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無形的隔閡,讓拓跋文能看到店外的玄武大街,卻壓根走不出去。
「我堂堂三品鎮國大儒,居然走不出此地,此間的陣法好強!」
拓跋文渾身一震,他感覺不可思議,以及一絲敬畏。
葉秋來萬獸城不到一個月,但關於他的傳說,版本卻非常的多。
雖說今日在白記木工店的遭遇,讓拓跋文不可思議。
但,僅此而已!身為狼神殿的神官,拓跋文是驕傲的。
對於葉秋的梅花,拓跋文雖收下了,卻也是半信半疑。
如果梅花真有用,那拓跋文就要治罪葉秋,如果梅花真有用的話,那再說其他。
可拓跋文卻不曾想到,他身為堂堂神官,卻被葉秋阻攔在此地。
「無名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拓跋文的臉色,瞬間陰沉。
「我只渡有緣人,凡能踏入此店者,我會滿足他一個心愿。」
葉秋依舊站在窗前看書,但聲音卻多了一絲冰冷:「同樣的,對方也要留下一個東西,而不是一走了之。」
「那不知道無名先生,你究竟想要什麼?」
拓跋文,一聲冷笑。
若非迎親在即,以拓跋文的性格,直接一劍就斬向了葉秋。
「很簡單,你身上這份衣服留下,換一身衣服去迎親。」
嘩!聲音落下, 一套嶄新的儒服,出現在拓跋文的面前。
「無名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您這是羞辱我?」
拓跋文,勃然大怒。
長公主和女相白如雪,二女一直在推動新法,全面推動蠻人儒化。
但以狼神殿為首的神權,卻一直反感此事。
大祭司雖嘴裏沒說,但眾神官都知道,那些帶頭反儒的蠻人,其實都是狼神殿在暗中操控。
若是拓跋文穿儒服,這事兒要是讓大祭司知道,那還了得?
「是你自己的命重要,還是讓大祭司動怒重要?
你自己選擇。」
言罷,葉秋一言不發,繼續低頭看書,不再理會拓跋文。
但這店門口的防禦陣,卻仿佛無堅不摧,讓拓跋文根本無法離開。
時間如水,不斷流逝。
大概半柱香的功夫,拓跋文猶豫片刻,最終換上了白色的儒服。
說來也奇怪,在拓跋文換好衣服的瞬間,那陣法瞬間消失不見。
「無名先生,您今日之恩,本官記住了,來日再會,告辭!」
說完,拓跋文目帶怒意,轉身而去。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繼續向前。
拓跋文快馬加鞭,終於追上了大部隊,並及時踏入了內城。
身為當朝女相,白如雪的府邸,外域內城最繁華之地。
而在女相府邸的對面,這是長公主的府邸。
長公主尚未婚配,她長居於王宮,這府邸只是她名下的產業。
但自從白如雪來萬獸城之後,長公主每次出宮,都會來此地看看。
此刻,女相府邸,書房中。
白如雪一身白衣,正安靜站在窗前,手握一本竹簡。
「大人,吉時已到,迎親隊伍已到門外,拓跋大人求見。」
門外傳來了女官的恭敬聲音:「新娘服已備好,我來伺候大人更衣。」
「不用了。」
白如雪的淡漠聲音,隨風而來:「我曾發誓這一生白衣,我不會更換任何衣服,退下。」
「可按照蠻族的規矩,大人您務虛……」「我乃當朝女相,新法的制定者,我既是律法,退下!」
「諾。」
那女官手捧新娘禮服,她誠惶誠恐,卻不敢真離開,而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是怕得罪神權,被大祭司遷怒,還是想被我一劍所斬?」
提着長劍的秋婷芳,劍刃上還殘留着血跡:「滾!」
「是。」
那女官駭的魂飛魄散,臉色蒼白的離去。
「小妹,我不是說過,不要胡亂殺人嗎?
蠻人雖和人族是宿敵,卻也有善良之輩。」
白如雪眉頭微皺。
「雪姐,我剛殺了吃雞,我估計嚇那女官的。」
秋婷芳嘻嘻笑道。
「就你鬼點子多。」
白如雪有些無奈,轉身往外走。
「雪姐,你不是就這樣穿一身白衣,直接去萬獸山吧?」
秋婷芳,一臉呆滯。
「有何不可?」
白如雪微微一笑,美眸中滿是淡然。
嫁給蠻人聖子金赫,這只不過是白如雪,打算犧牲自己,換來蠻人和人族未來的和平罷了。
或許對很多蠻人而言,今天是普天同慶的喜慶之日。
但對白如雪而言,這只是一個悲傷之日。
今日過後,白如雪將徹底忘卻過往,開啟全新的生活。
雖然這樣的生活,並不是白如雪想要的生活,但對此刻的她而言,卻已經不在乎了。
那顆曾經火熱的心,已經在埋葬在飛雪關的飛雪中!……秋婷芳打着傘,和白如雪並肩離開府邸。
一個穿着白袍的身影,正背對着二女,在整理馬車上的東西。
「師弟!」
白如雪眼睛一亮,只覺得一顆塵封的心,開始不爭氣的跳動。
「咦,這……不是師父的衣服嗎?」
秋婷芳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然而那人轉身之時,二女卻不禁大失所望。
這人雖也算英俊瀟灑,卻是一個蠻族的男人。
「狼神殿迎親使拓跋文,奉大祭司之命,暫代聖子金赫,恭迎女相大人。」
那人匍匐在地,語氣異常的恭敬,心中卻七上八下。
拓跋文敢在葉秋面前驕傲,卻不敢得罪眼前的絕色佳人。
白如雪入主萬獸城之後,從未展示過儒術,也沒和人打鬥過。
但她卻有大量的追隨者,一言可斬萬人,執行力極為強大。
就連某個王孫,因為觸犯了新法,蠻王的大哥跑來求情,白如雪依舊斬了那人。
就算是蠻王做錯了事情,白如雪都敢當朝職責,絲毫不留情面。
這樣的一個強勢而鐵血,偏生又執掌了權勢,未來更是狼神殿的女主人的強者,拓跋文如何敢得罪?
「金赫大婚,卻不親自來迎親,本來按新法,我當將你斬首。」
白如雪的語氣中,滿是冰冷和凌厲:「但念在你儒服迎親,且又是我書院的弟子服,此事就此作罷,暫且饒你狗命。」
言罷,白如雪踏入馬車,只留下拓跋文匍匐在地,眼中滿那是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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