出自戶部專用紙張。」

    陵天蘇看着他神色認真道:「奇怪嗎?」

    「非常奇怪。」顧瑾炎斂容正色道:「這九歌山是一座古老的山脈,在趙家所擁有的八座靈山山脈里,可謂是資源最肥沃的一座山脈。」

    陵天蘇冷笑:「我可沒想着要他趙家最好的一座靈山,這是他主動給的,你說能沒鬼嗎?」

    顧瑾炎滿眼凝重的看着手中山契,沉聲道:「九歌山與永安皇城較遠,如今萬首試在即,你我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探查一二。」

    他將山契疊好還給陵天蘇,道:「這樣吧,我讓慎老辛苦跑一趟,去探探情況,他是安魄強者,腳程很快,若是那九歌山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我們再想其他對策。」

    陵天蘇點頭,暗道顧瑾炎看似不可靠,實則手段亦是頗多,可用的人才亦是層出不窮。

    「行了,本少今日是來看看你這莊園裏的狀況的,那五十名舞姬就暫且不說了,龍蛇混雜的也得靠葉少你自己慢慢花費時間去調教,至於那百名崑崙奴,質樸敦厚,能夠與你赤誠相待,忠心至死!

    作為心腹,雖然可用,但太過於蠢頭蠢腦,光有忠誠還是不夠,在關鍵時刻還是會壞事的。」

    陵天蘇笑了笑,道:「看來顧少曾經也打過他們的主意。」

    顧瑾炎乾咳一聲,道:「不錯,但是後來還是放棄了。」

    陵天蘇點了點頭道:「嗯,可是我還是想試一試,給他們一個機會。」

    顧瑾炎知道他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子,面上露出苦笑也不再多言。

    「那不知世子殿下可否能夠給在下一個機會?」

    莊門外,遠遠傳來竹竿點地的噠噠聲,人未至,爽朗的聲音卻先清晰傳來。

    顧瑾炎愣怔着眼睛有些疑惑。

    陵天蘇則是微微一笑,起身相迎。

    挾着春的氣息的南風,吹着那名盲眼書生的衣擺,他雙目安詳的閉着,略顯孱弱的手中輕輕握着一根探路竹竿,依舊是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衣布衫,雖面容生得普通,但這麼相視望去,卻能夠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種誠篤君子的清雅氣質。

    顧瑾炎也隨着陵天蘇的動作起了身子,看着莊園外的盲眼書生疾首蹙額一臉厭惡之情不加掩飾。

    他速來不喜這種附庸風雅的苦寒讀書人,在他眼中,那些所謂讀書人的風骨清雅還不如一個包子值錢。

    「先生怎麼來了?」

    對於這個橋頭下寫信的盲眼書生,陵天蘇還是頗具好感的,雖然他從裏到外無不透着普通,但他卻總是隱隱感覺,他那雙時刻緊閉的眼皮之下,有着一雙非凡的眼睛。

    盲眼書生笑容爽朗道:「毛遂自薦。」

    還未等陵天蘇發話,一旁的顧瑾炎就已經擺出一副看到噁心蒼蠅的模樣,揮趕道:「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趕集離開這,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轉而又沖陵天蘇說道:「葉少我跟你說,這種想靠關係一步登天的酸朽書生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更何況這還是個眼瞎的貨色。」

    被人直接當頭罵眼瞎,葉隱面上也不見任何動怒之色,反而微微側頭看着他道:「在下葉隱,見過顧少。」

    顧瑾炎一愣,因為他閱人無數,方才又是故意戳他痛處,可他如今這副神情卻是發自內心不見任何怒色,仿佛是真的不介意一般。

    他微微皺眉道:「想不到你眼睛看不見,還能認出本少來。」

    陵天蘇用力拍了一下他後背,制止顧瑾炎繼續說什麼難聽的話來,轉而沖葉隱笑道:「他嘴巴素來都是這麼臭的,先生別介意。」

    葉隱微笑道:「不會。」

    陵天蘇再次將目光放在葉隱的身上,見他衣着雖然普通卻十分乾淨清爽,身無長物,神態安閒好似尋常踏青一般。

    可他卻隱隱感覺到,他是帶着某種目的性來找他的,而且他並未從他的目的性中感到一絲惡意,便問道:「先生方才的話什麼意思?」

    葉隱面上掛着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不見任何自卑或是倨傲之色,很平靜的說道:「世子殿下正是用人之際,在下甘願為世子所用。」

    此話一出,顧瑾炎面上的厭倦之色更濃了。

    陵天蘇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也沒有拒絕,而是思量片刻後道:「先生若是來幫我,日後還怎麼為城中那些不識字的老人婦人們寫家書。」

    葉隱笑了笑,道:「城中會識字的書生有很多,在下會另請一名書生為城中人寫家書,更重要的一點是,比起那些老人婦人們來說,在下覺得世子殿下比她們更需要我。」

    顧瑾炎不屑嗤笑:「真是好厚的臉皮。」

    陵天蘇道:「先生為我所用?那不知先生需要怎樣的報酬?」

    葉隱道:「心之所向,無需報酬,正如在下些家書不需報酬一樣。」

    他的到來很莫名其妙,但此刻陵天蘇看着他那平靜面容下的認真,又覺得他像現在這樣站在他的莊園之外,行着毛遂自薦的行為又是那般的理所當然。

    他淡淡一笑,道:「那還真是巧了,我這正好有一件事想請教先生。」

    顧瑾炎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面帶笑容的陵天蘇,又看了一眼那個盲眼書生,還是忍住沒有插嘴說話。

    「但說無妨。」葉隱微笑道。

    「在我這莊園之中,有趙國丈贈送的五十名舞姬,其中有一名舞姬我對她的身份很在意,還請先生指教。」

    顧瑾炎奇怪的看了陵天蘇一眼,覺得他這個問題問這個盲眼先生着實無厘頭了些,他不過是民間最尋常的一個書生,而那五十名楚國舞姬則是出自趙家,即便你對那舞姬的身份有疑惑,可問他,又能問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很簡單……」然而,葉隱開口了,面上神情正如他口中說的話那麼簡單。

    「只要世子在無人時刻,在這莊園內從空間戒中取出那枚從恆源商會拍下帝蘊玉,那位姑娘的身份便十分清晰了。」

    顧瑾炎眼底一寒,隱隱透着殺機。

    這個瞎子!

    知道的可還真不少。

    一個尋常書生,可是不會知曉他恆源商會八層樓拍賣何物,由何人拍賣走了才對。

    而陵天蘇則是將手掌搭在顧瑾炎的肩膀上,將他殺氣壓制下去,心中亦是隱隱有些動容。

    通過這一句簡單的話,他已經有七層把握確定那名女子的身份了。

    陵天蘇側開身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還請先生入園。」

    盲眼書生手中的竹竿再次開始探路,從他們二人微微點頭致意後,這才緩緩入了園內。

    顧瑾炎看着陵天蘇說道:「此人來路不明,不知是敵是友,就這麼貿然讓他入園……」

    陵天蘇微微一笑:「是友尚且不明,不過如今可以肯定的是,他並不是敵人。」

    「唉…隨你吧。」顧瑾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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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梆!梆!梆!」

    煩囂的市集,嘈雜擾人,街邊有一間十分簡陋的鐵匠鋪,屋內面積不大甚至顯得有些雜亂,但十分吸引街上行人眼球的是,配上那簡陋木屋的草棚卻是不復存在,反而在外頭搭建的,是一座金閃閃的黃金打造而成的棚子。

    在日頭下,那金棚子亮堂堂閃閃晶晶光光鋥鋥的。

    金棚之下,是一個體健筋強的中年大叔,不着上衣,只穿了一個簡單的圍兜,露出一身結實勻稱的肌肉。

    他揮舞這手中的鐵錘,汗水飛濺,擊打着手中即將成型的劍胚,神情無比認真專注。

    就在這時,一個兩鬢蒼蒼漁翁,手中擰着魚鈎,腰間挎着魚簍,哼着鄉間小曲進入這金棚之中,看着打鐵的胡鐵匠也沒有打擾,而是自顧的找了張桌子坐下。

    胡鐵匠將劍胚扔入冷水池中,抹了一把臉上汗水,在漁翁桌子對面坐下,翻過桌上缺了一口的破碗,提起茶壺倒滿茶水猛灌一口涼茶。


    一碗涼茶下肚,因打鐵劇烈運動導致胸腔內的燥熱之感也頓時消散不少。

    胡鐵匠很沒形象的砸吧了一下嘴,將空碗放下,挑眉看着對面撥弄着手中魚鈎的老者,咧嘴一笑道:「稀客啊,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

    老者呵呵一笑,將手中魚鈎方才桌上推給他道:「這魚鈎被魚兒咬直了些,如今釣魚有些不靈光了,你給看看再重新幫老夫打一個魚鈎出來。」

    胡鐵匠瞪着眼睛道:「老頭子你沒搞錯吧,我這鐵匠鋪可是專門給人鍛造兵器的,你讓我給你打魚鈎算是怎麼回事,直接去買一個不就完了嗎?」

    老者搖首道:「買不了,這次的魚兒太滑頭,不好釣,你給幫忙給弄弄。」

    胡鐵匠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好幾圈,說道:「難怪突然蹦出了那麼一個消息,感情你是已經先看上了那是魚兒故意放的魚餌。」

    老者笑道:「是啊,魚餌是放出去了,可那魚兒貌似並非是願者上鈎之輩,如今唯有依靠好一點的魚鈎了。」

    「行吧,難得見你求我一回,說吧,什麼要求。」

    老者看着胡鐵匠認真道:「老夫想送他一把劍。」

    胡鐵匠露出一個饒有興趣的笑容:「能夠讓你這老傢伙贈劍的小輩,我倒是真想會會了。」

    老者哈哈一笑:「有機會的。」

    胡鐵匠將肩膀上的抹布往桌上一放,很是無賴的說道:「可惜啊,葉家劍侍前些日子在我這訂了一批劍,每日都得趕工,可沒時間幫你那小輩鍛劍了。」

    老者似乎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微微一笑,指着打鐵火爐之中充當燒火棍的一把鏽跡深厚的鏽劍悠悠說道:「何須新鍛,你這不就有現成的嗎?」

    胡鐵匠麵皮一抽,隨即冷笑道:「你還真敢開口啊。」

    「不要那么小氣嘛,你這劍都生鏽了,只能充當燒火棍,何不如讓老夫借花獻佛?」

    胡鐵匠繼續冷笑:「即便只能當做燒火棍用那也是陪伴了我幾十年的,你上下兩張嘴皮子一動就想拿走是不是太不客氣了些。」

    老者摸了摸鬍鬚,點頭道:「也是,這樣吧,我用那半本《薪火鍛兵訣》來與你換好了。」

    這小胡鐵匠臉皮抽得更厲害了,他豁然起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薪火鍛兵訣?你瘋了!為了一個小輩?我向你討要了大半生都不曾鬆口給我的薪火鍛兵訣,就為了一個小輩來與我換這把破劍?」

    老者面上微帶笑意說道:「那不是一般的小輩,而你這把破劍,在他手中或許就能夠顛覆九州!」

    胡鐵匠震驚無言,瞪大眼珠沉默了辦響然後默默坐下,眼神複雜。

    「能夠入你眼的,自是最好的,也罷,你拿去吧。」

    老者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半本殘舊書卷放在桌上,然後起身親自走到那雜亂骯髒的小角落去取那把鏽劍。

    胡鐵匠無言的回首看着弓着背脊進去那狹小角落取劍的老者,心中感嘆:也不知是誰家小子如此好運……

    ………………

    在小莊園內用過了晚飯,陵天蘇便早早的會到了自己的閣樓之中。

    而身為客卿的葉隱,他的要求也並不高,自行尋了一家安靜偏遠的小屋住下,與陵天蘇微微寒暄之後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但陵天蘇總覺得,他來尋他,卻是有着其他深意。

    不過對於葉隱那種性子淡然的人來說,追問太多亦是沒有任何意義,倒不如順其自然,隨遇而安,說不定在未來的哪一天,還能有意外收穫。

    沒有揣摩太多,因為陵天蘇認為,葉隱這個人無需揣摩,因為揣摩無用。

    所以他很聽他話的在回到房中後,從空間戒中取出從恆源商會拍賣下來那枚帝蘊玉,微微一笑。

    指腹極其溫柔的划過玉佩表層,划過瞬間,鎮壓這玉中龍魂的禁制被他無聲解開。

    凶厲的龍魂瞬間掙脫了帝蘊玉的束縛,如顛如狂的朝着某個方位奔涌而去。

    這次,龍魂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讓它激動驚喜交加的存在,就連對北方的仇恨都淡化一分,並未朝着北方衝去,而是換了一個看似莫名其妙的方向。

    陵天蘇會心一笑,暗道那葉隱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沒有給那龍魂叫囂逃走的機會,天目打開,金色的神眼之光將那龍魂死死困壓,猙獰的像一隻被人挖開了土的蚯蚓一般,瘋狂的掙扎扭動。

    可是蚯蚓扭動得再厲害,也難逃有力手掌的束縛。

    生生將那龍魂逼退至玉佩之中,然後面上露出一個意味深下的笑容,並未着急將玉佩收回至空間戒中,而是學起了顧瑾炎那副風流做派,將玉別在了腰間,然後合衣睡下。

    慕容衡本就十分意外,歐陽先生居然能夠如此輕易的說服那個可惡世子教她煉器知識。

    正是以為這太過於輕而易舉,反而有些揣測不安。

    她不知道那個世子心中打着什麼鬼主意。

    他分明對她有所戒備,又怎會安排一名如此珍貴的煉器師教他煉器?

    雖然各種不解,但今日一天,她仍是跟着那位歐陽先生學習煉器知識,不說其他,在煉器方面,她真的是受益匪淺。

    專注的學習也是一件辛苦的事,她心神亦是有些疲憊。

    舒服的沐浴一番後,正欲褪下輕衫休息。

    剛閉上的眼眸忽然大睜,迷濛的睡意被那股熟悉的氣息驚得無影無蹤,她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獸。

    「怎麼會…如此之近?」

    美眸之中浮現出震驚與喜意,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難道他……」

    心激動得幾乎要跳出來,她無法再忍耐下去,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鞋襪,便推門而去。

    看着腳步匆匆的慕容衡,並未入睡的圓臉少女冷哼一聲,然後將腦袋埋入被子之中,辦響才傳出悶聲悶氣的聲音:「不要臉的女人!」

    陵天蘇躺在床榻之上閉目假寐,耳側聽到輕微細碎腳步聲,他唇角微勾,然後翻了一個身背對着門窗。

    「吱呀」一聲,房門並未上鎖,所以很輕易的就被一隻素手推開。

    慕容衡咬着唇,神色複雜的看和床榻上的身影,當她目光落在他腰間那枚白玉雕龍玉佩時,眼瞳陡然一縮,黑夜之中,雙目閃爍發光。

    「世子殿下……」她輕聲喚道。

    慕容衡自然不可能蠢到去盜竊者枚玉佩,雖然她早就聽聞這葉家世子因為得罪陛下,被賜禁元丹,封了一身修為。

    可在這小莊園內,保不齊有着其他高手在暗中保護他,她又豈敢自尋死路。

    陵天蘇身體輕動,暗道這女人還算是聰明。

    他睜開眼睛,緩緩起身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怎麼?是來履行那日諾言來自薦枕席?」

    慕容衡微怔,看着眼前少年覺得他與當日有些不一樣了,至於哪裏不一樣一時又說不上來。

    她輕輕點頭,隨着蓮步輕移,流蘇慢擺,她來至陵天蘇的床前,緩緩跪下,眉眼中儘是順從之意。

    「還望世子憐惜……」

    陵天蘇心中冷笑。

    還真當小爺我還是當日被你強吻無措的毛頭小子?

    他弓下身子,扼住她下巴的瞬間,明顯捕捉到她眼中的驚亂與疑慮。

    陵天蘇將身子慢慢靠近,臉幾乎快要貼在一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溫柔有力的捏着她的下巴,輕輕撫摸,他輕笑道:「那既然是自薦枕席,穿着衣服又叫怎麼回事?嗯……是要我親自動手幫你脫還是你自己來?」

    慕容衡渾身一顫,眼眶大睜,心神瞬間難以安寧下來,雖然她知曉這世子與顧瑾炎是一路貨色,好色成性。

    可當日她主動強吻於他,他那副震驚失措的模樣,便讓她認為他是一個有色心沒色膽的慫包。

    所以今夜她前來,是想以最快的速度佔領主導地位,雖然說着獻身的話語,可她仍是覺得自己仍有所恃,並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將清白的身子交給了他。

    卻不曾想,他一上來便直接步入主題,甚至不問她來意如何,就讓她脫衣服,一點周旋餘地都不留給她。

    陵天蘇歪着腦袋呵呵一笑:「不說話?那我便理解為你害羞不敢自己脫了,也罷,我來幫你好了。」

    鬆開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沿着她完美潔白的脖頸緩緩下移,他清晰的看到他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泛起層層雞皮疙瘩。

    他微微一笑,手指來到她的領口上方,微微用力一帶,十分輕巧的就解開衣結,輕薄的衣衫自肩頭滑落,裸露出圓潤潔白的香肩。

    慕容衡驚呼一聲,雙手掩胸,不讓衣衫繼續滑落,不過在怎麼挽救,誠然也成了衣服衣衫半解,小露春光的美好景色。

    陵天蘇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笑容之中帶着一抹嘲諷:「有些遊戲,對於女子來說很不公平,所以既然玩不起,那便不要來主動招惹好了。」

    慕容衡看着他面上的嘲諷笑意,好似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一般,臉色迅速漲紅起來。

    她有些激動說道:「女子?女子怎麼了?」

    又是因為這兩個字,她這一生被這二字幾乎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就因為她是女兒身,她那不受寵的生母狸貓換太子,以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男嬰來代替自己的親生女兒,只為在那後宮之中,換的一席之位。

    她出生市井,從未享受過一日的公主待遇,卻在亡國之日,被帝蘊玉選中,她成了楚國唯一倖存的王室,成了復興楚國的唯一希望。

    她有時候想,她若是生來為男子,便就不會那般辛苦輾轉,與自己的生母一同消亡至那繁華的楚國王宮之中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正因為她是女子,便註定要顛沛流離一生,歸宿不知該折往何方,只能淪為一名卑微的舞姬,在各國權貴之中轉手贈送來回。

    她的目光一下變得平靜下來,她要改命,改變着憋屈而荒唐的人生,哪怕要讓這副身軀變得污濁不堪,她亦要完成她的使命。

    臉色迷茫神色褪去,做好了覺悟便不會再猶豫不決。

    她緩緩起身,掩在胸前的雙臂自然垂下,輕薄的衣衫自她那柔滑如脂的肌膚滑落委地,露出赤裸如玉般的嬌軀。

    雖然屋內並未點燃燭火,不過此刻窗外月色清明,銀白的月光頃灑如屋內,清晰的映照出她的每一寸肌膚。

    陵天蘇揉了揉眉心,他還是低估了她,高估了自己的,略有些不自然的偏開視線後說道:「你就這麼想要這帝蘊玉?」

    慕容衡身子一僵,隨即苦澀一笑道:「看來世子已經猜到我的來意與身份。」

    不知為何,被人簡單一句話拆穿一切,本該緊張絕望的內心居然有些微微放鬆。

    習慣了爾虞我詐,精密算計,這種被人知根知底的攤牌對話,倒是真的讓她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輕鬆。

    她面上帶笑,上前一步,大半身子已經上了床榻,她攬着他的腰,將自己赤裸柔美的上半身用力擠在他的懷中,輕聲說道:「只是不知……楚國帝姬的身子值不值這個價?」

    雙目含春,含羞帶怯的說道:「世子放心,雖然此刻衡兒行為放蕩不堪,但在入這莊園之前,素來潔身自好,小心謹慎,並未讓人碰過我,所以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陵天蘇輕笑一聲,攬着她光潔的後背反身一壓,有些粗魯的將她壓在身下。

    一手撐在她臉頰旁的床榻之上,掌下還壓着幾縷青絲秀髮,另一隻手卻是無比愛憐的撫着她的唇畔。

    他此刻的姿態,就像是一個居高臨下的君王即將寵幸身下玩物。

    「你就這麼自戀覺得你的一夜歡愉值這枚帝蘊玉?」陵天蘇眼神玩弄說道。

    慕容衡嬌笑道:「自然不能。」

    她低首輕輕含住停留在她唇上的那根修長手指,媚眼如絲:「一夜歡愉不能……那邊夜夜歡愉可好?」

    陵天蘇抽回手指,看着她平靜說道:「何昔日之芳草,今直為此蕭艾。」

    慕容衡一怔,隨即勾着他的脖子嗤嗤笑道:「世子這是在夸衡兒,還是在貶衡兒?若是世子殿下願意,衡兒可願一直成為世子身邊的蘭草香花。」

    陵天蘇平靜的雙眸中帶着幽芒之色,他突然掙開她的手臂,撐起身子做起,在慕容衡錯愕的目光下扯過身旁錦被蓋在她身上,淡淡道:「可惜,我對你不敢興趣。」

    慕容衡一下子就慌了,忙道:「衡兒可以努力成為世子殿下感興趣的模樣。」

    陵天蘇嗤笑:「你之所以選擇我,不過是因為我有你們楚國的帝玉,如果換做他人擁有此玉,你亦是一樣會如此赤身裸體的躺在別人的床榻之上。」

    慕容衡咬唇眼中淚光斂斂:「世子這是嫌棄衡兒不夠自尊自重?」

    陵天蘇搖了搖首,道:「我所需要的,可不是一個只會在男人身下承歡出賣色相的亡國公主,你方才自比蘭草香花,可我認為,世間那所謂的蘭草芬芳不過是虛有其表,拋棄了華美內質而隨波逐流,苟且偷生才能得以位列芳草之位,既已成為了鑽營之輩,又如何能夠自認芳潔?你已失了本質,在我的眼中你與其餘四十九名楚國舞姬並無多大區別。」

    慕容衡悽然一笑:「世俗本來就是隨波逐流的,誰又能真正的一直堅守初心不變?一個國家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我一個無力無為之人。」

    陵天蘇看着窗外月色,緩緩說道:「那方才反問我,女子又怎麼了?聽得出來你心中不甘與怨念,所以我很難理解你這樣的一個人,一個能夠拋棄所有萬里迢迢來到晉國尋那一絲復國機會的你,能夠隨之說出隨波逐流的話來,要知道,在這世上,出了隨波逐流…還有一個更能夠激發人心的詞,那便是激流勇進。」

    慕容衡聽了這一句話,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嘲諷意味十足:「世子這是在鼓勵我?」

    陵天蘇忽然偏首,一雙幽藍眼瞳靜靜的看着她認真說道:「我說是你信嗎?」

    慕容衡一怔,眼底微微動容,隨即很快收斂,她笑道:「世子若是真想鼓勵我,倒不如將你那腰間的帝蘊玉贈與我。」

    陵天蘇洒然一笑:「你若要,我可以給你。」

    這回慕容衡徹底怔住,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如此輕易的答應她的要求。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陵天蘇笑了笑,道:「因為你的眼神。」

    「眼神?」

    「對,我們有着共同的眼神,你來到大晉,是為了復國,而我來到大晉,則是為了復仇,雖然我們兩人的目的有着一字之差,卻也是大同小異,更何況你的敵人是大離,與我的利益不起衝突,所以只要你給我相應的回報,我可以幫你?」

    慕容衡現在心緒很亂,以至於她一時無法去猜想堂堂葉家世子口中的復仇是向誰復仇,因為這事情的轉折太過於突然,所以她只能夠怔怔問道:「不知世子殿下想要什麼回報?」

    陵天蘇微笑道:「我想讓你成為我的人。」

    慕容衡嘴角抽搐一陣暴汗,感情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這小子還是覬覦她,整這麼多事不累嗎,這難道是想與她玩什麼情調不成。

    雖然有心扯下被子,但人所坐下的決心往往是一而再,再而衰,衰而竭的。

    如今再要她赤裸相對,她還真覺得有些彆扭了,感情你這不上又要上的是在玩人是吧。

    看着她那古怪至極的神情,陵天蘇就知道她想歪了,屈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個腦蹦瓜,氣笑道:「你說你們這些女人成天腦袋瓜子裏就不能想點正經的嗎?我看起來就那麼像是急色之人嗎?我的意思是,我助你復國,你為我做事,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能想歪是真想讓我睡你嗎?」

    慕容衡臉色當即就一會白一會兒紅的十分精彩,隨即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不過是她依舊不解,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世子所圖的…真就這些?」

    「就這些?」陵天蘇氣笑道:「你以為為我做事很簡單嗎?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請人教那些崑崙奴們煉器知識則是想要培養自己的勢力,如今我很缺人手,而你是亡楚公主,對我來說多少都有點用處,若是能夠復國成功,自然是雙贏,不過……若是在途中讓我發現你很沒用或者說起了異心,滅你一個小小女子,也不過是翻手之間的事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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