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傍晚,弗格斯子爵城堡餐廳之中。
天花板上,巨大的蓮花狀水晶燈灑下明亮的光芒,僅僅一盞,便將寬闊的餐廳照得明亮如同白晝。
水晶燈並不是格雷房間中的那種油脂燈,而是由符文師製造的符文燈。
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巨大的蓮花狀水晶中心位置,環繞了一圈彎彎曲曲的詭異符文。
這些符文,有的像是仰躺的野獸,有的像是祭祀的動作,有的像是立起來的蛇……而更多的,則是看不出像什麼的詭異線條。
這種符文燈,造價極為昂貴,即便是以子爵家族的底蘊,也做不到每個房間當中都安置一盞,只能在一些重要的房間中安置,如宴會廳,如餐廳,如會議室……
燈光籠罩之下,一張長形餐桌四周坐着七個人。
主位上的是一位金髮中年,他身穿胸前有兩排排扣的長外套,脖子上繫着拉巴領。
留着些許金色的鬍鬚,有着一雙藍色的眼睛,身上透着一股不露自威的威嚴,正是子爵城堡的主人埃墨森.弗格斯子爵。
與他相對而坐的,是一位棕發女子。
女子身穿低胸黑色紗裙,脖子上掛着一串碩大的藍寶石項鍊,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
雖然面容已經略顯蒼老,但依稀能夠看到她年輕時候的漂亮,只是她的嘴唇略薄,不免給人一種為人刻薄的印象。
這人正是弗格斯子爵的正妻米蘭.哈里斯,一位來自於男爵家族的女子。
在弗格斯子爵右手側,坐着兩男一女三個年輕人,依次分別是這具身體的大哥伯納爾.弗格斯,這具身體的二哥艾利斯.弗格斯,這具身體的三姐卡羅琳.弗格斯。
前兩者都繼承了弗格斯子爵的金髮藍眼,而後者,眼睛是繼承自弗格斯子爵,發色卻是繼承自子爵夫人,年齡比格雷大上一歲左右,身材高挑,鼻樑高挺,身上有着弗格斯子爵與子爵夫人的優良基因。
弗格斯子爵左手側坐着的,則是格雷與同父同母的妹妹莎拉.弗格斯。
兩人發色都是黑色,繼承自抑鬱而死的母親,眼睛則是藍色,這一點繼承自弗格斯子爵。
叮叮!
餐刀與白色瓷盤碰撞的聲音輕輕響起。
餐廳之中,福格斯子爵等人已經用完餐,也唯有格雷還在用餐,這已經是他的第二份晚餐。
這是受傷以來,格雷第一次來到餐廳用餐。
見到正在食用第二份晚餐的格雷,有人面色平靜,如弗格斯子爵以及夫人,如格雷名義上的大哥伯納爾,因為他們早已從僕人那裏打聽到,最近幾天格雷的食量大增,每一餐都要食用兩人份。
有人則是眼睛驚訝地盯着格雷,比如這具身體的三姐卡羅琳,對於父親接回來的這一兄一妹兩個私生子,她更多的是冷漠與漠不關心,因為對方對她的影響幾乎為零。
叮!
將餐刀與銀叉平放在瓷盤上,接過旁邊女僕遞來的餐布,格雷擦了擦嘴唇與手,表現得略顯侷促說道。
「抱歉,父親,夫人,我最近食量突然間變大了。」
本來他是打算只食用一人份的,準備回到臥室再讓芭芭拉去取一份,不過想到自己這幾天食量突然間大增,恐怕早已經被弗格斯子爵知曉,所以他也就不隱藏了。
「無妨。」
弗格斯子爵淡淡開口。
「你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的確應該多吃點。」
弗格斯子爵夫人米蘭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說道。
面上的笑容完美無可挑剔,帶着親切之感,絲毫看不出疏遠的意思。
但格雷知道,這一切都是偽裝,身體原主人與妹妹被接入這座城堡,最不高興的恐怕要數她了,畢竟兩人可是弗格斯子爵情人的子女,又有哪一個正妻會高興與丈夫情人的子女一起生活?
而且,那一場刺殺如果真的來自於四人中的某幾人,其中恐怕少不了這位子爵夫人的牽針引線,畢竟想要不驚動弗格斯子爵的情況下調動人手,也只能讓她的娘家出手。
「你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了?」
弗格斯子爵又開口問道。
「謝謝父親關心,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格雷神色略顯「激動」地說道。
說完這句話,就連他自己都感覺一陣雞皮疙瘩。
現在主導這具身體的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格雷,與弗格斯子爵之間根本不存在父子之實,不過為了不表現出異常,他也只得如此「表現」了。
現在的他,面臨着幕後黑手的威脅,根本離不開弗格斯子爵的保護,若失去了弗格斯子爵的保護,刺客恐怕立即便會到來,所以弗格斯子爵這張保護傘還不能失去。
而且,他也不認為弗格斯子爵對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真的十分的好,至少不是一直如此,在他看來,弗格斯子爵這個人是一個相較親情更注重利益的人。
之前的16年,弗格斯子爵對格雷兄妹幾乎不管不問,去看他們的次數屈指可數,正因為如此,兩人的母親才會抑鬱而死。
而當格雷表現出優秀的血戰士天賦之後,又突然間仿佛良心發現,將兩人接入城堡之中,顯然一切都是因為格雷所表現出的天賦,說到底還是因為格雷現在的天賦有着值得他重視的價值。
「那就好。」
對格雷的表現,弗格斯子爵似乎很滿意,臉上露出淡淡笑容,說道。
「修煉上可以向你大哥伯納爾請教,他現在已經是中位血戰士。」
「我會的,父親。」
格雷先是「恭敬」應道,而後又望向名義上的大哥伯納爾說道。
「到時候可能就要打擾伯納爾哥哥了。」
「隨時歡迎。」
伯納爾臉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開口道。
而在他旁邊,格雷二哥艾利斯因為弗格斯子爵在場的原因,收斂了臉上平時見到格雷時的輕蔑表情,冷眼旁觀着兩人的「互動」。
對于格雷他不知道,但對於自己這位大哥,他可是知道的,對格雷的恨意以及厭惡,比之他有過之無不及。
晚餐之後的交談只持續了一會兒,便宣告結束,與莎拉打過招呼之後,格雷回到了自己臥室,仰躺在柔軟的床上,他腦中思緒紛飛。
「我的身體果然處於某種蛻變之中……」
距離上次服用血獸血液已經過去半月時間,這半月時間之內,他的食量大增,每一餐都足是正常人的兩倍,而這還僅僅是勉強飽了。
若非害怕太過異常,他甚至打算一餐三人份,不過仔細考慮之後,他放棄了。
一餐兩人份還勉強可以用食量大增掩飾過去,如果一餐三人份的話,那實在太過不正常。
而如此大量的飲食之後,他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他的身體素質每天都在以察覺得出來的增長幅度增長,半月時間過去,他已經能夠做完第二遍的第二個姿勢。
「而且這種快速增長,明顯並不是因為修習血法。」
為了判斷這種增長是否與修煉血法有關,關係大不大,昨天,他一整天都沒有修習血法,但是到了第二天修煉時,他仍舊感覺到了身體素質的增強,而且跟前一天差別不大。
顯然,他身體素質的增強並非來自於修習血法,至少其中的大部分效果並非來自於修習血法,而應該來自於某種未知「蛻變」。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蛻變?蛻變到最後,我的實力又能提升到什麼程度?」
對於這種「蛻變」的原因,格雷幾乎已經可以鎖定在前幾日服用的血獸血液上,但對於自己身體之內正在發生着怎樣的蛻變,蛻變到最後實力又能夠提升到什麼程度,他卻是並不知曉。
搜刮身體原主人的記憶,根本沒有與這種蛻變有絲毫相似性的記憶。
「現在看來,身體原主人的血之力並沒有完全消失只是隱藏了起來這個猜測,並不能完全否定,恐怕也只有血之力重新提升到下位血戰士,看身體素質還是否會快速提升,才能判斷這個猜測的正確性。」
「還有,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僅僅是一個私生子,所能夠接觸到的層面太低,知道的信息量太少,看來明天需要到城堡藏書室,去查閱一下有關血法的相關書籍。」
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格雷跳過有關身體蛻變的事,想到了這種蛻變所帶來的好處。
「這種蛻變讓我的身體素質能夠快速提升,對於我來說,是一個絕對的好消息。」
照現在這個提升速度提升下去,他恐怕只需一個多月,實力便能重新達到下位血戰士,到時候,他露餡的危機便會大大減小。
整個城堡之中,弗格斯子爵等人對他的了解並不深,也僅僅知道他已經修煉出血之力,境界已經達到了下位血戰士,畢竟相處時間僅僅只有兩個多月。
而只要他重新恢復下位血戰士的實力,暴露的可能,可以說是極小。
至於對身體原主人極為了解的妹妹莎拉,不過還是一個小女孩而已,以他成年人的心智,再加上身體原主人的記憶,若是連一個小女孩都糊弄不過去,那麼他也太過廢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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