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A組 第三章 生命如頑童
「這麼說，當時你是在現場嗎？」張一凡聽着意思，似乎這位周老伯是親眼見到了一樣。
周老伯點頭道：「可不是嘛！我當時就在現場，其實是小茹給我幫腔的，是那個小孩子太不像話了！」
「你說的那個孩子當時做了什麼嗎？」吳艾可繼續問道。
周老伯似乎是想起來就有些生氣道：「你不知道，那孩子是一點兒沒愛心，經常在附近欺負那些流浪貓，還故意往貓食盆裏面撒尿，用樹枝去打那些貓，用鞭炮嚇，總之是說不得，說不得！」
「說了他也不聽是嗎？」
周老伯搖頭無奈笑道：「二對一我可不是對手，那天小茹看到給幫腔，結果連帶着小茹也被不乾不淨的罵了幾句。」
「還有人和那個小男孩兒一起嗎？」吳艾可這才聽出來周老伯話中的意思。
周老伯點頭道：「是啊，就是他那個奶奶，可寵着孫子了，要天上的星星也給摘，就是不會教他待人處事懂禮貌，那孩子算是毀咯！」
「周老伯不知道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嗎？」張一凡忽然問道。
周老伯聽到這話，面上明顯是一抹震驚，遲疑問道：「什麼時候死的？」
「就在昨天下午六點過，屍體在公園發現的，周老伯每天來這兒餵貓都不知道嗎？」吳艾可略微奇怪問道。
周老伯似乎還有些沒緩過神來，半晌才說道：「我這兩天小孫子過生日，所以都在我女兒家，今天剛回來，看這裏攔住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是這樣嗎？」吳艾可聲音略微失望，還以為能有什麼線索的，結果……
「這是我們的號碼，如果周老伯你想起來什麼，可以打這個電話告訴我們，幫助我們儘快抓住兇手。」吳艾可寫下來辦公室的號碼遞給了周老伯道。
周老伯點頭，神色戚戚走了，臨走時連放在地上的貓糧也忘了，吳艾可給倒在了他們餵貓的地方，兩人這才走了。
從這裏，倒是將方雅茹和整個案件聯繫起來了，但是如果說她真的殺害了自己的父母，光是想想都是讓人遍體生寒。
「還是去找方雅茹談談吧！」吳艾可終於是做出了決定，不管兇手是不是她，都是要過這一關的。
「你希望兇手是她嗎？」張一凡開車進去了小區，問道吳艾可。
吳艾可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半晌才道：「我會來這裏，或許只是因為想要找到真相而已。」
「這樣就對了，我們的任務就是要找到真相，至於兇手是誰，其實只是附帶的。」張一凡平靜道。
吳艾可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為什麼你之前是在掃黃組的，現在到這裏查兇殺案件，好像一點兒沒有不適應呢？」
張一凡轉頭看向吳艾可道：「你不也是緝毒組的，在這兒也沒有半點兒不適應啊！」
「額……」倒是因為張一凡這話一時語塞，吳艾可撅了噘嘴，忽然從倒視鏡看到一個人影，讓張一凡停了車。
張一凡還沒問，吳艾可已經下去了，側身這才看到，後面有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好像是方雅茹的同班同學，之前在學校見過。
下車過去，吳艾可已經表明了身份，女生有些愣住，疑惑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你別緊張，我記得你是方雅茹的同班同學吧！」吳艾可儘量溫柔問道。
郭曉曉點頭道：「嗯，我們不僅是高中同學，還是初中同學呢？怎麼了是雅茹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想問問方雅茹和她父母的關係怎麼樣，她們有沒有吵架什麼的？」吳艾想了想問道。
郭曉曉皺了皺眉，搖頭道：「要說是吵架的話，我從來沒看過，平常雅茹都是很懂事的那種女孩子，而且成績很好，她爸媽比較重視她的成績，經常說如果她成績不好，這輩子就完了……」
「反正雅茹壓力挺大的，我們周末有時會在一起，不過也基本是討論學習的事情，感覺雅茹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有抱怨過嗎？」張一凡問道，這樣的高壓環境下，很容易出問題。
郭曉曉搖頭道：「沒有，別說是抱怨，就是哭都沒有過，不過我倒是看她哭過一次，是為了她家的貓咪。」
「貓咪？是方雅茹養的那隻嗎？聽說已經死了！」吳艾可想起來當時方雅茹說過這個。
郭曉曉點頭道：「就是那隻了，當時是被人毒死，然後扔到泳池裏面的，好可憐，我也就看過雅茹哭過那麼一次，後來她就不養貓了，只是有空去喂喂流浪貓而已。」
「方雅茹的貓是被毒死的嗎？」吳艾可愣了一下問道。
郭曉曉點頭道：「是啊，我們游泳池常年沒水的，一般都不會有人過去那邊，當時還是我和雅茹一起找到的貓，死的可慘了！」
郭曉曉說着，似乎是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面色有些憤憤不平，畢竟誰會和一隻貓咪過不去。
「我明白了，今天我們找過你的事情，不要告訴其他人好嗎？」吳艾可囑咐了一句道。
郭曉曉面露疑惑，不過還是點頭，從另一邊回家去了，剩下張一凡兩人去了方雅茹家門口等着她回家。
不過半小時後，就見到方雅茹回來了，手裏還提着一袋貓糧，不過袋子似乎還很満。
「又去餵貓了嗎？」吳艾可打了招呼。
剛出電梯埋頭看手機的方雅茹一愣，不過還是扯出一個微笑道：「嗯，好像已經有人餵過了，我看盆里還有蠻多貓糧的，明天再餵她們吧！」
「介意我們進去說嗎？」見到方雅茹就站在門口說話，吳艾可開口道。
方雅茹點頭，把手機揣兜里，然後開了門，出乎了吳艾可的意料，屋子很乾淨，甚至可以用明亮來形容。
屋子裏面大部分家具都搬走了，原本狹窄的客廳頓時空曠起來，茶几放在了牆角，原本的餐桌沒有了，似乎是用茶几當餐桌用。
從客廳看過去，陽台被一片綠色縈繞，電視柜上有基本養花的書籍，看來方雅茹是很認真的在開始新生活。
「請坐吧，家裏只有橙汁。」方雅茹端了兩杯過來放在茶几上，邊上有幾張疊起來凳子，打開坐下。
「家裏這樣很好，看到你這麼快開始新生活，我也感到很欣慰。」吳艾可溫柔道。
方雅茹笑笑，看了一眼周圍，已經看不到以前的一點兒影子，似乎是真的開心。
「對了，兩位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方雅茹問道。
吳艾可目光落在門邊上的貓糧上道：「我們今天見到周老伯了，他說經常和你一起餵貓！」
「嗯，是啊，有時候會在公園碰到周老伯的，他也很喜歡那些貓咪。」方雅茹笑着道，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什麼。
吳艾可繼續道：「你還記得那個欺負貓咪的小男孩嗎？他叫謝翟恆，和你一個小區，昨天下午被發現死在了公園裏。」
「是嗎？我在上學，好像沒怎麼聽說這種事情！」方雅茹的神色略微不自然。
「是嗎？我們聽周老伯說，你好像和那個孩子接觸過……」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我沒有……」方雅茹忽然就捂着頭吼道。
吳艾可忙是將她扶着，安撫道：「你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你可以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無論我做什麼，無論我扔掉多少東西，他們都還在這個家裏，一直在問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方雅茹身子縮在了地上，抱着腿驚恐道。
吳艾可面上現出一抹冷色，深吸口氣這才問道：「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呢？」
方雅茹悲傷抬頭道：「是他們先殺了我的，他們剝奪了我所有的愛好，所以的時間，我就是他們創造出來的一個機器，每天都是雅茹你一定要好好學習，爹地媽咪都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
「他們殺了貓咪的時候也這麼說，他們殺了那麼多貓咪的時候也這麼說啊！」
「你是怎麼知道的？」張一凡問道。
方雅茹望向她父母的房間，聲音低沉道：「在誤殺了那個人的時候，我偷聽到的，貓咪也是一條生命，他們怎麼可以剝奪貓咪生存的權利……」
張一凡神色微冷，面對方雅茹道：「那你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利，你和他們又有什麼兩樣呢？」
「我……是他們先那麼做的，是他們先做的……」方雅茹失聲道。
吳艾可搖頭道：「生命沒有先後，也沒有對錯，或許他們的教育方式是有問題，不過每一個生命來到這個世界都是第一次，第一次當父母的他們或許太緊張，而第一次當女兒的你，也太累了。」
「是他們的錯，是他們把我變成這樣的，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方雅茹哭泣出聲，悲傷不能自己。
生命如頑童，分不清殘忍和戲謔。
然而我們來到這世間，就只有一次生命，誰都沒有重來，無論做什麼，都在給這場生命增添色彩，或灰暗，或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