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炎一言不發,沒有因為來自敵人的輕視而惱羞成怒。
在這個時候,如果還有多餘的心思去惱羞成怒自亂陣腳,那無疑是自找死路。
眉宇間的輕佻風流在他出劍的那一瞬,變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極其認真的凜冽戰意。
袖袍下的左手無聲迅速的捏出一道劍決。
劍決成型的一剎那,劍身那遍佈如鱗片般的紋路宛如活過來一般,其中開始綻放着耀眼的火光,爆發出驚人的恐怖力量。
劍決再捏,那鱗甲中的火光如流水淙淙,急速朝着劍尖流竄而去。
蒼白的雙指之下是璀璨到了極致的熔漿之芒。
那短短一截劍尖仿佛在地心深處的熔漿之中淬鍊了千百年一般,赤黃的光芒與蒼白的手指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一瞬,仿佛炎鱗劍所有的力量全部聚集在了那一抹劍尖之上。
鱗甲遍佈的劍身此時再無一絲火光流溢,孤獨的散發着冷冷的金屬光芒。
劍尖上的光芒雖然面積不大,但異常耀眼。
神色萎靡虛弱的月兒被這抹光芒刺得眼睛灼疼無比,兩隻鬼嬰紛紛跳起。
黑色藤蔓編制的身體分解成無數一條條長長的蔓枝,以蔓枝撐住肥大的腦袋,替月兒擋住這灼人的光芒。
肥肥胖胖的兩隻腦袋,五官痛苦得都要擠到一塊去了。
兩隻鬼嬰尚且皆擁有者安魄境界的實力,都無法直視那劍尖上的光芒。
可想而知這柄劍若是正中一名安魄強者的身體,還不得立即溶出一個窟窿眼來。
面對這驚人一劍,吳嬰好整以暇的立在那裏。
夾着炎鱗劍劍尖的那兩根手指依舊沒有收回的意思。
顧瑾炎的眼瞳陡然一縮,他看到劍尖與指縫之間,閃爍起絲絲縷縷的微末閃電。
紫色閃電自他指尖綻放,滋啦作響,與那泛着千年熔爐般光芒的劍尖相觸,霎時間,炸裂的聲響不斷爆發出來。
吳嬰雙腳依舊穩定的踩在雪地只中,雖說指尖電閃不斷,但夾住炎鱗劍的那兩根手指依舊穩穩噹噹。
反觀顧瑾炎握劍的手及手中那把筆直的長劍,仿佛為一體般的嗡然顫抖起來。
他的手與劍,在這一刻,好似共同正承擔着莫大的壓力。
顧瑾炎面上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有些人,活在無比精彩強大的傳聞之中,待到與之相見時,便會發現傳聞這種東西可以將有些人神化到一種離譜的地步。
事實上,這個人不過是憑藉着幾分實力,幾分運氣,戰出幾場輝煌事跡而立下的成就。
見到本尊往往會讓人心中升起一種見面不如聞名的想法。
在遇到這位吳嬰之前,在酒樓茶館之中,顧瑾炎也不曾少聽到過這位吳越皇室子孫的傳奇人生。
那時的他雖然驚嘆,卻也有着幾分虛名過盛這種不甘心的想法。
而如今看來,在眾多名人之中,這吳嬰倒是個另類,他真正的實力卻是遠超傳聞!
因為能夠空手如此輕易接下他這一劍的安魄強者,少之又少!
吳嬰是個生得十分妖治的少年,他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氣。
他劍鋒一樣的眉角高高揚起,他帶着一絲憐憫的笑意說道:「看在你逼我動用元力的份上,今夜我不殺你,不過我素來喜歡一報還一報,你攻我一招,我自當是要還你一招的。」
他這話說得輕巧,但要知道,能夠在他手中接下一招的凝魂境還能完好站着的,在這世上恐怕還沒幾個。
顧瑾炎自然也十分清楚這一點,在這麼緊要關頭之下,他那不安分的嘴又開始泛起了老毛病。
他嘿嘿一笑,說道:「我若是接下你這一招,是不是可以讓我帶着那位姑娘平安離開。」
吳嬰嘴角掛笑,餘光瞥了一眼倒在牆角女子。
嘴角笑意絲毫未減,只是眼中的冰冷殺機愈發濃重。
「你可以平安離開,但是她……我非殺不可!」
說完,便不再等顧瑾炎接下來會說什麼廢話,他的攻擊便已經降臨。
吳嬰身下的兩道腳印變成三道,長衫衣擺下的右腿前跨一步。
一個極其簡單的動作卻讓顧瑾炎的手臂迎來一股仿佛隨時可以將他臂骨震裂的巨力。
手中的炎鱗劍發出難堪重負的刺耳金屬扭曲聲音。
炎鱗劍身並不算纖薄,但此刻卻已經被吳嬰穩穩的夾住劍尖,手臂隨着腳下前進的一步朝着顧瑾炎欺壓而去。
筆直的劍身驟時被彎成一個恐怖的、將近圓滿的弧度。
那弧度不禁讓人一眼看去,便會覺得那把長劍隨時會繃斷一般。
緊接着,劍指反手一轉,平坦的劍身變成了劍鋒,朝着顧瑾炎衣領上的脖子直切而去。
簡單的反攻動作卻是在一瞬間完成。
一直處於全神貫注戰鬥狀態下的顧瑾炎甚至都沒有看清雪地之上是如何多出的一個腳印,自然更加不會看到向他脖子要害直切而來的尖鋒。
他雖看不到,但劍鋒上的炎熱光團在閃電的壓制下依舊存在,恐怖的高溫反之襲來,反而成了他最好警惕危機示警。
蹬!蹬!蹬!蹬!蹬!蹬!蹬!蹬!
沒有絲毫猶豫,顧瑾炎品質上家的靴底踩在靴底之上,快速的急退着,在積雪中留下八隻深入黑洞的腳印。
積雪不淺,卻也稱不上能有多深。
而這八隻腳印看起來深黑深黑,卻是因為顧瑾炎後退踩出的每一步,都得藉助大地的力量來卸去那兩指上的驚人力量。
除了被踩得凹陷的積雪,在積雪之下的大地,也生生的被那靴底踩陷下去一寸有餘!
八隻腳印,代表着顧瑾炎後腿了整整八步!
而在這狹小的小巷之中,顧瑾炎退了八步之後,後背便撞上了一個無形的屏障。
那是吳嬰隨手所設的道元結界。
他進的來,卻出不去……
腳步一停,顧瑾炎便再也無法接住大地的力量來化解那兩指擰來的力量。
「咔嚓」的輕響出現在這無人的小巷之中。
顧瑾炎知道,那是他的臂骨開始出現裂縫的聲音。
但對於脖子上的即將來臨的劍鋒威脅,那臂骨斷裂的傷顯得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牙根緊咬,咯吱作響。
他手捏劍訣的左手翩影連綿,劍訣不斷,右手炎鱗與左手劍訣相互呼應,劍尖光芒急速後散,濃郁的火光再度遍佈在鱗甲劍身的沒一個角落。
宛如近乎盈月的劍身放出「鋥」的一聲反抗之音。
富有靈性的長劍仿佛受到了主人急切心情的影響,猶如鯉魚打挺一般劍身向外奮力彈去,試圖將恢復筆直長劍模樣。
奈何那兩根夾着劍尖的手指宛若亘古不變,手指後方的距離如同禁地一般不容逾越!
劍訣變幻間的反彈之力唯能稍稍阻礙前進的速度而已。
顧瑾炎額角冷汗不斷,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左手捏決速度愈發的迅猛,殘影不斷。
「邆邆邆邆邆……」
劍身奮力抵抗,不斷在吳嬰中食指指縫中瘋狂擊打着,發出金屬相撞的悲鳴之聲。
雖然效果甚微,沒有逼退一分,但總算是讓那前進的尖鋒緩速下來,好讓他有那麼一絲喘口氣的時間。
緊接着,顧瑾炎停止捏決。
左手劍指朝着自己小腹的丹田氣海輕點而去,然後只見他全身衣袍洶湧的鼓盪起來。
衣服下的肌膚變得通體赤紅,好似隨時鮮血會從自己的肌膚毛孔內噴薄而出!
連綿不斷的手決一停止,那抹尖鋒勢不可擋的切在了顧瑾炎通紅的皮肉之中。
吳嬰微微挑眉,在殷紅的鮮血染紅劍尖的那一瞬,炎鱗劍上的流火光芒霎時變得沸騰起來!
(ps:有位大哥說吳嬰很裝逼,沒覺得啊……最近訂閱和月票成績讓北北好生感動,在此感謝各位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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