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色小鼎之中,摻夾着的嬰兒啼哭之聲,出現的次數顯然最多,且最容易讓人遺忘。
她知道,在鼎中定然藏着鬼物嬰兒。
而那鬼物嬰兒則比其中所有鬼物都要來得可怕邪惡!
駱輕衣無奈的搖了搖首。
葉家十大軍侍,分工遵守着自己的職責,表面上看來互不干擾,可私底下卻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而負責打探消息如鷹眼一般存在的影侍,則通曉九州大小消息以及奇聞異錄。
駱輕衣行醫多年,看似與影侍的職責掛不上鈎。
但江湖險惡,葉家軍雖然強大,亦有不少被精於鬼術的人暗算受傷的例子。
要想醫其病,必先知其因。
駱輕衣身為黃侍,醫治同僚是她的分內之事,故而沒少向影侍同僚那知曉鬼道知識。
所以,外界並不知道的一種生僻鬼物,她知道……
「鬼嬰麼……難怪會引來那人的追殺……」駱輕衣喃喃自語。
就連月兒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引來那樣的強者追殺,但是駱輕衣卻隱隱猜出一些。
人間鬼嬰稀少,鮮有人知其存在。
即便是有人知其存在的,卻也難以見到此等鬼物。
大多人只知此鬼物生長於三途河血嬰樹上,唯有依靠陰界的陰氣才能夠得以存活。
即便有着一兩隻鬼嬰寄托在輪迴的靈魂中。
來到人世間,也是難以存活的。
因為人間有太陽,有四季更迭,有濃郁的陽氣。
此等鬼物,雖然強大,卻不適合存活在人間。
但她還知道,這不是鬼嬰稀少的最根本的原因。
當年,亦是有人操控着鬼嬰,咬傷了一名葉家軍。
分明是一個很小的傷口,卻叫那名葉家軍連醫治的機會都沒有,就生生死於非命!
可見雖然鬼嬰難以在人間生活,不代表這無法生活。
只要通過特殊的方法手段,依舊能夠在人間生存下去。
葉家軍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那名操控鬼嬰之人,全力搜捕之下,終於找到了那人。
只是,找到的卻是那人被雷電劈得焦黑的屍首,以及血肉模糊成了一灘血色肉泥,再也無力回天的鬼嬰。
那雷電自然不會如此之巧,將一名實力強大的鬼修劈得這般不成人樣。
而那鬼嬰的模樣更是悽慘無比,碎成一地的肉塊無不顯示着殺人者暴戾情緒。
通過影侍如掘地三尺調查下。
他們查出,殺人者,則是吳越皇室天才,吳嬰!
他們還查出,這吳嬰與圈養鬼嬰的那名鬼修毫無恩怨瓜葛。
卻讓他下如此死手,其中自然不是因為吳嬰想送葉家一個順水人情。
影侍收集情報的手段是極其可怕的。
即便調查對象是他國皇室子孫,依舊能夠調查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原來除了那暗殺葉家軍的那隻鬼嬰。
這位越國皇室子孫,還經常借着遊歷九州的由頭,大肆虐殺散落在各國的鬼嬰。
久而久之,這也就成了為何人家鬼嬰如此稀少的原因了。
越國皇族自然是知曉這點。
雖然敬重這位撐起一國的少年天才,但也感覺到了一絲事情不對的感覺。
為何他會如此執着虐殺鬼嬰?
此等鬼物,按照常理來說,一般不是遠離得越遠越好嗎?
直到有一日,越國有一名修行者在他鄉親眼見到了這吳嬰虐殺鬼嬰的場景。
同時也親眼看到了傳聞中鬼嬰的模樣。
這不禁讓那名修行者回想起了吳嬰出生時的異象傳聞。
這不是什麼秘密。
越國人但凡關心國事者,都知道,在吳越皇室中,陛下最小的那個兒子出生之時……
那位小皇子,竟是與尋常嬰兒模樣大不相同。
而這名小皇子,自然就是吳嬰。
他出生之時,通體肌膚呈血紅之色,就連眼珠也是血紅之色。
瞳孔更是有一般嬰兒的兩倍之大,直勾勾的看着人,十分滲人。
出生時,渾身滲着血珠,嬰兒的血與孕婦的血混合在一起,將整個床榻染得刺眼的猩紅。
而且當時的吳嬰出生之時,口中自帶生長出了牙齒。
新生嬰兒便長牙的,他們這到還是頭一回。
這不禁讓當時的吳越君主生出將自己孩兒活活掐死想法。
因為……他的牙齒不是如尋常人一般長得那般整齊,而是如同鋒利鋸齒一般,閃爍着如利刃般的寒芒。
還未等接生婆子拿剪刀剪斷嬰兒與母體相連的臍帶。
他自己就先迫不及待的用自己的牙齒將臍帶給咬斷了。
臍帶斷裂的那一瞬,吳嬰的身體便如同急速乾癟下去,變得極度虛弱,好似極為不適應這個世界一般,隨時會死掉。
眼見自己的孩子這般詭異,越國君主心中不喜與厭惡愈發的嚴重。
掐死他的想法也越來越深刻。
若不是當時吳嬰的母妃極力護住自己的孩子,恐怕吳嬰一出生便已經死了。
而那名越國修行者看到吳嬰虐殺的鬼嬰,正與傳言中吳嬰出生時的模樣一模一樣。
自此,越國便有了吳嬰是三途河界中的鬼嬰轉世的傳聞。
至於他為何那般憎惡自己的同伴就無人得知了。
雖然吳嬰的身份是不容於世的。
但是他在國之將危的時刻,保住了一整個大國。
即便有着這般不堪的謠言,越國上下也變得不那般在意了,依舊視他如救國的英雄一般。
駱輕衣感知到月兒的青色小鼎中,有着兩名鬼嬰的存在。
便不難猜想出,為何吳嬰要這般追殺與她了。
只是……以吳嬰的手段,這姑娘又是如何安然的逃脫回到了葉王府?
更令人驚奇的是,吳嬰殺鬼嬰時從不失手的記錄卻在她這給破了。
她不僅從吳嬰手中活了下來,還在他手中保住了自己的兩隻鬼嬰。
駱輕衣看了一眼月兒身側的香兒,眼中狐疑更重了。
難不成是她出府救下了月兒?
隨即駱輕衣又輕輕搖首。
不對,不是她。
這位名為香兒的侍女身上雖無一絲傷痕,但亦是傷的極重。
比起月兒,她身上的傷勢甚至可以說是過之而無不及。
而她身上的傷,卻不是來自於吳嬰之手。
駱輕衣將錦被為月兒蓋好,挪了挪身子,挪到香兒那邊。
掀開她身上的被子,再度搭脈。
瑩玉般的光澤再度亮起,駱輕衣眼中浮現出一抹驚色,神色複雜的打量着床榻上的這兩名女子。
這世子殿下帶回來的兩名女子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厲害不怕死啊。
那名喚月兒的修習的是幽僻小徑鬼道之術。
雖然此術厲害,但隨時會反噬其身。
她方才為她診脈之時,分明感知到此女的身體經絡曾經嚴重受到鬼氣侵蝕。
那侵蝕痕跡猶如被萬鬼啃食過一般。
雖然後來被一股十分強大神奇的力量恢復如初,但受損的痕跡還是有的。
也不知是何人由此等逆天手段,竟然能夠將一個被萬鬼啃食後瀕死的人治癒到這般程度。
想來也是個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而這位名喚香兒的女子更是有意思了。
她看似身體無一絲創傷,更無被吳嬰所傷的痕跡。
可她身體受損的程度,絲毫不必她聲旁的這位月兒輕多少。
況且,這種傷,極其難以治癒!
因為這姑娘所修之術,乃是修羅殺戮之道。
雖不算如煉鬼之術那樣的禁術,但對於修行者的自身,有着極為嚴謹苛刻的要求。
修羅殺戮之道是為遠古時期,神族尚未創立虛無神界,修羅一族尚未被神族所滅,二者尚存人間的遠古時期而縱橫於世的。
修羅一族的實力尚且比擬當時的神族。
他們擅長建設領域,而那種領域卻是不同於如今的安魄強者所設下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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